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簡·邁耶 時間:2080年末的一些日子……


    第一小節 今日意如何?


    很久很久了,我不是主動想要了解這些讓我感到不安的信息的,可是……


    究竟是追隨我愛人的腳步,還是這樣留下?追隨他,可我還有個家;這樣拋下他嗎?這不是我的作風,而且,現在的他已經看出來了嚴厲究竟是什麽貨色,我要是再做出什麽事情來刺激他的話……不光是對他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麽辦……回德國嗎?這未免太逃避了些吧!這怎麽可能呢?……


    拋棄,或是麵對。總之,我想要說一句:我不能做出選擇來,隻是,隻是按照我自己的感覺去吧……


    “爸,媽,我出門了。”


    “注意安全。”


    麻木的我沒有再回頭看看他們,就算他們今天又要出差了,就算又要好幾個星期才能回來,就算我一直以來都會和他們好好擁抱以後在出門去,就算……


    “咱閨女這幾天怎麽了?是不是失戀了?”


    這是母親的聲音……


    “不曉得,李瑞那孩子不像是那樣的人,隻不過要是還是因為戀愛而影響了狀態的話,就需要和她好好談談了……”父親如是回答道。


    可是,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我究竟為什麽會這樣……


    悶悶不樂地走到了學校,感覺自己簡直像是被所有人盯著一樣——我真的有些感覺自己的心裏出現了一些小問題了……


    人造生物,生物兵器,還有,各種晦氣的東西……這些都在折磨著我的心靈……


    “你還好嗎,簡?”李瑞在我同位,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對。


    “是昨晚的事情嗎?你是不是沒睡好覺?”


    我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因為我明知道我說什麽他都會察覺出來我的不對的……


    至少,昨晚上我和子凡去的正是時候,要不然,我們兩個人肯定沒有那個膽子繼續往裏麵走……


    “對了,簡。”


    “怎麽了?”


    “你再過一個周就要過生日了,這次生日想要什麽呀?”


    我看了看他,心想:“真是的,為了逗我開心的嗎?真拿他沒辦法……不如?”


    於是清了清嗓子,故意似的說道:“我要你,別的不要!”


    “哈哈哈,看樣子你某些方麵是真的一點變化沒有啊!還是那麽皮。”


    我也笑了,隻不過是有氣無力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兩手抓著前麵的子凡,在那裏繼續笑著……


    笑的開不開心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終於從桌子上麵爬了起來……


    但是,我真得放下了嗎?


    在上午的最後一節體育課上,我的腳步一直沒有停下來,我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去跑,就好像想要逃出這個地方似的那樣……


    “李瑞,你過來。”我隱隱聽見了體育老師的聲音。


    “來了。”


    “你快去看看簡的狀況,叫她停一停,要不然她肯定要跑壞了身子的。”


    “好。”


    我聽見了,然後李瑞從身後追了上來。


    “你不要管我,讓我自己安靜安靜。”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傷害自己啊。”


    “好啊,”我笑著對他說,“那不如你就陪著我一起安靜?”


    “好,這好說。”李瑞笑道。


    我們兩個人一直跑到了中午飯的鈴聲響起,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寒風之中跑了一個多小時了……


    “那個……李瑞,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你不要緊吧?”


    隨後,我們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你們兩個!”


    轉過頭來,看見子凡正在後麵上氣不接下氣的抓著腰,滿身是汗……


    “啊,子凡,你這是?”


    “大姐,你們倆體力可真好!我……累死我了……我剛想找你們問問昨晚的事情呢,你倆……呼呼……累死……累死了……你倆怎麽說都聽不見!”


    我們兩個都笑了,子凡擦了擦汗,說:“姓孫的去給咱們三個買飯了,你們想要啥先說一句。”


    我想了想,說:“雞肉卷吧,不要蔥絲,最近胃裏不舒服。”


    李瑞笑了笑,說:“小軍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吧,不挑,但是最好不是牛肉麵,否則拎過來肯定出人命。”


    我於是問道:“子凡,你是又知道了啥事情嗎?”


    “對,昨晚上的事情令我的科學主義思想收到了嚴重的衝擊。我認為如果不能用科學的方式去解答我所看到的一切的話那麽我的生物和醫學都白學了,所以我就在宿舍裏麵好好研究了一下沒想到真研究出來一些名堂……”


    說著,子凡笑著拿出來我交給她的筆記本——這個筆記本是我拿來推演這些案件的,真沒想到這些事情都是真的……而且,我和子凡一起研究的時候她的專業知識幫了我大忙。


    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把這個本子交給她。


    “大姐的字不是吹的,這種歐體行書真的太漂亮了!”


    瑞瑞笑著說:“簡的書寫是沒得說的,不過你都研究了些什麽東西啊?怎麽比我們都早了一步?”


    我一聽,趕忙笑著說:“這還用問?我記錯了水時,在晚上十點三刻就到了地方,結果我們兩個就被追著到處跑。”


    李瑞問道:“誰追的你們?”


    我回憶了一下,說:“嚴厲,還有文峰,這兩個人就好像提前準備好了一樣地站在那裏等我們,沒想到過了一小會,在十一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我們發現身後跟著的兩人已經不見了,於是繼續往原來的目標那裏走去,沒想到聽見李明淵的聲音,他引導我們繼續往前走,之後就遇上了你們。”


    我感覺心裏舒服些了,看來運動才是解決苦惱的唯一辦法嗎?


    我決定今天再跑兩個1500米,但是李瑞肯定會想辦法勸我的……


    於是我又想了個招,叫瑞瑞和曉軍兩個人出去幫我辦點小事(買個香料),但是我的要求讓他們不得不跑到三公裏外的那個市場去(因為我要的是百裏香和鼠尾草,隻有那裏才賣)。


    隨後,我就開始了不要命的奔跑,我後來想起來自己幹的事情都很後怕,尤其是竟然想出來這種支開所有關心我的人之後自殘的計劃……


    但是至少,我那時還是覺得自己做的沒錯的,因為我當時已經被各種恐懼吞噬了心靈——害怕黑暗,害怕一個人,害怕任何發生在深夜的響動,我都會感覺的十分的絕望……


    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陳毅《梅嶺三章》其一。


    第二小節 雪崩,去引發那場血崩吧!


    我很累。


    真的有些累了……算了不嘴硬了,我是真的把自己的身子給傷到了,子凡追不上我,也不敢管我,隻能偷偷給他倆打電話,但是那已經是我跑完第一個一千五的時候了。


    我依舊在跑,隻希望今晚上能夠好好地睡著覺,不再因為那些恐懼和心理壓力而徹夜難眠……


    究竟是要怎樣選擇呢?我真的還是不知道……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和有些愧疚的心靈回到了自己家裏麵,卻發現家裏麵竟然沒開燈,空蕩蕩的。


    哦,爸媽出差了……


    我真的有些難受,不知道為什麽,隻好躺在床上睡覺,結果令我失望的是,我還是睡不著覺……


    算了……我真的是,總是叫別人放不下心來呢。


    在這期間,我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這令我更加睡不著覺了——


    “媽?這麽晚了還不睡啊。”


    “那個……孩子,我和你講個事情……我們現在正在用軍方的電台和你聯絡,因為廣寒宮這邊出了些小狀況,我們可能要好久才能回家。”


    “什麽?”


    “你……你一個人要好好地……”


    電話兩頭的人都開始泣不成聲,我半晌才顫顫巍巍地說出一句:“媽,沒有你們,我可怎麽辦啊!”


    “沒事,你要好好地,聽話。要是李瑞可以回來陪你的話,你就叫他回來——你不是晚上一個人害怕嗎?”


    “可是……可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這邊的人不允許往外透露消息,因為有些事情不能說出去……你好好保重,閨女……”


    我本就睡不著的心境在這樣的消息之下更加地睡不著覺了——黑暗正在吞噬我的


    算了,既然睡不成了,我索性看看電視吧,說不定看一會就睡著了……


    新聞……晚間新聞……


    在我把自己疲憊的身子挪動到沙發上的期間裏,我終於發現自己為什麽一躺下就覺得渾身難受——我的製服還沒有換掉,身上的衣服勒得自己很難受,尤其是腿上的襪子,簡直是要把自己的腿給累掉了……


    好麻煩啊,怎麽一天要做的事情這麽多?……


    我好像是……我這是睡著了嗎?


    第二天淩晨左右,我因為一隻貓的叫聲而驚醒了過來,突然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的,於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連衣服都不換了嗎?你真是變了啊……”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索性連衣裳也不脫了,直接起來準備早飯吃完去學校……渾身酸痛,肚子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痛……看樣子真的累著了,李瑞說的對,我不該這樣傷害自己的……這樣子還會傷害到所有關心我的人的。


    肚子還是很痛,我心想大概是昨天跑步的時候受著涼風了,怎麽說也是大冬天的……於是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喝,令我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喝完了這杯牛奶竟然肚子更疼了……


    算了,不管那麽多,趕緊把家裏的燈全都關掉,然後出門去。


    天上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我找出來自己的大羽絨服套在外麵,然後戴上了帽子出門去,小心翼翼地挪動到了學校。


    肚子疼得更加要命了,好在我的好同位(等一下你就知道為什麽我會這樣描述他了)給我搞了一個暖水袋敷在肚子上麵。我趴在桌子上麵整整兩節課沒有抬起頭來,李瑞也幫我和老師請了假,於是沒有人打擾我。


    第二節課下課以後的大課間,子凡來找我們聊天,曉軍正在後麵和殷切一起高高興興地和她說話,李瑞有些放心不下我,於是問了我有沒有事。我心想也該起來走走了,於是抬起頭來站起身,沒想到突然一陣強烈的頭暈湧了上來,我下意識地往自己的右麵看,發現瑞瑞的臉色已經嚴重發白,好像看見了什麽特別恐怖的東西似的。


    子凡臉色也很不好,但是她的理智很快就拖著我倆一起進了洗手間。


    我有些腿軟,莫名其妙地問她:“怎……怎麽了?”


    “不好啦!你快看看你的裙子!”


    “裙子?”


    我有些迷糊,轉過頭去,看見的場景也嚇了自己一跳——粉色的裙子上麵已然印上了一大片的殷紅色,而且那些紅色已經開始往下滴了。


    “這……這是?!”


    子凡有些臉色發白地跟我說:“昨天我就想到了,你這樣子作,肯定要出問題的!大姐,你先別急,我們要想辦法止住血!”


    我有些害怕,因為曾經聽媽說過,要是例假的時候過度勞累的話就會出現這種情況……我肯定是因為跑的太多了而且忘記自己正在例假期間,所以才搞出這個事情的……這可糟了。


    頭很暈,失血看來有些多,雙手雙腳都開始發抖了。不光是裙子,連襪子都一並泡紅了,看起來很嚇人——我頭暈有可能也有暈血的原因。


    “子凡!子凡!”我聽見瑞瑞的聲音在洗手間外麵響了起來,我有點好奇他叫子凡出去要幹什麽,不過我還是放她走了。


    瑞瑞好像在交代些什麽東西,交代完了就走了,但是子凡回來的時候臉色十分奇怪,又不像是害羞,又不像是羨慕,總之手上還拎著一個大帆布袋子。


    “這些是什麽呀?”


    “那個……大姐,你的東西。”子凡的臉羞得漲紅起來,我於是接過來看了一眼,裏麵竟然是一些“墊子”、一條新的黑色裙子、一條新的安全褲,還有一雙新的襪子——原來是白色的,這次給我買了一條黑的,應該是害怕再被看出來……


    說實話,雖然我不曉得我的親愛的是怎麽搞來這些東西的,但是真的很貼心……


    在那裏坐了好久,好歹把血給止住了,現在的我剛剛在淋浴間裏麵徹徹底底地衝了個澡,然後換上了他給我搞來的新衣服,若無其事地墊著墊子小心翼翼地往教室走,子凡在一旁看著我,比我還要小心一點。


    回到了教室裏麵,殷切和李瑞正在我的位置上善後,也就是一個在擦椅子,另一個給我打包好了書包。


    李瑞擦了擦汗,對我說:“你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經給你請好假了,咱們快回去吧。”


    “額……好吧。”


    “包我也給你收拾好了,你不要背,我帶著你回去。”


    好……好吧……真是的,我就這麽沒用嗎?總是給別人添麻煩……


    回到家裏之後,我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不光是肚子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疼的,感覺自己每一次翻身都會疼得死去活來。


    瑞瑞無奈地對我說:“昨天就和你說過啦,不要這樣傷害自己,真拿你沒辦法……”


    “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啊……”


    “沒關係,你躺好,不要亂動,我們現在需要好好地養著。”


    另一邊在學校裏。


    “殷切,李瑞和簡呢?”


    “報告老師,這兩個身體都不舒服回家去了。”


    “那沒啥事,孫曉軍呢?”


    “他?……好像是說自己有些暈血,現在在醫務室呢。”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但是李瑞依舊不允許我亂動,他下去買藥買菜的空檔,媽媽又打過來一個電話。


    “媽?”


    “閨女,你身體好些了沒?”


    “啊,媽,你是怎麽知道的?”


    “李瑞給我們發的信息,說你例假出了好多血,已經回家了,現在還嚴重嗎?”


    “哎呀……沒什麽,我就是累著了,然後晚上也沒睡好,可能幾下夾攻就把我搞成這個樣子了……”


    “閨女啊,我們現在回不去,你這個樣子我們可怎麽辦啊,在這裏還是放心不下你……”


    “我……”


    “不,閨女,我們不是想要責怪你,隻是想說,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我們不在也是。李瑞那孩子是個好孩子,他要是真心和你好你就一定要好好珍惜,他要是能來好好照顧你,我們也就不那麽擔心了。”


    “啊,媽,這個你們放心,我們兩個沒有鬧別扭,隻是我這幾天心情不太美麗,李瑞他對我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可能不能再給你繼續打電話了,你們好好保重……”


    一陣電流聲打斷了我們的通話……


    廣寒宮,究竟出什麽事了呢?


    不管了,我繼續看我的韓劇好了……瑞瑞怎麽還不回來呢。


    晚些時候,李瑞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回了家,裏麵有些藥,甚至還有益母草;剩下的東西有些是我喜歡吃的零食,有些是今天中午和晚上吃的菜。


    “你真好,沒有你我什麽都做不了……”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隻是在我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從我的眼睛裏麵透露了出來。李瑞也很懂我,眼睛同樣在回應我的話,就好像是在說什麽情話一樣。


    這樣不用語言就可以傳情達意的感覺,真好。


    “都買了些什麽啊?”


    “有一整隻雞,還有一些海帶。我之前和你一起看韓劇的時候看見的海帶湯,聽說可以補身子,你現在失血多,需要好好補一補了。”


    “你真好,哈哈。對了,我爸媽出差要好久才能回來,但是我馬上就要過生日了,你打算怎麽樣?”


    “這還用說?我的公主殿下!”


    我們兩個人都笑了,笑得很無憂無慮。


    那天晚上的睡眠質量好得要命,連夢都沒太做,隻是我和自己的對話仍記憶猶新——


    “雪崩,去引發那場血崩吧。”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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