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姐知道曾曉出現了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她也嚐試給曾曉找心理醫生,曾曉也沒有絲毫抗拒,很配合心理醫生的治療。


    心理醫生說曾曉清醒得可怕,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知道自己生病了,她讓曾曉做什麽,曾曉就做什麽,就是這樣才可怕,她清醒地瘋著,這樣的人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幫她。


    艾姐讓曾曉睡覺,曾曉也乖乖地去睡了。


    但是艾姐去給曾曉蓋被子的時候,卻發現曾曉睜著眼睛,沒有睡覺,好像是在發呆。


    曾曉保持著睡覺的姿勢一動不動,但是她又沒有閉上眼睛睡覺,就跟靈魂脫殼一樣,身在魂不在。


    後麵艾姐叫曾曉起來吃飯,曾曉也很正常地坐起來吃飯,隻不過吃的不多。


    曾曉從監獄裏出來後就暴瘦,很短的一段時間就瘦了十多斤,還不如在監獄時看的健康。


    到了第二天一早,曾曉和艾姐洗漱完吃完早餐後,就來到校門口等待輔導員的到來。


    等了很久輔導員都不來,曾曉就給輔導員打了電話,輔導員接到電話後,匆匆忙忙地就來到了校門口。


    “你們來的真早啊。”輔導員的語氣仔細聽有一絲怨念,因為她和曾曉約的是十點,曾曉七點半就過來了。


    “還好,不早。”曾曉看著輔導員回答道。


    輔導員陪笑道:”是的,不早。您是楊欣源的媽媽吧,對於楊欣源的事,我們學校也感到很抱歉,是我們沒有及時關注到楊欣源的心理健康問題。“


    曾曉看著輔導員沒有說話,輔導員有些尷尬地看向艾姐,艾姐不得已隻能跟輔導員寒暄起來,“是,我們也知道學校盡力了,你放心,我們不是來索要賠償的,就是想看一眼欣源最後生活的地方。”


    輔導員點點頭:“理解,我們能理解你們作為家長的感受,欣源在學校裏結束了她的生命,不管怎麽樣,你們肯定要來看一眼,學校也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


    “那現在跟我進學校吧。”輔導員跟保安打了個招呼,保安打開門讓曾曉和艾姐進去。


    輔導員帶著曾曉和艾姐去往楊欣源跳樓自殺的地方,一路上有很多學生趕著去上課。


    曾曉看著這些活力滿滿的大學生,不由得想到了楊欣源。如果她的欣源沒死的話,也跟他們一樣,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吧。


    走著走著,三人便來到了楊欣源跳樓的地方。曾曉站在那裏,靜靜地凝視著地麵上崎嶇不平的地磚,那裏當時應該鋪滿了欣源的血吧。


    “就是這裏了……”輔導員指著前方,聲音略微低沉。


    曾曉的目光緩緩上移,仿佛看到了楊欣源縱身一躍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艾姐輕輕拍了拍曾曉的肩膀,示意她振作一點。


    曾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悲痛。她轉過頭,對輔導員說道:“我可以上去看看嗎?”


    輔導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帶你們去吧。”


    輔導員帶曾曉來到了自殺的天台,曾曉慢慢地走到邊上,探出身子往地麵上看去。


    艾姐和輔導員同時嚇了一跳,艾姐拉住曾曉的胳膊,輔導員扶著曾曉的手,她們都怕曾曉也跟著一躍而下。


    曾曉定了定神,轉頭對兩人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我不會跳的。”她輕輕地說,仿佛是在告訴自己。


    隨後,她專注地看著樓下的景色,心中回憶著與女兒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欣源到底遭受了什麽樣的痛苦,才能讓她不堪忍受到去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麽高的樓,她往下看一眼都覺得害怕,欣源跳樓的時候會不會也很害怕?


    風吹動著她的發絲,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一抹淡淡的憂傷,她的眼中沒有一點點亮光,隻有一片晦暗。


    許久,曾曉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天台,她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


    艾姐和輔導員緊跟其後,擔心地看著她。


    “謝謝你們,我想我已經看夠了。”曾曉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接下來,她們一同走下了樓,曾曉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孤獨而堅強。


    下了樓後,曾曉表示輔導員不需要跟著她們了,她們再隨便逛一下就出去了。


    輔導員不放心,堅持要跟著她們,曾曉沒什麽反應,愛跟著就跟著吧,在校園裏,她肯定不會做出什麽危險舉動。


    曾曉希望去楊欣源的宿舍看一眼,輔導員同意了。


    楊欣源的宿舍是四人間,輔導員帶著曾曉和艾晴來到宿舍時,其他三個舍友都在。


    其中有一個叫錢若芊的女孩看到她們的表情很不自然,尤其是輔導員介紹曾曉是楊欣源媽媽時,她的表情都有些慌張了。


    因為她就是一開始在網絡上爆料的那個人,聽說楊欣源死後,她拿到了原本屬於楊欣源的8000塊國家獎學金,還成為了預備黨員,很快就可以升為正式黨員了。


    曾曉目光幽深地看著錢若芊,錢若芊不敢跟她對視,尋了個去圖書館複習的借口就急匆匆的跑了。


    另外兩個舍友跟楊欣源的關係不錯,她們還安慰曾曉,讓曾曉節哀。


    曾曉也從她們口中知道了很多關於楊欣源大學時候的事情,比如楊欣源考試績點總是全專業第一,每個學期都能拿一等獎學金。


    再比如楊欣源本人非常勤奮好學,三人總是在一起做小組作業,她們的小組作業總是被老師誇讚。


    曾曉聽了與有榮焉,她的女兒就是這麽優秀,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成長得很好,像一朵在懸崖中長出來的花一樣,堅韌而美好。


    曾曉看向那唯一空了的床鋪,要是她的欣源還活著該有多好,她本該擁有光明璀璨的未來。


    因為當時沒有人來學校收拾楊欣源的遺物,所以學校把楊欣源的遺物整理好,放在了一個空房間裏。


    曾曉這次來學校也正好把楊欣源的遺物拿走,再晚點的話,這些遺物就要被處理掉了。


    楊欣源的遺物並不多,可能有些東西也被他們扔了,曾曉把所有東西都拿走。


    曾曉和艾姐走出來學校,曾曉不知在想些什麽,雙眼呆滯,四肢僵硬,艾姐拉著她往前走。


    曾曉木然地拎著楊欣源的遺物,跟隨著艾姐進入車裏。她的思緒仍舊沉浸在悲傷之中,眼神空洞無物。


    回到酒店後,曾曉拿著一個小玩偶不鬆手,那是楊欣源的遺物。


    曾曉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楊欣源的小玩偶,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


    “曾曉,別再想了,吃點東西吧。”艾姐將飯菜放在桌上,輕聲勸道。


    曾曉沒有回應,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小玩偶上,仿佛它是楊欣源的化身。


    艾姐歎了口氣,默默離開了房間,留下曾曉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夜幕降臨,曾曉抱著小玩偶蜷縮在被窩裏,淚水浸濕了枕頭。


    在夢裏,她看到了楊欣源,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兒笑著向她走來。曾曉在夢中笑著道:“我的寶貝,你終於來了,媽媽好想你啊,你別再離開媽媽了。”


    可夢裏的女兒很快又跑走了,慢慢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曾曉絕望地喊道:“不,欣源,你別走,你不要離開媽媽,媽媽不能失去你。”


    曾曉想要去追趕女兒,可怎麽追都追不上,然後她開始墜入深淵,慢慢往下掉落。


    失重的感覺把曾曉嚇醒了,曾曉坐起來不斷深呼吸,她喘著粗氣,慢慢平複自己的情緒。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曾曉害怕,可能因為這裏就是楊欣源去世的地方,越靠近這裏,曾曉的精神壓力就越大。


    曾曉害怕還沒為女兒報仇雪恨,她自己就先垮掉了,她一刻都等不及了,她要盡快開始她的報仇計劃。


    曾曉找人調查了錢若芊和性騷擾楊欣源的老師陳仁,錢若芊屬於小康家庭,家裏開了一家小廠,一年也能賺個幾十萬。


    這個錢若芊家裏不差錢,但她竟然申請了貧困補助,還獲得了勵誌獎學金,這是貧困生才能申請的。


    錢若芊在專業裏的成績還算不錯,能排到前十。


    不過錢若芊的人緣並不好,跟舍友的關係處得都不怎麽樣,跟班裏同學的關係處得也不好,因為她本人不是很好相處的性格。


    與她相反的是楊欣源,不管是在宿舍還是在班裏,楊欣源的人緣都很不錯,錢若芊跟楊欣源也不對付,錢若芊覺得要是沒有楊欣源,拿一等獎學金的人就是她了。


    錢若芊什麽都喜歡跟楊欣源比,可什麽都比不上楊欣源,她估計是記恨楊欣源很久了,才在網絡上爆料那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假裝貧困生是吧,曾曉就讓她變成真的貧困生,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曾曉由衷的覺得自己的女兒可憐,怎麽淨碰上這些神經病,楊欣源從來沒有主動去招惹誰,可這些神經病咬著一個人就不鬆口。


    曾曉比這些神經病更惡,她會一個一個慢慢去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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