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內,隻有幾盞微弱閃爍的燈光。


    滴答滴答的水滴順著牆上的裂縫砸在地上,苔蘚爬在帶著點點血跡的水泥牆上。


    髒汙不堪的地麵,時不時有幾隻老鼠突然衝出來。


    “噠噠噠……”久無人煙的地下室內,鞋打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


    聽到動靜,鐵架之上,渾身傷痕,嘴唇幹裂的男人微微抬頭。


    看清來者的瞬間,他神經清明了起來,就連視線也變的明朗了不少。


    “二,二爺……”他嘴唇微張,似是看到了救星,又想到了此前做過的荒唐事,愧疚的低下頭。


    霍岐山帶著厲靳深和林煬站在江柏麵前,三道熾熱的視線同時看向他。


    有震驚,更有憤怒。


    “江柏你就是這麽欺騙我們信任的嗎!”


    林煬氣的怒斥,他雙拳緊握,“你就算是為了騙取厲哥的愧疚救下江枝一命,你也不應該這麽做啊!”


    “我能有什麽辦法……江枝是我姐姐啊……我不可能放任她不管……”江柏羞愧的苦笑,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問道,“江枝,她還好嗎?”


    林煬咬牙切齒的回道:“好的很,好到去給q國當奸細,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老爸也還活著,當初賣了s國的情報現在在q國享榮華富貴,真是奸細父女倆。”


    “你住嘴!你說什麽!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你騙我。”江柏當然不信。


    他自十七歲就跟姐姐相依為命。


    整整七年過去,如果江業還活著怎麽可能對他不聞不問,怎麽可能放由他們姐弟兩在這?!


    還有他姐姐明明對厲靳深那麽忠誠不可能去做奸細求榮,除非有人逼她,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把東西喂給他。”霍岐山懶得聽他掰扯。


    一聲令下,一旁早就準備好藥劑的手下,立即打開瓶蓋,一小瓶的毒藥直接全部喂到了江柏嘴裏。


    “咳咳咳,你,你給我吃什麽!”被嗆到的江柏聲音顫抖,急速咳嗽,他眼睛猩紅的盯著霍岐山等著他開口。


    “毒藥唄,念在你是江業的兒子還有點用處,你去q國發揮你這當奸細的基因,把阿湘完完整整的帶回來,如若不然……”


    霍岐山眯眼警告的看著他:“如若不然你知道我毒藥的厲害,等著死路一條。”


    q國主人住的地方防備森嚴,幾乎隻有幾位位高權重的人能暢通,這其中就包括江業這個老狐狸。


    隻有江柏去了江家才有救下阿湘的機會。


    手下接到命令,立即綁著江柏去了準一早準備好的車裏。


    他被從架子上放下來,跟厲靳深擦身而過的瞬間,幹涸的唇微張,想說些什麽終究是愧疚的低下頭。


    他想幫姐姐開脫,他不信他那麽好的姐姐會去當奸細。


    他想幫父親說話,他不信那麽勇猛的父親會去出賣情報。


    直到人走遠,林煬才疑惑開口:“你是怎麽確定江柏一定會救下姐姐的?”


    霍岐山看智障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開口:“奸細的姐,騙子的爸,謊言的童年和破碎的他。”


    “你覺得一個帶著滿腔憤怒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讓自己死掉?”


    ……


    “母親。”


    此時高堂之上。


    正麵擺放著一個婦人的黑白相框,婦人一頭短發,笑容柔美,衣著華麗。


    麵前供奉的香爐內炊煙嫋嫋,好似香火連綿不絕。


    側邊的牆壁上,懸塑著富麗堂皇的“極樂世界”,眾多的飛天,孔雀和神鳥盤旋在壁畫中的雲霧之上。


    黎湘隨著樊季雪跪在地上,上了三炷香後緩緩起身。


    “母親,這是阿湘,是我今後的妻子,我很愛她,所以今天帶她來看看您。”


    樊季雪一臉虔誠,笑的溫柔。


    他牽著她的手,仰望著相框裏的婦人,心裏念叨:


    兒不求榮華富貴,隻求所愛之人一生順遂,無病無災,平安喜樂。


    兒隻望能晚一天死在阿湘後麵,這樣她走的時候就不會難受痛苦,能在兒的懷抱裏安詳離去。


    見樊季雪盯著好半天不說話,黎湘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


    “在想我要比阿湘先死,那樣我就不會太痛苦。”樊季雪幽幽開口,眼神的裏的病態慢慢散去。


    “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先死。”


    而且還是肯定的事,畢竟估計也沒幾天了。


    百分百死,不也不知道給她安排個什麽死法?


    樊季雪轉頭看向她,沒有接話:“阿湘,你喊一聲母親好不好?”


    黎湘點頭照做:“母親好,兒媳第一次見您兩手空空,下回一定買多多的紙錢給你送過去,讓您在地下有吃有喝。”


    鞠躬的瞬間,相框旁的蠟燭顫了顫,一滴清淚被樊季雪不動聲色的逝去。


    真好,以後阿湘就是他一生的愛人了。


    母親您在天之靈也可以安心了。


    看到這一幕,係統忍不住說:【宿主,有人精明到權衡利弊去放棄你,有人蠢笨到擦幹眼淚還要繼續愛你。】


    “什麽?”


    這句話黎湘沒聽明白係統是什麽意思,亦沒有看到樊季雪發紅的眼眶。


    兩人下了山,樊季雪立即去請風水大師好好算了一卦良辰吉日,兩人的婚期就定在八月十一。


    拿到上麵寫著婚期的紅紙。


    他呆呆坐在梨樹下的搖椅上看了好久好久,久到茶壺裏的水涼透,久到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梨花也不覺得乏味。


    好似拿到的這一張紅紙,他能看上一輩子。


    “阿湘,我們結婚的時候請厲靳深和溫霽白來。”樊季雪聲音平淡的喃喃。


    正在旁邊吃著冰西瓜的黎湘猛然抬頭,震驚的看向他:“喊他們來幹嘛?”


    喊他們來說不定婚事會被攪黃,想死遁也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嘖嘖嘖,宿主這你就想錯了,厲靳深和溫霽白來了才是助你死遁的關鍵。】係統小手一晃慢慢開口:【宿主記得要跟樊季雪說婚禮要舉辦在城牆之上。】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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