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屬下有一事不明,”高元華衝李輝一拱手,“您不是說要打出大大的名頭麽?為什麽還要布下天羅地網,咱們在這裏以力取勝豈不是更能打出聲威?”


    “元華,你要記得,狡猾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李輝伸出手,向遠處一指,“和敵人拚力量,自然能獲得敵人的尊敬,使用層出不窮的計謀,讓敵人恐懼,這會讓敵人對咱們東山軍更加畏懼,甚至見到咱們東山軍的旗幟就倉皇逃遁,豈不是更好?”


    “大哥的智慧宛如滔滔江水,我等真的很難望及項背。”高元華第一次對李輝升起如此強烈的膜拜。


    駐守鬆州的東山軍第二十三營在武揚的帶領下迅速前往定海救援,正在定海作戰的西班牙艦隊已經大部分前往與東山軍比武的海島,防禦空虛,被武揚鑽了空子。


    第二十三營的士兵們操縱船隻迅速攻入西班牙人的船隊中,西班牙人憑借船堅炮利拚命抵抗,但是架不住人多,苦戰之下已經力不能支。


    “兄弟們,咱們的援軍到了!”阮進看著隻剩下一半的東山軍第二十、二十一和第二十二營,嗓子變得沙啞,虎目之中也微微濕潤,這場苦戰,足足打了半個月,駐守定海的東山軍損傷了一半,城頭都被屍體堆滿了。


    “兄弟們,衝出城去,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阮進第一個衝出去,和正無處可逃的西班牙火槍兵迎麵撞上,雙方兩麵夾擊,西班牙火槍兵紛紛跪地投降。


    “伯爺,這些人怎麽辦?”武揚雖然官拜遊擊將軍之職,但是麵對蕩胡伯阮進,他也不得不尊重一些。


    “都殺掉!一個也不要留!”阮進紅了眼睛,“我要用這一千泰西人的腦袋祭奠戰死的將士們!”


    傷亡最嚴重的東山軍第二十營士兵們滿腔怒火的將這些西班牙火槍兵的腦袋砍下來,綁成一條條的掛在城牆上,作為威懾,也作為戰功。從此以後,第二十營就得到了一個“屠夫”的稱號。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阮進咬牙切齒的說道。


    “東山軍,集結!”剛剛戰鬥完畢的東山軍第二十三營在武揚的帶領下馬不停蹄的趕往掘港,參加李輝的戰鬥計劃。


    東山軍龐大的戰爭機器在李輝的領導下迅速啟動,眾多的船隊,包括黃生舉和朱統錡的商隊也被調用,運輸士兵,浩浩蕩蕩的艦隊一支接一支的在海麵上穿行而過,相互之間還大聲的打招呼。


    今天的海麵上風平浪靜,是個打仗的好時機,無人小島上的角鬥代表們已經打得熱火朝天,旁邊的士兵們也看的狂熱,不停的高呼起來。


    東山軍士兵們也在大聲呐喊,他們很期待司徒異勝利,手不時的摸摸背在身後的火銃。


    司徒異現在滿臉都是血,牙齒也掉了兩顆。對麵的西班牙勇士也不比他好多少,一條腿一瘸一拐的站立不穩,不停地捂著小肚子,臉上的肌肉擰成一團。


    司徒異吐掉嘴裏的鮮血,衝西班牙勇士伸出大拇指,轉了個圈,指向地麵,臉上做出輕蔑的表情。西班牙勇士自然知道這個鄙視的手勢,哇哇叫著衝到司徒異的身邊,司徒異閃身讓開,西班牙勇士撲了個空,被司徒異抄到背後,暴肘出擊,擊中他的後腰,疼得險些跌倒在地。


    西班牙勇士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臨危不亂,迅速站起,向前一竄,逃出司徒異繼續進攻的範圍。


    西班牙勇士原地站好,拉開架勢,後背傳來陣陣鑽心的刺痛,他咬牙挺住,衝司徒異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司徒異慢慢的豎起中指,這些都是從李輝那裏學來的,代表最強烈的鄙視。


    兩人慢慢靠近,都在打量對方,猛然間西班牙勇士抬腿砸來,司徒異閃身不及,一個重腳砸在肩頭,半邊身子頓時耷拉下去。疼得司徒異臉都變形了。


    西班牙勇士扳回一局,來回跳躍著,雙拳護在胸前,做出拳擊的標準姿勢,還不停的揮出拳頭向司徒異挑釁,司徒異費力的站起來,感覺好了一些,微微閉上眼睛,雙手打開,抱團在丹田處,靜待敵人的進攻。


    西班牙勇士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他連連跳躍著來到司徒異的身邊,雙拳不停的揮出,眼看就要打到司徒異的臉上,司徒異的腦袋微微一擺,貼著拳風躲開這一擊,雙掌疊加打出,正和西班牙勇士的右拳撞在一起。


    西班牙勇士向前猛推,卻發現敵人雙腳如紮根般紋絲不動,他伸出腿來向前踢,卻被司徒異飛起一腳踹在腳踝上,疼得他連連跳,司徒異瞅準機會,雙掌帶風,拍向西班牙勇士的腋下,西班牙勇士頓感雙臂如被巨石擊中,一陣陣酥麻傳來,連連後退,不敢繼續硬抗。


    司徒異趁著這個機會,淩空躍起,離地四尺多高,如閃電般殺過來,西班牙勇士驚訝的看著原地飛起的對手,忘記了躲避。


    “砰!”司徒異一腳踹在西班牙勇士的麵部,西班牙勇士如重物落地一般重重倒地,眾人心頭都是一震。


    “泰西人死了!”隊伍的最後麵傳過來一聲大喊,東山軍如同得到了作戰命令一般,齊刷刷抽出火銃,在最短的時間內展開三段陣線,向對麵的西班牙火槍兵猛烈開火。


    停靠在岸邊的東山軍艦隊也在第一時間開火,一個齊射就將島上的西班牙火槍兵消滅了大半,岡薩雷斯見到敵人動手如此迅速,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腳,但是他也是久經戰陣之人,急忙下了命令,讓從定海趕來支援的三千歐洲雇傭軍登陸抵抗,自己則率領艦隊,按著已經規劃好的包圍圈,在外圍對東山軍進行作戰。


    海麵上炮聲不斷,原本無人的小島上現在滿是戰死的人,鮮血染紅了潔白的沙灘,兩方的步兵已經開始進行肉搏戰。


    “不好了,總司令閣下,我們在掘港留守的部隊已經被敵人全部消滅!”


    “我們在定海的部隊全部被人抓到了,都被殺掉了!”


    傳令官不停地送來一個個壞消息,讓岡薩雷斯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咬咬牙,“準備撤退!”


    撤退南下的西班牙遠東艦隊並沒有受到東山軍的進攻,這讓岡薩雷斯很是納悶,他也不顧的想太多,帶領艦隊向巴達維亞的方向迅速逃去。


    他沒有察覺的是,自己的艦隊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九艘大船,九艘已經沉在海底的西班牙大帆船。


    船上站著的,正是東山水軍的靈魂人物——高元華。


    高元華率領九艘西班牙船隊安安靜靜的一路尾隨,船上有安德列斯這個原西班牙海軍船長作指導,在與相鄰的西班牙艦隻溝通上自然不成問題。


    如果說漢人中有漢奸的話,那麽這個安德列斯算得上曆史上第一個西奸了。


    “敵人真的沒有追擊過來麽?”岡薩雷斯不安的向後仔細觀看,確定判斷無誤後,嘎嘎笑了一聲,“全軍就此拋錨,執行下一步作戰方案!”


    四周的船隊都升起各色旗幟,高元華看了一會,發現有兩個旗語看不明白,便請教西奸安德列斯,安德列斯一一作了介紹,高元華這才恍然大悟,看來這個什麽遠東艦隊並不是脆弱不堪一擊之輩,竟然有這般計謀。


    “多虧大哥的妙計,要不然今晚掘港就要血流成河了。”高元華拍拍胸脯,暗叫僥幸。


    掘港城裏鼓樂喧天,老百姓們自動前來為凱旋的東山軍慶賀,稱作“簞食壺漿”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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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們則羞澀的躲在牆角,偷看這些雄赳赳凱旋的東山軍士兵們。


    李輝則不停地與城中宿老寒暄,武揚闖進來,“國公爺在上,武揚接應來遲,還請國公爺恕罪!”


    “快起來!”李輝看看豐神俊朗的卻又不失英武之色的武揚,讚了一聲好,“你們二十三營的損失如何?”


    “傷一百餘人,死五十一個。”武揚頓了頓,“可是定海一戰,二十營幾乎全軍覆沒,四千人隻剩下不到五百人。二十一營也傷亡過半。”


    “都是我東山軍的好漢子!”李輝歎了口氣,“當時劃分兵力的時候,我在江陰地區安放了第一、二、三營,在南京地區安置了第四至第十四總計十一個營,在江北分配了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五個營,剩下的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三個編製齊全,武器先進的營則駐紮舟山,作為東海藩蔽。又在鬆州、元州和銀州分別安置了第二十三、二十四和二十五營,餘下的一個營則編入觀察營,還有四個營進入了水軍,作為未來遠洋艦隊的發展力量……”李輝好像念經一般嘮叨個不停,王夫之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仲卿,既然士兵有損傷,自然要補充的。”


    “對啊,”顧炎武雖然是一介書生,但也是久經戰陣的人物,對軍旅之事自然知道的很多,“如果不予補充,這支軍隊就要被撤銷旗號了。”


    “好吧!”李輝見這兩個德高望重的重量級人物發話了,多少還要給點麵子的,故作沉痛的點點頭,“那就讓二十營繼續存在吧!”


    洪承駿,張光北等人從遊擊區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成功的在遊擊區發動數次襲擾戰役,成功牽製滿清軍隊調動。


    “好,很好!”李輝看著戰報,撫掌而笑,最令人高興的不是這個,而是陸謙從京師傳來的報告,有一隊泰西人攜帶各種靈巧物件和機械出現在京師,後來被接入紫禁城。還附有丹青圖。


    “從服裝上看,應該是西班牙人。”李輝的眼中閃過一種異樣的神采,“西班牙人,你們要吃苦頭了!”


    ……


    京師,承天門。


    滿清皇帝接到了西班牙人前來遣使通好的信息,朝堂上的“肉食者”們搖頭晃腦,引經據典的爭論一番,認為這是天威浩蕩,萬邦來朝的良好開端,決定以隆重的禮節歡迎來賓。


    蒼狼鐵騎出邊關,一嘯風塵盡狼煙。馬踏樓蘭收故土,畫圖萬裏入江山。蒼狼鐵騎,國之精銳,縱馬奔馳,北上瀚海,南及大洋,西出塞外,東征扶桑,縱橫四海,揚威天下。庶民吏子,皆以入蒼狼鐵騎,亦後之金山勁旅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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