“藍思追!”藍景儀驚恐極了,剛想追出去,卻是生生止住了腳步。腦袋裏不停的回蕩著剛剛藍思追對著藍曦臣和自己父母決絕的承諾:自今日起,思追會鎮守在亂葬崗。羨哥哥和含光君一日不歸,思追鎮守一日;一年不歸,鎮守一年;十年不歸,思追鎮守十年。如果……如果此生思追等不到他們,那麽思追死後也會將魂魄固守於此,世世生生永不離開亂葬崗。”


    言猶在耳,藍景儀咬了咬牙,暗暗嘀咕:“傻子!你守就守了,大不了我們兩人一起守護,幹啥還要說出餘生隻和我做兄弟的話!誰要和你做什麽狗屁兄弟?真是傻透了!一根筋!”


    心裏忿忿的嘀咕著,可也甚是無奈。那個傻子簡直就是含光君的翻版,說到做到,執拗的不得了!尤其是如今乍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他心裏自是難過的不行,還是不能再刺激他。


    “怎麽辦才好?總得想個法子才是?”藍景儀苦苦思索著,此時魏無羨從外麵雲遊回來後,去寒潭洞看自己的一幕回響在耳邊……


    當時魏無羨來到後,沒有一句安慰,直接恨鐵不成鋼地說:“藍景儀,我告訴你,以後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不要老是動不動就咋咋呼呼,跟江澄似得!要動腦子懂不懂?不要一說到你和思追,就玩什麽私奔、離家出走之類的,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尤其是對自己父母,那是大不孝懂嗎?臭小子,也不知道你都跟我學了些什麽?怎麽就沒有學到你師傅我的一點點聰明呢?我覺得,活該你被關起來!”


    藍景儀不服氣說:“魏前輩,您就會說我,您才不義氣!還是我師傅呢?您丟下我一跑就是幾個月,害的我一個人在這裏呆了這麽長時間。都快憋死我了。”


    魏無羨敲了一下藍景儀腦袋,“喂!藍景儀,我不跑成嗎?你們兩人都要私奔了,我不跑,難不成等著受株連?”


    藍景儀摸著腦袋,嘴裏依然嘟囔:“您跑了,藍思追那個榆木疙瘩,竟然也說不見就不見!哪怕半夜偷偷來看我也不會有人知道的,真是個木頭!”


    魏無羨道:“切!藍景儀,藍思追是誰?他就是一個小藍二,藍湛的翻版!他要是能做那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估計你倆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了。”


    藍景儀立刻紅臉,“魏前輩!您說啥?我們哪有……”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們小景儀還是個純真童子,聽不得這些話,不過你早晚會……嘻嘻嘻嘻……好了不說了。聽著啊!我教你,若是以後再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就適當示弱!示弱懂不懂?以退為進,會有奇效!記住嘍!”


    “景儀……孩子……”景儀母親小心翼翼的輕喚打斷了藍景儀的思緒。


    藍景儀猛然回神,腦袋急速思索著,對!魏前輩說了,事緩則圓,要會示弱!


    想到此處,藍景儀心裏一橫,忽地轉身麵對著藍啟義夫婦雙膝跪地。


    “景儀?你這是?……孩子,有何話起來說便是?”景儀母親眼眶微紅,剛想伸手,卻是被藍景儀搖頭製止。


    藍景儀道:“父親、母親,思追說的對,百善孝為先!景儀身為人子,怎可為了私情棄父母不顧而獨享逍遙。這亦是魏前輩每次來寒潭洞給兒子說的話,景儀謹記。如今魏前輩和含光君生死未卜,景儀和思追自小相伴,此時自是不能棄他不顧,定是要陪他等著魏前輩他們回來的。請阿爹阿娘成全。”


    藍啟義點了點頭,“理應如此!………可是……剛才思追說的……你們……”


    藍啟義有些小心翼翼,當剛才藍思追篤定的說和藍景儀的約定就此作罷,兩人隻做兄弟的時候,他心裏幾乎不敢相信!要知道三年前兩人可是要離家出走的!雖然知道藍思追是因為忘羨兩人的失蹤心裏痛苦,方才如此決然,可是依然是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當初把他們分開三年的決策是正確的!


    可是自己兒子是個什麽脾性,他可是了如指掌,隻怕這個小子不會如此輕易妥協。所以藍啟義絲毫不敢掉以輕心,語氣甚是小心,甚至可以說是在試探。


    藍景儀卻是麵色無常,波瀾不驚道:“景儀答應父母親,就聽思追的便是!若是魏前輩和含光君安然無恙,景儀再不會忤逆父母親,絕不在娶……藍思追……他 ……他不守信用,根本就是個混蛋,如此膽小懦弱,景儀不要也罷。”


    “景儀……”景儀母親有些不敢相信。


    藍啟義心裏輕輕一動,雖然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也是沒來由的隱隱心痛,緩了緩,小心道:“那……若反之你待如何?”


    藍景儀麵不改色,鎮定自若:“若他們一直不歸,景儀依然如此。他守在亂葬崗,景儀會代替他收好藍氏。百年後,景儀生命走到盡頭,再見藍思追,景儀會告訴他,我沒有辜負他,今生有憾,來生定生死不棄。”


    “這?………”


    “咚!”藍景儀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飛奔而去。


    景儀母親終於低低啜泣,藍啟義摸著胡子,長長歎了口氣。


    “嘶……”片刻,藍啟義忽然麵色微異,轉向自己老婆疑慮道:“剛才景儀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景儀母親擦拭了一下眼眶,“什麽話?不就是他和思追不在一起了嗎?”


    藍啟義道:“他是說不在一起了,但是他原話好像是說,要是忘機和魏嬰回來他就不娶了,因為藍思追無情無義;反之要是他倆不回來了,他也不娶了。思追在亂葬崗守一生,他在雲深不知處守一生。”


    景儀母親疑惑道:“有哪裏不對嗎?”


    藍啟義道:“他說的是不娶,並不是說的不娶藍思追,中間他頓了一下,就是說無論魏嬰和忘機如何,他都不娶了,不是不娶藍思追了,是不娶親了。聽明白了嗎?”


    景儀母親沒反應過來,半張著嘴巴道:“他……他如此說是何意?”


    藍啟義咬牙道:“何意?還沒明白嗎?這小子在給我們挖坑!他說誰都不娶,言外之意還不是說除了藍思追他誰都不要!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臭小子,竟然連他親爹都坑!三年的閉關還真是出息了!這……這都是跟誰學的?臭小子!我……我找他去!”


    “三叔!”一直一語不發的藍曦臣連忙製止,微紅著眼眶,隱忍道:“三叔,您先別衝動,現在大家都在外麵等著,我們先好好坐下來,想想以後怎麽辦?”


    藍啟義猛的一滯,暗暗埋怨自己糊塗,如今忘羨兩人失蹤,諸事繁多,豈能光想著那個臭小子。長長歎了一口氣,隻得暫時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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