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一片白茫茫中,古色古香的精舍靜靜矗立。窗欞上明亮的燭火仿佛在守護著這一方寧靜的天地。


    雖然忘羨兩人刻意沒有陪著筱如蘭和藍曦臣用膳,但是下了一整個下午的大雪,天要留客,筱如蘭也隻得暫且住下。如今已經戌時,忘羨兩人自是要來探望。


    開門的是藍曦臣,雖然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兄長,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感覺如何?”剛剛坐定,魏無羨已經忍不住調侃。


    藍曦臣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定和煦,莞爾一笑也不多言。


    筱如蘭卻是大方道:“阿羨,久聞藍宗主乃是音律大家,今日一聞果然不同凡響。今日是如蘭淺薄了,識人斷事,還是不可僅憑一麵之詞便妄下定論。”


    雖然經過一個下午的音律交流,藍曦臣和筱如蘭已經被彼此對音律的見解所折服,冥室的一切,也仿佛已經煙消雲散。可是聞聽此言,藍曦臣依然是莫名訕訕。


    魏無羨心裏好笑,臉上卻是認真道:“師姑,要不您就別回去了,你就在雲深不知處住下,正好也快過年了,您和阿羨一起過年好不好?”


    筱如蘭有些猶豫,雖說高山流水覓知音乃是人生快事,更是千金難求。可是自己畢竟是一個外人,若要留下過年,似乎不妥。


    魏無羨自是了然,看向藍曦臣道:“兄長覺得如何?”


    藍曦臣莞爾,依然君子風度道:“筱姑娘若是留下,在下自是歡迎的。”


    魏無羨暗暗歎息:“就你這不痛不癢的話,我師姑能留下來才怪!”


    果然,筱如蘭微微一笑:“多謝藍宗主客氣,如蘭冒昧前來已經是多有叨擾,明日一早,如蘭便會離開。”


    藍曦臣甚是淡然,依然保持著君子風度的抿著茶水。


    魏無羨實在忍不住腹誹:“明明心裏想讓我師姑留下來,偏偏表麵裝的跟沒事人似得,真是迂腐到家了,活該你打光棍!”


    轉頭看著身邊淡定抿著茶水的那個白衣人,魏無羨禁不住嘶了一聲,“這兩人還真不愧是藍氏雙壁,都這麽會裝!”


    想到身邊的人也是將心事憋在心裏,害得自己明明心裏想的不得了,可是卻被他那張苦大仇深的臉給生生嚇退,愣是沒敢再進一步。不然的話,說不定自己都沒有跳崖那一出。


    魏無羨越想越生氣,忽然伸手,在那人的腰上毫不留情的掐了一下。雖然那人腰上太過於緊致,魏無羨幾乎沒有掐著肉,也正因這如此,反而讓他加大了力道。


    藍忘機吃痛,不覺挺直了脊梁。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裏做錯了,惹來那人如此撒潑。無奈之下,隻得一把攥住那人的爪子,一語不發,麵不改色。


    魏無羨也不掙脫,他才不白費力氣。想了想,狡黠一笑,用僅有的一隻手摸了摸鼻子,認真道:“師姑,若是您不願意留下來也好,阿羨跟您一起回仙山,阿羨給你抓山雞,給你摸魚,阿羨陪您一起過年好不好?”


    “不好!”


    “阿羨!不可!”


    藍忘機和藍曦臣兩人同時斬釘截鐵。


    雖然明了魏無羨此言並非真心,但是藍忘機依然心裏有些氣惱,雖然一語不發,隻是淡淡的瞥了魏無羨一眼,但是手上卻是不著痕跡的微微使了使勁,魏無羨已經嘶嘶吸氣,齜牙咧嘴。


    藍曦臣話已出口,索性也不在猶豫,認真道:“筱姑娘,若不嫌棄就屈尊留在雲深不知處過年如何?今日之絕曲,曦臣聞聽姑娘彈奏,心裏甚是震撼。與姑娘相比,曦臣的音律真是羞於見人,曦臣還想向姑娘多加討教,還請姑娘莫要推辭。”


    筱如蘭莞爾:“多謝藍宗主盛情。隻是如蘭一個人習慣了,而且對藍氏家規也不甚熟悉,所以還是……”


    “姑娘,”藍曦臣再也顧不上矜持,連忙起身抱拳道:“姑娘不必多慮,家規隻是針對藍氏弟子,姑娘乃是貴客,是抱山前輩高徒,曦臣怎麽敢用區區家規約束!姑娘盡管放心住下,曦臣保證藍氏全族絕不會對姑娘有絲毫不敬。”


    魏無羨悠然的看著,也不再多話,心裏暗暗嘀咕:“不給你來點狠得,你都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邊看到藍曦臣站起身,筱如蘭亦是連忙起身,拱手道:“藍宗主不必如此,如蘭實在是……”


    “噗嗤……”筱如蘭忽然掩口而笑,“藍宗主,我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麽?拜來拜去的,簡直就是兩個迂腐的老頭和老太婆!”話一出口,筱如蘭立時覺得不妥,連忙閉嘴,稍稍紅了臉頰,眉梢眼角卻是依然難掩笑意,盡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甚是嫵媚。


    藍曦臣一個和藍忘機一樣從不近女色的人,哪裏近距離的接觸過如此嬌羞之態的女子,何況又是如此絕色。饒是自認心如止水,榮寵不驚的謙謙君子藍氏雙璧,此時也是莫名心裏一震,突然覺得眼前仿佛閃過一道絢麗的光,悄悄照亮了自己那顆封閉的心。


    魏無羨心裏暗暗好笑,想了想道:“師姑,您不是喜歡鬆鼠嗎,您要是覺得在雲深不知處寂寞,等過了年我讓人給您在亂葬崗抓一隻好不好?”


    筱如蘭奇道:“亂葬崗有鬆鼠嗎?”


    魏無羨亦是有些奇怪,“師姑,亂葬崗有鬆鼠很奇怪嗎?我以前就逮過一隻,不過不是鬆鼠,隻是和它長得很像,叫什麽名字我想不起來了。”


    筱如蘭麵色忽地有些凝重,“阿羨,你捉到的像鬆鼠的小動物長什麽樣子?”


    魏無羨想了想道:“尾巴又長又大,嘴巴尖尖的,比鬆鼠要長一些;個頭和鬆鼠差不多大,但渾身毛茸茸的,很可愛,我……”


    “絕無可能!”筱如蘭忽地站起身。


    魏無羨嚇了一跳,“師姑,您……您為何如此緊張啊?有什麽不對嗎?”


    筱如蘭沉聲道:“阿羨,你說的小動物叫樹鼩,長得很像鬆鼠,以前師姐也曾在仙山給我捉到一隻,但是它們絕不可能出現在亂葬崗,這樣的靈物隻生長在靈力匯聚的仙山,亂葬崗乃是萬惡之源,是絕不可能有這種靈物的。”


    魏無羨敏銳道:“師姑您的意思是說,如果亂葬崗也有這種靈物,那就一定是從仙山跑出來的?”


    筱如蘭篤定道:“當然!但是仙山有師傅的五行陣,它們絕無可能跑出來。”


    魏無羨心裏一緊,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前世時,帶著金淩他們在亂葬崗捉到過這樣一隻筱如蘭口中的‘樹鼩’,雖然並不是他親自動手,但是他絕不會記錯。此時腦海中似乎很遙遠的記憶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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