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小節·追捕(下)


    視角:戰健。 時間:十月八日,第四十六天。


    地點:聯高二中校區。


    注:校區和分校具有本質區別。


    誌飛這人的心還是真的大,都已經給我們打電話求助了的程度,怎麽還滿腦子想著要去吃下午茶的事情……


    “幾位,這件事情請不要在這裏討論了,我們還是快去吃下午茶吧。”誌飛的神色有些哀求的意思,我們好像也明白了什麽,於是沒有繼續問,而是帶著他上了車,繼而裝作沒有事情似的出去了。


    “到底怎麽了?”我有些急切地問他。


    “這些學長學姐不能聽見這些事情,要不然他們會直接代替我們動手的。”


    “什麽?”


    “這些人對我的安保措施你們應該也見識到了,連一隻蒼蠅都不可能輕易打進來。所以說他們更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放我去跟你們處理這些事情。”


    小安問他:“這些學長學姐們不是都說你上戰場的時候是不管你的嗎,怎麽還是這樣子?”


    誌飛歎了一口氣,說:“他們說這是他們的地盤,任何惡魔出現在這裏都應該由他們親自動手並且直接趕出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拿王敏來形容這些事情,但是我很確定他們要是知道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的話,就一定要把我們安排在我的房間裏麵好好待著,然後自己過來送死……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是怎麽對付這些畜生的,所以說要是他們去了,我可就是在純純給他們送糧食……”


    我說:“沒想到你考慮到了這裏,那麽你有沒有考慮過他們其實對待王敏的方式就是在驅魔呢?”


    “啥?難不成王敏校長其實也是?……”


    我想了想,說:“雖然我從未在地下室裏麵見過王敏,但是我這陣總是有人托夢告訴我這些那些的,我就在某一次看他們和嚴厲這些東西激戰的時候在亂軍之中見到了好像是王敏的身影……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不是那個老東西,但是長得和王敏能做到一模一樣的人應該也沒有幾個,所以應該有可能就是他……但是這些人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誌飛說:“還是不要胡亂猜測了,我覺得這些人對王敏有這麽大的意見應該原因不會這麽複雜的,而且他們好像也是對這些惡魔一知半解,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隻是聽他們說誰敢在這裏裝神弄鬼,就要像當初趕走王敏那樣把他們也趕走……”


    我看了看眼前的西餐廳,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小柒問道:“鄭哥,怎麽還是到了這裏啊?”


    “你們看——”誌飛指了指咖啡廳的前台,“這裏麵所有的東西明明都是因為有燈而亮著的,怎麽偏偏就它是在陰影裏麵的?我剛才就想了一下,進去看了一眼,要是我沒有看錯,地上應該是有血跡的——我確認是血跡,因為裏麵不光是有血紅色的硬塊,還有很明顯的血腥味。”


    “是嗎?”小安說,“那看來在你到之前,這些人之中的至少某一個一定是把自己弄傷了……等等,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零號也來了。”


    我問她:“這是從哪看出來的?”


    “雖然我不太確定,但是我可以說,如果是血液結塊的話,那麽應該是棕黑色的才對,但是這些所謂的血塊在還是血紅色的時候就凝固了,那麽就說明……這是肉體而不是血液,隻不過因為被血泡透了才顯示出來很像血塊的模樣……”小安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就往裏麵的吧台走了過去,我們四個人見她這樣,也就一起跑了過去。


    進去的時候,隻見她蹲在那裏,仔細端詳著地上的那一灘血跡,然後閉上眼睛十分仔細地聞了聞,說:“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這灘血跡的擁有者生前應該是一個體態稍顯肥胖,五十歲左右的亞洲男性,再具體一點,應該是在海邊城市生活了好一段時間,經常酗酒,從事的行業和文墨有關,而且在幾個月之前應該就出現過一次大規模失血……但是那次失血應該還不至於讓他死亡……”


    我有些好奇,問她:“你這些都是從哪裏知道的?”


    “我剛剛聞了一下這一攤血跡,應該沒有錯——我不敢嚐,要是能嚐嚐味道應該可以判斷得更詳細……哦對了,這個人應該剛離開不久,因為這一攤血跡幹得並不是很徹底。亦或者是,還有一種可能……這些血跡是新舊交替的,這裏麵的屍塊有一些剛剛還有神經跳動,所以零號在這裏是一定的了——這裏的人應該除了零號之外也不會有隨地亂扔自己身體組織和鮮血的習慣,”


    我想了想,說:“這也難怪,畢竟原來隻有小腿上麵是爛肉,現在滿身上下幾乎所有的關節都是一堆爛肉,而且是一直在往下剝離的……這老東西應該是有自愈能力,所以一直這麽流血掉肉都沒有掉幹淨……”


    安玥和我突然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一起說了一聲:“不好!”


    另外三個人瞬間慌了神,問我們:“是怎麽了?!”


    我說:“地上的血跡隻存在這一灘。”


    安玥說:“而這一灘還是新舊交替的,這一灘的麵積差不多就是一個人的正麵麵積……而且……”


    老白的臉“唰”地就白了,他立馬就明白過來,說:“這……這……所以說周圍也沒有血跡的延伸或者拖拽痕跡,難道說?”


    我們三個人同時向上方看去,隻見任滔真的就掛在了我們的正上方,他的麵色慘白,兩隻空洞無神的眼睛早就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樣子,瞪得非常圓,並且大得不像是正常人類的,眼球已經徹底被白色包圍,隻有正中央的一個小黑點……


    他正在麵帶著微笑地看著我們,見我們三個抬起頭來,他也就沒有繼續保持沉默,而是直接開口說話:“小戰,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我咽了一口唾沫,這家夥雖然是當時殺害我的父母的人,但是依舊是我們夜襲實驗分校的時候我的手下敗將,我現在絲毫不害怕他……不,我不……不怕……


    你不可能在一個曾經吃了好幾次人的殺人狂魔麵前保持冷靜,尤其是這個人現在完全沒有被束縛住,隨時都可以衝過來用牙撕開你的喉嚨……


    小柒完全不敢看,但是自己的身體卻又不受控製似地把自己的頭抬起來,睜開眼睛看著——人在極端恐懼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往相應的方向看的……


    誌飛倒是已經顫抖著舉起槍來,盡自己的全力瞄準了這家夥。


    零號絲毫不慌,鬆開了自己支離破碎的手,從上麵跳了下來,站在那一灘血跡裏麵。十分高傲地對我們說:“你們既然發現我了,我也就沒有必要一直躲著了。一直當一個蝙蝠的感覺可沒有那麽好受——你們來找我,至少說明一件事情,你們的情報網要麽太過簡單,以至於沒有走我設下的重重陷阱;要麽是你們的情報網太過強大,使得你們直接來這裏找我麻煩了——這都無所謂,你們聽好了,這是我的王國,你們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朕一日在世,你們永遠都是反賊!”(作者:話說這老東西是犯了中二病嗎……)


    我們五個人把他團團圍起來,他竟然絲毫不慌,反而冷笑了一聲,說到:“三號,該你來了!”


    我們五個人隻聽見一陣十分輕細的聲音,隨後就是一個黑暗的身影在誌飛身後突然出現,一腳就踢飛了誌飛。任滔趁著這個空檔從我們的包圍圈裏麵跑了出來,然後抓住門口的玻璃欄杆縱身一躍,跳進了學校裏麵那條大河之中……


    剩下的這個全身黑衣並且蒙著臉的人跟我們竟然能有來有回地周旋,而且更令我崩潰的事情是,這個人以一敵五幾乎是毫無壓力,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拿竟然就把我們幾個人給當場繳了械——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安玥現在不想陪他玩,隻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所以並不想和這個人過多的纏鬥,而是一直找機會帶著我們幾個離開這裏。


    “小安,你怎麽不想和他打啊?”


    “聽我的就好了,快走!”我第一次聽見安玥這麽著急,於是也放棄了繼續纏鬥的打算,拖住了所謂的“三號”,叫他們四個先走一步,我隨後衝出來跳上了疾馳的電瓶車。


    “天呐,連長你的身法也太強了。”


    “是啊戰哥,你簡直就是吐槽能力弱了點的祖國人。”(柒の奇妙比喻)


    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安玥,你是看出來什麽了嗎?為什麽這麽著急想撤出來?”


    “我剛剛在這個人身上聞出來了一陣熟悉的味道,一開始還沒認出來,後來轉念一想才想起來,這其實是……是……”安玥有些害怕,不敢繼續往下說。


    我有些急了,問她:“到底怎麽了?”


    “這其實是一個已經死了很久很久的人,生命活動至少已經停止了七年多,但是我把刀插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的傷口竟然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我不敢確信這到底是什麽新的生物,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從任何地方給我的感覺都絕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但是為什麽偏偏沒有金屬植入物卻被這些人給控製了呢?”


    我有些驚奇於她的強大的感知力,在剛剛纏鬥的過程之中,我才隱約感受到這是個女性,但是安玥一共沒有和她交手幾下就能直接憑借感覺得出結論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女人的直覺嗎?


    “戰連長、誌飛,你們還知道什麽關於零號的事情嗎?比方說這人是否有什麽異常的舉動,看起來像是在控製另一具軀殼?”


    我想了想確實沒有印象,誌飛也搖了搖頭。安玥這就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也許我早就應該察覺了的……劉麗並不安全,她或許就是在這個人幕後的那個操控者。”


    我想了一下,問她:“這人會不會是劉麗本人呢?”


    安玥輕輕搖了搖頭,說:“不太會是,任滔這些人我或多或少都接觸過,他們變成的這些生物雖然長相可能不同,但是本質和氣息是不會變的,這人很明顯沒有自己的意識,隻知道打鬥……這可能就是我害怕她的根源所在吧。”


    我有些慌了神,安玥這麽慌我還是真的第一次見,隻能說我們現在麵對的事態是不斷升級的,升級到一定程度有可能都會危及更大的範圍,而不光是我們學校……


    “安玥,你振作一點,說不準我們隻是誤判了對手的能力呢?”


    安玥搖了搖頭,說:“不對,這人身上還有一些其他的香氣,不光是屍體的味道……好像是某種花香……零號和嚴厲在現出原形之前也裝作自己是正常人好長一段時間來著,現在他們身上也都有那時候的體味的殘餘,而這個人身上的味道比他們兩個更加濃,並且明顯是新噴上的,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很可能依舊沒有徹底現出原形來,而是作為你我身邊的人繼續‘活著’……這不好理解,但是從現在開始,請小心自己身旁的每一個女人,每一個,包括我在內,否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誌飛有些不明白小安說的話,問她:“所以你……你的意思是說?”


    小安點了點頭,說:“你們應該時刻提防著我,雖然很不想這樣,但是還是要提醒一句,不要被任何事情的外表所迷惑,我不敢確認我如果是那個人,或者被那個人附身的話,再和你們戰鬥的時候會不會有自己的意識,因此我不敢打這個賭。”


    老白回過頭來說:“至少,現在你還是正常的,我們也都很信任你,不是嗎?”


    小柒說:“沒錯,安姐,我們都很信任你。”


    安玥笑了一聲,說:“信不信任,不能由感性認知去決定,而應該是理性認知,該防備的時候,請一定要記得防備。”


    安玥話剛落下,那個人就追了過來。我鑽到電瓶車的最後一排座位上,對著她開槍,我說:“現在,至少你和這個東西一起出現了,你還是安全的不是嗎?”


    我朝著這個人的頭上開了一槍威力稍小的,成功把她的額頭撕開一個口子,她也沒有繼續追上來……【注曰:注意此處的頭部傷口。】


    我們五個人跑出了學校之後,就接到了這裏的停課的通知——看來這裏的學生們又上不了學了。


    我們五個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到了民宿裏麵,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坐在了一起討論接下來的對策,討論了一陣子之後,我打開電視,沒想到所有的電視節目竟然都在播送連軍強失蹤的事情——看來已經成了熱點頭條了,據說這人從九月二十號就失蹤不見,一直到了今天都一點消息沒有,而他的妻子也已經獨自接待外賓好幾個星期了……


    安玥看了看照片,說:“這太奇怪了,為什麽和李瑞長得這麽像?”


    我一聽,也反應過來這件事情,於是說:“好像確實,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


    我們幾個人於是都笑了,感歎這個世界還挺幽默,沒想到製造了兩個長得這麽相似的人……!【注曰:或許此時幾位仍舊不明此事意義所在,但終究會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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