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座:看來還是手機相對更靠譜一點……至少不會突然因為斷線導致我一中午的字都白打了……


    正片開始嘍~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嗯?李瑞,你在背些什麽呀?我剛才不是叫你們背《琵琶行》嗎?你怎麽背起來《長恨歌》了?”


    “老師……抱歉……我……我隻是有些事情還不太能放下……”


    “哦,也行吧,也行吧。反正你都能背過,你要是喜歡這些文學作品的話,就自己背一背吧,對寫作文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我明顯能感覺到老師其實是在照顧我的情緒,畢竟她也是知道我心裏想的事情是什麽的……要是我什麽發泄情緒的出路都沒有,肯定會難受壞,因此之後老師也就默許了我這種和發泄一樣的讀詩方式……


    好在,我的心大概還是可以從這些事情裏麵走出來的,現在也已經基本沒有事情了,隻是我時不時的會想起來“元帥”和“風暴”,以及還在醫院裏麵重症監護的小戰……於是常常高興不起來。


    於是,我從原本喜愛那些豪情壯誌的詩裏麵抽出身來,專心於《長恨歌》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詩……


    人可以短暫的難過,但是不可以一直難過下去,否則就什麽也改變不了了。


    於是,我就嚐試著努力重新開始我的生活……沒有那兩個在別的班的好朋友了而已……隻是,這兩個人是永遠不可能再和我相見的——除非我離開人世的那一天到來,否則那堵牆旁邊的訣別將會是永恒——沒有什麽告別比臨死的告別更加徹底而沒有退路可言,尤其是當你發現曾經在自己周圍活生生的人竟在你的麵前走向那個通向天國的不歸路的時候……


    於是,我打算先和簡去看一看埋葬“元帥”的那片土地……尤其是連華文現在已經離開我們將近一百天了,大概是可以給他百日祭的……


    見到一個年輕人的墓碑不是一件能夠令人說出什麽話的事情……但是簡似乎有所準備,提前拿出來一個小本子就開始背著一些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認真的看過的東西——她並不信仰基督教,但是她還是從自己父親那裏借來了一本《聖經》為自己已經撒手人寰的朋友祈禱……


    這天氣也是很合時宜的,在我們兩人到達了q市萬國公墓的“常青園”裏麵時,天上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一直下個不停,我撐起來一把傘給她擋著雨,她卻把傘的杆往我這邊推了推,說道:“不要這樣子,我很好的,你也不要淋濕了,這把傘是足夠擋住我們兩個頭上的雨的……”


    說到一半,聲音就開始哽咽,接著,她和我看見了我當初埋葬華文的那片土地——我們兩個人就已經說不出整句的話來。


    這是一個黑暗無光的周末,這也是一個令人撕心裂肺的時刻……


    我很久很久沒有回過神來,一直替她撐著傘,直到她念完禱告詞,我才發現自己的右側身子已經被徹底淋濕了——她又擔心的說:“別這個樣子呀,萬一自己傷了身子怎麽辦?……”


    她一邊回頭說著,一邊又看著我的臉哭了起來,雖然她一點雨也沒有淋到,但是她的袖子已經抹眼淚抹濕了。


    “你也是注意身體啊,不要哭太過了……”


    “謝謝,我很好……我很好。”


    我默默地走上前去,看了看那片令我無法忘記的土地。然後,把傘輕輕地交給她,走了過去,蹲下來看著我為他寫下的墓誌銘。


    我的右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石碑,上麵的鎏金鐵板上麵寫著一行令人無法接受的字——“為了自己的熱愛而獻出生命的連華文永垂不朽。2063——2080。”


    我說道:“永遠的安息吧,在這裏好好休息——即便那個地方其實並不存在……”


    “李瑞?”


    “沒事的,簡,我很好……”


    “你真的不希望,華文在的那個地方真的存在嗎?”


    我搖了搖頭:“要是存在的話,那就是上天更加的殘忍了……畢竟你要知道,對於一個失去了自己親人的人來說,失去一次已經足夠痛苦,要是再讓已經離去的親人們看見自己撒手人寰,那就更是殘忍……宗教和信仰存在的意義又會是什麽呢?……”


    “本就是為了寄予自己對於故去的親人的思念……宗教也好,信仰也罷,本來並不是統治者拿來奴役人民的工具,而是人們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告慰親人們的靈魂,並且為自己受傷的心靈開辟出來一條出路——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罷,這至少是信眾們的一個心靈寄托,隻要心裏還愛著這個人,他(她)就不會離去,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是啊,一個人一生的第三次死亡,不就是被最後一個記得自己的人忘卻嗎?……我現在隻是希望,‘元帥’還依舊活著……要是真的有的話……”


    我和她就這樣在“元帥”的墳前默默的陪著他待了好一會,等到雨停了的時候,我對著他說了一句:“行了,我們這也是和你一塊待了好一會了,你應該也覺得膩歪了……回去吧,等著以後我們再回來,看看你……”


    然後,我抬起頭來,對著她說:“走吧?天也不早了,明天雖然是周日,還是不要起得太晚……”


    “那個……你回去,先好好洗個澡吧,要不然身上都是濕的,肯定要生病的……”


    我抬頭看了看她,發現她也正像我一樣把傘舉在我頭頂,自己卻一直默默地淋著雨……我很心疼她,說道:“你也一樣,頭發都被淋濕了……”


    “我……我沒關係的……”


    我們兩個人前頭走了,殷切後頭就來了。


    殷切什麽也沒說,隻是拿著一個小凳子,還拎了一大袋子東西,坐在華文的墳前就給他倒酒,一邊陪著喝一邊說道:“有些話,我知道你肯定聽得見,你不要回答我,就靜靜聽著行了……”說罷,自己又端著酒瓶子喝了一大口——殷切其實酒量不行,這一口酒就讓他當場紅了臉,開始醉酒……


    “你要知道,‘計劃’還是要繼續的……我肯定還是不會說什麽,但是請記好……不要忘了那件事情……還有,我也用不上多久就能回去找你了,你再等個三兩年的……”


    未知殷切所雲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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