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門外,便見郭茹顏到來,旁邊跟著不太放心的王賢任。


    青夏走過去,不解的看著她:“郭小姐怎麽這個時候來了?進屋喝茶吧。”


    郭茹顏搖搖頭,她問:“我今日來找你是想問清楚,我父親他……”


    似乎是難以啟齒,哽了一下繼續說:“我父親他可是有苦衷?”


    青夏神色微變,旁邊的王賢任吵她一拱手,解釋道:“姑娘見諒,郭家突逢變故,夜裏又起大火,實在是不能叫人安心,郭縣令並非病故,更有毒素在體內徘徊,一屆縣令,怎會有長年累月的毒素呢?他死的太蹊蹺,那火也來得太蹊蹺,像是人為。”


    青夏想了片刻,後看著郭茹顏,說道:“可還記得我先前與你說過,你家的事絕非明麵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你現在來問我,我也隻能是這個回答,抱歉郭小姐,許多事情並非是我一個婢子能探聽到的,但如今能告訴你的我都已說了。”


    郭茹顏一下子頹然下來,眼神裏的光都黯淡幾分,她自顧喃喃:“可我沒做錯呀……他是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之人,若是如今告訴我,他確有苦衷,那豈不是說明我的報複都錯了?”


    青夏說:“郭小姐,無論做何事,都但憑良心,一個人對千萬人好,隻對一人壞,千萬人不會恨他,這一人會恨,反之,千萬人憎惡一人,而對受其恩惠的人來說,這也是個好人,或許對你來說,你的報複是他曾經種下的惡果,無論對錯。”


    郭茹顏愣怔住,一邊的王賢任則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一時忘了移開眼睛。


    青夏沒注意他那廂,隻看著麵前失魂落魄的郭茹顏,目光往她手上落了一瞬,隨即默默移開了眼,道:“無論如何,關於郭家之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無論他是行惡還是行善,都將會大白於天下,郭小姐隻知已如願以償便夠了。”


    人心就隻有那麽大,若前半輩子都因仇恨而支撐,仇恨沒了的時候,總還要有其他可信賴的。


    郭茹顏這次來,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她覺得青夏說的沒錯,無論他是否死因存疑,對她來說,要的就是他下去給娘和妹妹賠罪,此事已了如此就好,隻是心中總是憤憤難安,時常想到郭皚臨走時那失望的眼神……


    仿佛是在責備她,為人子女,不忠不孝。


    “是我不該再拿此事來尋你,青夏姑娘,如今我會跟著外祖離開,不知以後還會不會再有相見的時候。”說到這裏,郭茹顏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雙手遞於她,輕聲道:“你我之間是萍水相逢,也是我刻意接近,如今夙願已了,我卻不願就這樣和姑娘分離,這枚玉佩是我外祖相贈,如今轉送於你,待他日,你若有任何事情,憑這枚玉佩可與我相認,可得王家助力。”


    青夏眼皮一跳,忙擺手道:“此物貴重,郭小姐還是收回去吧……”


    郭茹顏卻一把塞進她手裏,那一貫笑意盈盈,隻做表麵功夫的眼睛,此刻多是真誠。


    “這一回我是真心想結交你,青夏,你是大智若愚,若能有機會,我還是想和你再續緣分。”


    盛情之下,青夏已經無法再推脫了,她當然知道這位郭小姐並非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柔弱,她的接近是有目的的,她的一舉一動也都在算計之內,目的並非純粹,可卻不能說她是個不正直的人。


    收著玉佩,上麵的花紋簡單,似能從上看出一個簡潔的“王”字,她知道自己收下的不僅僅是枚玉佩,更是一個女孩的結交之意,以及這枚玉佩歸屬之族的護佑。


    郭茹顏來的匆忙,離開的也匆忙,她一走,王賢任也沒理由再留下來,隻是他總是偷看眼前的少女,耳根通紅,讀了書的少年人,此刻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拱拱手離開。


    動作之大都叫青夏懵了一下,摸不著頭腦了。


    追上郭茹顏,王賢任問了句:“阿顏姐姐,你和方才那位姑娘,如何認識的?”


    郭茹顏本還沉浸在一些說不出口的悲痛中,聽聞此話便是一愣,轉過頭去看了眼這個弟弟,看他眼神瞬間閃躲,似乎隻是問了個不打緊的問題,偏偏紅透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心思。


    她也奇了:“你這是……”


    隻這三個字,王賢任頓時不淡定了,磕巴道:“我隻是好奇而已,這位姑娘平時在書院難得一見,不知阿顏姐如何與她相識的。”


    郭茹顏哭笑不得,輕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我與她之間的結識說來並不光彩,不值一提,她是個熱心腸的好姑娘,隻是並非旬陽人,而且她又是為人奴婢,你若是喜歡,恐怕沒那麽容易就能成。”


    聽她前麵說為人奴婢時,王賢任蹙了眉頭,又見她直截了當地戳破了自己的心事,瞬間紅了臉,否認和肯定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阿顏姐,我和她是初次見麵,也是初次搭上話,她確實叫人眼前一亮,見之難忘,這與她是什麽身份都不打緊,我家沒那麽重的規矩……”


    話未說完,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聲音低了下去,隨後又正常開口,說:“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如今最要緊的是學業,我隻是單純欣賞她。”


    好像越說越亂,越說越不如不說。


    郭茹顏登上馬車,看著他說道:“說來我對她也沒有很了解,隻知她是京中來的,你呀,若是真喜歡就加把勁兒,將來去到京中科考,若是能留在京都或許和她還能再續這緣分,你若真有這本事,倒是比我幸運,她是個可靠可結交之人。”


    話吹散在風中,郭茹顏走了好一會兒王賢任才動了下腿,若有所思的往書院內走去,遇到了信瀾大師兄,險些忽視了他的招呼。


    ……


    青夏又回到屋中,將那玉佩收了起來,聽到田田嘰嘰喳喳的說:“聽說王家是富商呀!有錢的很!姑娘得了這玉佩豈不就相當於得了王家的庇佑?”


    青夏笑了:“人家的庇佑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給的,這或許是郭小姐的愧疚吧。”


    “啊?愧疚給誰?”田田茫然。


    青夏深吸了口氣,緩緩吐了出來,目光放在別處,想到那日她露出傷痕乞憐的模樣,搖了搖頭說:“她自覺利用了我所以才給了玉佩。”


    “你可還記得她當時自露傷疤嗎?”


    “記得,青紫交錯,可是滲人。”


    “若非我見過郭夫人,也就信了她那傷勢是因後母狠毒所致,這一次下山見到了郭夫人,有頭腦不多,有手段卻不狠,那傷痕應當是她自己留下的,與郭夫人無關。”


    田田蹙眉:“所以,她這完全是在博取同情了?”


    青夏抿了抿唇:“是,所以以後我們不管結交任何人都要多留些心眼,這次結交她也算是誤打誤撞了,總歸沒惹出亂子來。”


    她的仇恨,和郭斯的事正好撞上了。


    有人不想郭斯活,殺人滅口,正中她下懷。


    而她這個傳話筒在中間起的作用,無非是讓自己看清楚了,爺此番的目的不單一,她來找自己之前,爺怕就已經盯上郭家了。


    如今的這一切隻能算得上誤打誤撞其他也不是她可以深究的了。


    隻是好奇總歸是有的,郭家的事是個謎團,不僅郭茹顏想弄清楚,她也想弄明白,總不至於在這中間做了回糊塗的傳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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