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護車上醫護人員給陳子凡做了簡單的處理,到了醫院後,醫院的醫生立馬給陳子凡的腿做手術。


    李念兒簽了手術同意書,讓醫生盡量保住陳子凡的腿。


    李念兒打電話給陳豐凱,跟他說兒子出事了,讓他趕緊來平江市。


    組長害怕李念兒會鬧,也打了電話叫工廠的老板過來。


    組長人還挺好,看到醫護人員催李念兒去辦手續,李念兒沒反應,就自己接過了這個活,幫忙去給陳子凡辦了手續。


    李念兒的心已經碎成了一片片,相對比女兒來說,她不怎麽在意兒子,但陳子凡是她肚子裏生出來的,還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內心深處還是很愛這個孩子的。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她的兒子傷成這樣,她竟然都不知道。


    李念兒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失去了這個兒子,她的反應會是怎樣。


    她應該也會恨自己吧,讓兒子小小年紀就出來打工,陳子凡的成績不好,李念兒也沒多少管過他,想讀就讀,不想讀就拉倒。


    陳子凡跟她說不想讀了,想要去打工時,李念兒也沒多加阻止,任由他去了。


    現在想想,他才剛滿16歲,還是讀書的年紀,不應該那麽早放他出去的。


    身為一個母親,她真的很失敗,孩子都這樣了,竟然都沒打電話跟她說。


    李念兒坐在手術室門外哭了好久,她隻要一想到兒子的慘狀她就心如刀絞。


    後麵工廠老板趕過來了,但是李念兒一心都撲在兒子身上,也沒空去搭理他。


    陳豐凱趕來的也很快,接到李念兒的電話後,他就立馬趕到了平江市。


    陳豐凱來到醫院後,先了解了兒子的情況,然後安撫了一下李念兒的情緒。


    緊接著跟廠長開始交談,廠長不想把事情鬧大,想著給點錢把這件事解決。


    陳豐凱因為還不明白整個事情的經過,所以也沒有盲目地接受廠長的錢,隻是說先看看陳子凡的情況。


    手術終於結束了,陳子凡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李念兒和陳豐凱趕緊迎上去。


    醫生說:“好在你們送來的及時,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患者的腿還要看之後的愈合情況,目前來看患者的腿還是能正常使用的。”


    聽到命和腿都被保住了,李念兒終於放下心來,忙道:“好的,謝謝醫生。”


    陳子凡被送到了病房裏麵,李念兒守著兒子,陳豐凱去處理其他事情,首先他要知道是誰把兒子傷成了這樣。


    組長叫來了黃毛,黃毛說了當時的情況,就是他們廠裏的一些混子跟別人起了衝突,於是兩幫人約了一個地方打架。


    陳子凡就是拉過去湊數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對麵帶了刀,在混亂之中,陳子凡的腿被被砍了一刀。


    看到出事了,對麵的那一幫人早就跑了,廠裏的這些混子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因為廠裏明文規定不能打架鬥毆,要是被發現打架,他們都會被廠裏開除。


    廠裏的混子把陳子凡帶回廠裏的宿舍,他們也沒把陳子凡的傷當回事,以為養兩天就好了。


    換句話說,他們把陳子凡帶回廠裏後,就任由陳子凡自生自滅了。


    陳豐凱聽得氣血上頭,衝黃毛怒罵道:“你們都不把我兒子的命當回事是嗎,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要你們償命。”


    廠長和組長趕緊拉住陳豐凱,“冷靜點,現在先把事情解決。”


    陳豐凱沒再多說廢話,直接報了警。


    廠長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陳豐凱堅持要為自己的兒子討個公道,把砍他兒子腿的人抓起來。


    黃毛都嚇尿了,趕緊為自己找補道:“不關我的事,都是何順他們,他們說要找回場子,非拉著我們去打架。”


    陳豐凱報了警之後,就把事情交給警察,他回到醫院裏麵查看兒子的情況。


    回到醫院時,陳子凡還沒有醒,李念兒神情呆愣地坐在床邊握著陳子凡的手。


    陳豐凱走過去問李念兒,“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不用,我沒胃口,等子凡醒來再說吧。”


    陳豐凱見狀也不再勸,也坐在一旁等著陳子凡醒來。


    過了一會兒,李念兒的手機響了起來,李念兒看到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打過來的電話,趕緊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陳滿願委屈的聲音,“媽媽,你去哪裏了啊,我都找不到你。”


    李念兒這才想起來自己這時候應該要去接女兒了,她被大兒子的事情占據了所有心神,竟然忘記安排女兒了。


    李念兒讓女兒先在學校門口的奶茶店坐一下,想喝什麽就自己點,她讓二兒子去接她。


    李念兒打電話給陳子全,讓他去接一下妹妹。


    李念兒的心有些焦躁,大兒子還沒醒來,她也不敢走。但是她也放心不下女兒,她跟丈夫都在這邊,女兒那邊沒人管,出點事可怎麽辦。


    陳豐凱看出了妻子的焦躁,於是打電話給自己的妹妹,跟她說了他們現在在平江市,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家裏。


    有小姑子幫忙照看,李念兒也安下心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陳子凡也終於醒了。


    陳子凡睜開眼還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李念兒發現兒子醒來後,湊到他麵前:“子凡,你怎麽樣啊?”然後讓陳豐凱趕緊去叫醫生。


    陳子凡的視線還有些模糊,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李念兒的麵容,聲音沙啞道:“你怎麽在這裏?”


    李念兒又氣又心疼,沒好氣道:“我要是不在這裏,你就完蛋了。”


    隨即又問道:“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陳子凡疲憊道:“腿疼頭暈。”


    “沒事,你爸去叫醫生了,等會讓醫生看看你什麽情況。”


    醫生過來後,給陳子凡做了一番檢查,然後跟李念兒夫妻倆說陳子凡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但是要住院多觀察幾天。


    陳子凡醒過來後,夫妻倆也就安心了。


    李念兒今天除了早餐外,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現在也覺得餓了,於是下去吃了點東西,幫陳豐凱也帶了一份飯回來。


    夫妻倆商量了一下,決定輪班守著陳子凡,在醫院旁邊訂了幾天的賓館,換著去休息,這樣兩人都不至於太累。


    晚上陳豐凱讓李念兒先去睡覺,他在病房守著,白天再換過來。


    李念兒沒拒絕,她確實很累了,身心俱疲,尤其是她哭了好久,基本上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第二天李念兒早早地起來去到醫院,讓陳豐凱去賓館休息。


    陳子凡的狀態相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了,他能正常飲食,就是不太方便上廁所。


    李念兒買了一碗粥來喂他喝,陳子凡有些不自在,堅持要自己喝,但是他手上還打著針,不方便喝。


    李念兒沒理會他的拒絕,隻是讓他乖乖吃飯。


    喂完粥後,母子倆相顧無言,他們倆的感情是很疏離的,李念兒沒怎麽親近過這個兒子。


    陳子凡小時候對母親還會有期待,但經過母親這麽多年的忽視,他對母親早已死心了。


    其實他躺在工廠的宿舍裏有隱隱約約聽到母親的聲音,但他隻以為自己燒糊塗了,那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直到醒來後,他才確信那不是一場夢,母親真的來到了他的身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溫暖,也是在睜眼的那一刻起,他相信了母親是愛著他的。


    在他極度痛苦的時候,母親來到了他的身邊,以往母親16年來對他的忽視不在意都可以一筆勾銷,看到母親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麵對母親。


    李念兒問他:“為什麽不打電話告訴爸媽你出事了?”


    陳子凡小聲道:“我害怕你和爸會罵我。”


    李念兒歎氣道:“你再害怕我跟你爸罵你,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昨天要是沒趕過來,你可能就死了,死不可怕嗎?”


    “可怕,可是我沒想過自己會死。”


    李念兒看著陳子凡很認真道:“下次遇到危險,一定要立馬告訴爸媽,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你死了,我也不會好過的。”


    陳子凡笑了:“知道了,媽。我不會死的,我會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就好,這次你都把我嚇死了,我就不該放你出來的。回去後,讓你爸找個學校給你上吧,先別出來打工了。”


    陳子凡沒有任何怨言,李念兒說什麽他都答應。


    在這幾天裏,陳子凡享受了父母無微不至的照顧,沒有弟弟妹妹,父母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陳子凡想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的,警察的速度很快,立馬就把當時打架鬥毆的人抓了起來,其中砍傷陳子凡的人除了賠錢外,可能還要進去坐牢。


    廠裏麵念及陳子凡是個未成年人,再加上是在他們廠裏麵出的事,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拿了兩萬塊給陳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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