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市人民中心第一醫院,婦產科。


    “瑤瑤,真的已經確定了,真的是個兒子?”


    “是是是,是個兒子,南梔你都問我多少回了。”


    蘇韻瑤無奈地看著南梔,直搖頭。


    南梔從醫療床上坐起,接過蘇韻瑤手裏的b超單,細細觀摩。


    一種難以言喻之感從身體內悄然彌漫開來,如春風輕輕拂過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沒人知道,此刻的南梔,內心裏在想些什麽。


    而蘇韻瑤卻好似看透了她。


    “放心吧,孩子很健康,倒是你……”


    蘇韻瑤的目光落在南梔身上,帶著一抹洞察人心的精明,眼神中似有無數話語在流轉,卻又無從表達:“怎麽同上一次見你時瘦了那麽多,這一段時間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呢,你這樣可不行啊,小心營養不良,等到時候生產,要遭大罪的。”


    南梔緩緩抬起頭,迎上蘇韻瑤的目光。


    眼神中透著一股疲憊感。


    雙目無神,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那疲憊仿佛是經曆了漫長旅程後的倦怠,深深鐫刻在她的眼眸深處。


    又帶了一絲的茫然,仿佛迷失在一片迷霧之中,找不到方向。


    微微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那歎息中藏著她不為人知的無奈與苦澀。


    隻是緊緊盯著手上的單子,一言不發。


    “對了!”蘇韻瑤突然說:“祁時宴不是你老公嗎,怎麽新聞上說,他要跟別人訂婚了?”


    隻覺得是心中猛地一揪,南梔覺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的心給緊緊攥住,她疼得齜牙咧嘴,並且,這種痛感迅速的傳遍四肢百骸,要將她給淩遲。


    耳邊,再一次的回蕩著那些話。


    “南梔,等一回到臨安,我就把我們倆的事情告訴給爺爺。”


    “等回到臨安,我一定會親自來接你,娶你進門。”


    “南梔,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可是祁時宴,你食言了。


    “其實…”南梔艱難啟唇:“我們倆並沒有領證,他算不上是我真正意義上的老公,我也不算是他的…”


    南梔在心裏為他開脫:其實,祁時宴,他也算不上是背信棄義,他隻是……


    隻是他們兩個人,都被現實給打敗了。


    “孩子都兩個了,還不算是老公?不是,南梔,你膽子也太大了,沒領證還敢要兩個?”


    蘇韻瑤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個分貝。


    緩了緩,有些猶豫,又問:“南梔你現在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肚子裏的這一個……”


    “我會把他給生下來。”


    她的聲音雖不高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生下來?”


    “祁時宴如果真的同那個女人結了婚,還會管你和這兩個孩子嗎,祁家這樣的頂級豪門,最不缺的就是孩子,更不缺排著隊想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到時候,你離開祁家,又帶著兩個孩子,你怎麽生存啊,你拿什麽去養活這兩個孩子,這些你都想過嗎?”


    蘇韻瑤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


    南梔低下頭,似在思考她剛剛的話。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卻帶不來一絲溫暖,隻有一片寂靜的清冷。


    長時間的沉默,時間久到蘇韻瑤以為她不會再開口說話。


    “我…”南梔遲疑一下,還是開口:“我可以回月亮島。”


    “回去?”


    蘇韻瑤聽到這個詞,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瞬間炸開。


    眼睛瞪得滾圓:“南梔你瘋了,無論是教育還是醫療,那裏哪兒比得過臨安,而且回去後你們住哪兒,你老家的房子,去年就已經被拆遷了,你要讓兩個孩子和你一樣,過那種…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嗎?”


    “我爸媽出事之前給我留了套房子,在淮安市的市中心,隻不過那套房的房產證在何翠蓮手裏,她自己不住在那兒,現在那套房子是空著的,我如果回去的話可以……”


    話還沒完,就被蘇韻瑤給打斷了。


    急切地說道:“所以,你是要去找你的那一對……”


    “就算你找他們要他們就會給你嗎,何翠蓮那個人,你覺得可能嗎?”


    “南梔你別忘了!”


    那一張臉上滿是憤怒與擔憂。


    “當年你爸媽車禍的撫恤金現在還在她手上呢,她不是說等你十八歲成年後就給你,錢呢,到你手上了嗎?”


    南梔聽著蘇韻瑤的話,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血色全無。


    一絲無奈,爬上唇角。


    她沉默了片刻,想開口,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蘇韻瑤繼續道:“不僅僅是撫恤金,那套房子就是空著,他們也不會給你,還有去年的拆遷款,全都他們手裏頭拽著呢,還有,還有趙德貴那個人……”


    一提到趙德貴,蘇韻瑤的臉上顯露出厭惡的神情。


    那張臉上能明顯的看到,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


    “南梔,你就不怕他再對你……”聲音低了很多:“對你做些什麽嗎?”


    蘇韻瑤偷偷看一眼南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隱藏得太好,那一張臉上,竟看不到一絲的反應,有些懷疑她有沒有真的在聽她說什麽。


    還是說,當年的那些事情她都已經忘了?


    可,真的忘得掉嗎?


    趁機,她又追問:“那年,你是八歲還是九歲?”


    “是六歲。”


    南梔快速作答,那張臉上淡淡的,看不到一絲的波動。


    “對啊,才六歲,他都敢對你下手,敢對你動手動腳,更何況是現在。”


    蘇韻瑤的目光在南梔的臉上來回掃視,試圖從那看似平靜的麵容上找到哪怕一絲情緒的波瀾,但似乎隻是惘然。


    視線又將她從頭掃到尾,目光一寸一寸,不放過身上任何一個地方,最後落在她的臉上,眼睛,鼻子,嘴唇……


    “更何況是現在,這麽的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不僅身材好,臉蛋更好,應該沒有男人會不動心吧,何況是趙德貴,他那麽齷齪的一個人。”


    南梔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好似別人說了什麽她都已經無動於衷,已然麻木了。


    瞬間,氣氛變得沉悶而又詭異。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也無法驅散這壓抑的氛圍。


    空氣凝固了一般,讓人窒息。


    南梔的沉默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聲音。


    蘇韻瑤不安地挪了一下身,最後還是她首先嚐試著打破了這一份寂靜。


    “其實當年聽說你結了婚,我還挺意外的,畢竟你當時在我們班上成績可是最好的一個,你不是已經考上了臨安科大嗎,為什麽後來沒去上?”


    南梔隻是靜靜地坐著,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


    雙眸微微低垂著,她好像是沉浸在一個遙遠的世界裏。


    陽光灑在身上,也無法驅散她周圍那層若有若無的陰霾。


    “瑤瑤。”終於,南梔開口:“我跟你不一樣,從小我就知道,我的身後空無一人,什麽都隻能靠自己,我想要上大學就必須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努力,所以,高中一畢業我就各種兼職賺我上大學的學費。


    我就是在做兼職的時候遇上了祁時宴,後來又懷了念念,何翠蓮、趙德貴他們兩人扣押了我的錄取通知書和證件,學校給我寄來的學籍資料,他們把名字和學籍號都改成了趙宇軒的信息。


    我也有想過等一開學就去舉報他們,可他們卻拿我懷孕的事情威脅,如果我懷孕的事情被學校給知道了,不僅科大不會要我,任何學校都不會要我,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蘇韻瑤聽完南梔的話,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愣在當場。


    一張臉上寫滿了憤怒:“還有這樣的事情?”


    南梔已不想再多說什麽了,揚了揚手:“算了吧,都過去那麽久了。”


    蘇韻瑤還是有一些擔憂:“南梔,我覺得要不然你還是考慮清楚,我總覺得,你要是真的回去了,那就是進了虎穴。”


    南梔聽了蘇韻瑤的話,微微一愣,隨後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狼口和虎穴有什麽區別呢?”


    她問,淡淡笑著。


    “瑤瑤,在你們看來,我進了祁家,那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用之不竭,可我卻覺得祁家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冰冷的地方,我好像被關到了一間地窖裏麵,從表麵上看,什麽也不缺,可隻有身處其中,才會知道,我每一天是多麽的如履薄冰。”


    蘇韻瑤眼中滿是對她的心疼,可越是這樣的時候,她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不是一個懂得怎麽去安慰人的人。


    隻能是輕輕的握了握南梔的手。


    南梔心中一暖,反握住蘇韻瑤的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輕聲細語:“我先回去了。”


    蘇韻瑤突然叫住她:“南梔,你這胎位不怎麽穩,回去後還是要多注意。”


    南梔臉上一絲不安:“你不是說很健康嗎?”


    “健不健康和胎位穩不穩這是兩碼事兒,反正你多注意些。”


    南梔悵然點頭:“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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