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次。


    在她沒有入睡的時候,腦中突如其來多出片段畫麵,上一次還是黑夾克男人想要持刀殺人。


    周懷夏緊緊盯著呂謹,兩人相處已經一個多月,她始終沒有發現她有什麽心理變態的傾向,甚至有點過於理想主義,但此刻隻有呂謹在逗弄這隻三花貓。


    除了她,這裏還有誰?


    “你在看什麽?”


    呂謹正撓著三花貓的下巴,抬頭就看見周懷夏皺眉環顧四周,目光透著警惕。


    周懷夏冷冷道:“要拿筆記就快點上樓。”


    呂謹戀戀不舍鬆開三花貓,站起身:“拿拿拿,好端端你生什麽氣?”突然這麽冷淡,怪唬人的。


    職工宿舍裏有呂誌華以前用過的一些書和筆記,呂謹時不時就要拿出來觀摩參考,這次也不例外,她從裏麵選了幾本,小心翼翼塞到包裏。


    剛從書房出來,就看見周懷夏從陽台繞了一圈回來。


    “看完沒?”事到如今,呂謹已然習慣她這副領導巡查作派,“我拿好了,回寢室。”


    下樓的時候,呂謹無意間瞥到周懷夏手機屏幕,頓時大驚:“你為什麽在看這個?”


    周懷夏竟然在瀏覽租房的信息,她都沒嫌她煩,怎麽她還要搬離寢室?


    “你閉嘴。”周懷夏現在不想聽呂謹說話,會影響她判斷。


    呂謹推了推眼鏡,瞄著她退出來又點進去另一個頁麵,嘴巴停不下來一點:“你看學校的教職工宿舍幹什麽?”


    兩人往23棟寢室樓走去,周懷夏還在翻租房信源上的照片。


    s大教職工宿舍分布幾處,有的還在校外,校內這一塊的職工宿舍共有七棟,兩棟老公寓,每棟六層,沒有電梯,另外幾棟則是不同時期建的,十幾層還有電梯。


    周懷夏在翻另外幾棟的租房照片,確認這幾棟後建的職工宿舍衛生間的裝修和呂謹她媽分配的職工宿舍不同。


    如果她能感知到別人過於激烈的幻想,剛才在教職工宿舍樓下的畫麵,怎麽看都是呂謹腦子的想法。


    周懷夏停下來:“你是不是帶著醫用手套?”


    呂謹毫不猶豫承認:“帶著,你要?”


    她脫下書包一側肩帶,從小包裏拿出一雙白色醫用手套,遞給陰晴不定的室友:“給。”


    周懷夏沒接:“戴上。”


    呂謹:“啊?”


    周懷夏盯著她的手,重複:“你戴上。”


    之前兩場夢中她沒有太注意那隻帶著白色醫用手套的手,實在是一般人的手戴上手套後,都長得差不多。


    呂謹一臉古怪看著周懷夏:“你要幹什麽?”


    不會要玩什麽主人遊戲吧?這就有點太超前了。


    實在受不了室友麵無表情直勾勾盯著自己,呂謹還是主動妥協,熟練戴上兩隻醫用手套,然後伸出十指給她看:“戴上了。”


    周懷夏:“……”


    說實話,她分不清呂謹的手和自己“看”見的那隻手有什麽區別。


    呂謹還在追問:“要我做什麽?”


    周懷夏:“算了,不需要……”


    她正要轉身,眼前又倏地閃過一幕:那隻才見過的三花貓被一隻帶著醫用手套的手猛地丟砸進浴室。


    “嘶——”


    周懷夏抬起左手用力捂著自己刺痛的雙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呂謹放下手:“你怎麽了?”周圍也沒起風沙啊。


    周懷夏忍著眼睛的不適,問她:“你對2棟和3棟教職工宿舍有多熟?知不知道哪些人是醫學專業的?”


    她看見了。


    剛才那隻手丟砸三花貓時,洗手台一閃而過的男士洗麵奶。


    不是呂謹。


    周懷夏現在分不清這是別人的幻想還是現實正在發生的事,但她必須去確認。


    呂謹一頭霧水:“2棟和3棟都是分給醫學老師的宿舍,不過有一些老師不住,就租給了校內的學生。怎麽了?”


    自從認識周懷夏後,她每天說的最多的就是“怎麽了”這句話。


    “男的,醫學專業,獨居。”周懷夏問呂謹,“有哪些人,他們住哪?”


    老公寓隻有一個衛生間,剛才的洗手台很空,沒有多餘人的痕跡,隻有一個裝著牙刷的漱口杯和一支男士洗麵奶。


    “我怎麽知道……”呂謹搞不明白突然發生了什麽,但她還是仔細回想了一遍,“獨居的男老師隻有3棟602和101兩位,雖然我不清楚租戶的情況,不過我知道都有哪些房子租了出去。”


    老公寓都是以前分配給醫學教授的,呂謹也算在這長大的,對他們的情況都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周懷夏一把拉住呂謹:“回去!”


    呂謹糊裏糊塗跟著她往教職工宿舍方向跑:“你能不能告訴我個回去的理由?”


    周懷夏道:“你帶我去確定2棟和3棟還有哪些租戶。”


    “確認這個幹什麽?”呂謹說著,開始點評,“不過,周懷夏你跑得真慢。”


    她背著裝滿東西的書包,猛地加快步伐,扯著室友朝教職工宿舍狂奔,一頭自來卷的短發迎風飛揚,猶如興奮脫韁的野狗。


    被拖著跑得踉踉蹌蹌的周懷夏:“……”


    兩人本身就沒有走太遠,很快跑回了教職工宿舍,周懷夏停下來的瞬間,眼前發黑,胸腔呼吸的氣息似乎都透著鐵鏽味。


    “2棟一層還有六層全都租給了校內學生。3棟5層也長期租給學生。”呂謹站在2棟和3棟中間,推了推快掉下來的眼鏡問,“現在能告訴我回來的理由了嗎?”


    加上兩戶獨居男老師,一共八戶。


    周懷夏率先朝3棟走去:“借廁所。”


    呂謹:“?”


    周懷夏敲響101的門。


    很快有人開門,裏麵站著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教授,見到周懷夏:“同學,有什麽事嗎?”


    “你好,我肚子疼,想借個廁所。”周懷夏說完,徑直側身穿過這位男教授,不給他反應時間,直奔公寓衛生間。


    呂謹站在外麵,臉色僵硬笑道:“楊教授好。”


    周懷夏瘋了嗎?又是肚子疼,怎麽不去她家?竟然這麽冒冒失失闖進別人家!


    門口的楊教授沒太介意:“小呂,這是你同學?”


    呂謹真想說不認識她,但還是勇敢擔起責任:“室友,她這個人經常肚子疼。”


    周懷夏隻進去看了一眼,立刻轉身出來,門口兩人寒暄話都沒說完。


    呂謹:“你好了?”


    “謝謝老師。”周懷夏對楊教授道謝,出來就往樓上跑。


    “等等我!”呂謹和楊教授告別,也連忙追上去。


    周懷夏站在501氣喘籲籲敲門,過了一會,開門的是一個女生。


    “抱歉,敲錯門了。”


    呂謹站在樓梯口,看著周懷夏轉頭就去敲502的門,她走過去背著還沒關門的女生,低聲問:“你到底在幹什麽?”


    現在的周懷夏,讓她想起來那天她突然問醫學院學姐上吊自殺的情況,眼中帶著說不清的複雜,全然沒有平時慢吞吞的樣子。


    “篤篤篤!”


    “確認一件事。”周懷夏又敲了一遍門,沒人過來,她回頭看著對門的女生,“你好,這裏住的是男生還是女生。”


    對門女生半掩著門:“男的,你們找誰?”


    周懷夏:“他在這嗎?”


    “在吧。”女生道,“應該剛回來不久,我聽見關門聲了。”


    “砰砰砰!”


    周懷夏用力拍著門,盯著緊閉的門,那股預感更加強烈。


    呂謹站在旁邊,想阻攔她堪稱著魔的行為,但又一直沒動。


    足足過了一分鍾,終於有人打開門,露出一點縫隙,裏麵頓時傳來電視聲音。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性,戴著黑框眼鏡,嘴唇上方有沒刮幹淨的兩撇胡渣,站在門內,透過房門縫隙,不耐煩看著周懷夏:“你誰?”


    “哪來的血腥味?”旁邊呂謹突然道。


    周懷夏當下毫不猶豫用盡力氣推開房門,朝衛生間走去。


    男生沒料到她會突然用力推門,一時不防,被撞得倒退數步,等反應過來,周懷夏已經走了進來。


    “你幹什麽?!”


    男生眉毛倒豎,怒喝道,大步跨去伸手要抓住周懷夏。


    “哎,別動手!”呂謹跟著進來,連忙扯住男生。


    被她一幹擾,周懷夏已經跑到衛生間門口,猛地將門推開。


    “砰!”


    衛生間的鋁框玻璃門重重撞在牆上。


    周懷夏看著衛生間內的情況,停在原地,扭頭看向衝過來的男生,目光冰冷:“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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