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的青夏和田田二人暈頭轉向。


    這位夫人竟然是曾老夫子的妻子,天呐!她們隻知有人請客吃飯,卻不知這人開頭竟這麽大呀。


    青夏到沒太失禮,到底是在國公府做事的丫鬟,這點定力還是有的,稍有些愣怔,遂安定了下來,對墨夫人畢恭畢敬道:“我等不知您竟然是老夫子的夫人真是失禮了。”


    墨夫人拿起筷子,姿態舒適,麵對她的話隻是一笑:“我是誰的夫人不打緊,打緊的是我想請你們吃這頓飯,感激你們今日的幫護之情。”


    青夏忙說:“我們當時沒想別的,隻是不忍這位大娘被堵在路上……”


    墨夫人笑了笑,那不愛嬉笑的萬大娘也笑了一下,說:“虧我剛才去接她們的時候,沒和她們說大姐的身份,否則這倆小姑娘指定是嚇得不敢來了。”


    這……嚇當然是嚇到了,來不來的,既然人家親自來請了,不來就失了禮數,隻是自然不會像剛才那樣懵懂無知,出盡洋相。


    墨夫人看出二人的拘束,說道:“咱們這兒和外麵不同,沒那麽多的規矩,我叫你們來吃飯,可不是要你們像鵪鶉一樣一動不動的,都動筷子吃吧,這一桌子菜我可燒了好久,別等冷了吃不出味兒了。”


    主人家熱情好客,青夏與田田兩人自然不會一直扭捏,見兩位主人家都動了筷子,便也都端起自己麵前的碗筷。


    起初青夏吃著還未察覺什麽,等喝了一口湯時,她一頓,目光灼灼的看向墨夫人:“夫人可是嶺南人。”


    此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墨夫人訝異看了她一眼:“這你怎麽聽出來的?我如今說話可不帶口音呢。”


    見她承認,青夏隨即笑開了花,捧著碗說道:“因為這個味道就是家鄉的味道,小時候我娘做飯就是這個味道呢。”


    墨夫人也驚喜:“沒想到今日請客吃飯,請了個小老鄉,你是嶺南哪兒的?”


    有了共同的話題,這飯間就不至於幹幹巴巴的。


    且二人也確實興奮高興,他鄉遇故知,惟有淚兩行,這種感覺實在是好的很。


    話匣子一打開,幾人坐在一起吃飯就更自在了一些,原本這位夫人也很是平易近人,一點都沒有架子。


    墨夫人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感慨萬千:“我在你這個年歲的時候,已經有了第一個孩子,可惜生下來的時候身子太弱,養到一歲就沒了,你現在的年紀,可有婚約人選?”


    她前麵說起第一個孩子時,青夏跟著沉了臉色,替她難受,卻不想她話轉的如此的快,下一秒就開始關心她的個人問題了。


    青夏如今的情況複雜,隻好說:“我如今還在宋府做事呢?還不是自由身,所以,這些事情也都還沒想過。”


    田田裝聾,她不參與這個話題,也就不算幫著姑娘“欺騙”墨夫人,嗯,墨夫人做飯真好吃。


    墨夫人一聽,忙說:“沒有是最好的,你現在還小,也莫聽外頭那些人說什麽,女子長大了就是要早早的嫁人,操持家務,這才是正道,我告訴你,隻有將自己過好了,過明白了,再嫁人,那才是正道。”


    此話實在有些“離經叛道”,青夏有些不相信這話居然是從刻板守節的曾老夫子的妻子嘴裏說出來的。


    在這個世道女子來了月事,可以生育孩子,便有了存在的意義,窮苦一點的,早早的將孩子嫁出去,自家省點口糧,也可以換點別的東西,稍微好過一些的人家也會培養好女兒,等大些擇個好夫婿,再富貴一些的,女兒的存在成了連接兩家的紐扣,這家的貴女嫁給那家的公子,從此兩家喜結連理,強強聯手。


    說來說去女子好像一直都像個物件一樣,存在的價值源於她本身的生育能力,隻要能生孩子了,女子就成了完整的女人。


    當初青夏還那麽小,才將將十二歲,便有人將主意打在了她的頭上,其實在大多數人眼裏這沒有什麽的,可是父親疼愛她,兄長也不舍得將那麽小的她就交給別人家去。


    於是她被留了下來,在村子裏一眾“早早的嫁了的姑娘”行列中,她被留到了十六歲,甚至到了現在,父親偶爾的問候也從未問過關於她的終生大事,兄長上次去京城也沒提及。


    青夏雖然訝異,但麵上沒顯露出來,隻說:“夫人說的對,我也不急,我隻想著先把當下的每一天過好了,別出岔子,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墨夫人點點頭,也不在兩個剛認識的小姑娘麵前避諱,直道:“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事,若是一眼看錯,嫁錯了人,往後餘生都會活在黑暗中,若是有那鼓得起勇氣,敢於和離或者承擔得起被休,掙紮出來也許是另一番天地,我現在與你們說這些你們會覺得我大約是瘋了。”


    這話確實聞所未聞,在大部分人的認知裏,一個女子嫁了人必然是死心塌地的,在婆家過好日子相夫教子的,誰會想著若是過不好又該如何?即便是想過這一層麵,又有多少人敢去想,因為過不好而要做些什麽?


    有些事在大部分人的心中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因為那些後果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所承擔不起的,這世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將一個掙紮向上的女子淹死。


    萬大娘說:“大姐,他們現在還都是小姑娘,體會不到你說的那些,再說了,誰家小姑娘將來嫁人不奔著好生過日子去的,每個人嫁人前都是這個想法,等到時夢醒了,知道痛了,才會痛改前非。”


    墨夫人笑了笑,也不欲在此事上多言,反倒是提起另一件事。


    “你們今日遇到的那個女子,縣令之女,也是其嫡長女,原配所生,如今縣令的夫人是繼室,也早有自己的孩子,這位小姐情況複雜,你們若是再碰上了不要與之過多糾纏。”


    青夏斂了神色,認真答道:“多謝夫人提醒。”


    “旁的事不便於你們多說,你們隻要記得,與郭家沾邊的事情不要去碰,怕惹麻煩上身。”


    這話說的就有些嚴重了,其暗示青夏也都聽懂了,當時默了臉色,沉思默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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