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賠她布料?明明就是那老太婆,故意找茬!”進屋後,蘇漾氣鼓鼓地問道。


    “因為我確實偷了她家兩套衣服,這事是我不對,剛才還他的就是從他家拿的,沒給新的,現在布料也還給她了,希望她別來找茬了”清瑤解釋道


    “下次她再來,你們誰都別攔我,看我不揍她!”


    婉娘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帶著小石頭悄悄過去了。


    “我本來已經把事情跟我婆婆說過了,布料也給她了,我沒想到她還會來找你們鬧事。”婉娘滿懷歉意地說著。


    “我們倒是沒什麽事,就是受了點氣,你就慘了。”蘇漾說。


    “你是?”


    “他是我弟弟,你別理他,他就愛胡說八道。”清瑤對蘇漾眼神示意讓他別說了


    “我可沒胡說,那老太太可不是個善茬。”


    “我知道”


    “嫂嫂可有什麽打算,或者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清瑤順著蘇漾的話問道。


    是啊,自己壞了她的好事,今天回去肯定又要挨一頓毒打了。


    “你們又能幫上什麽忙呢,我爹收了人家的禮,就把我賣給了他,我以前也逃過,可根本逃不掉,而且我現在還有小石頭。”婉娘說著,便想起了從前的事,鼻頭一陣發酸,如鯁在喉。


    “既然逃不掉,不如想辦法和離。”子彧的聲音傳來,如同一把火,照亮了婉娘黑暗的世界


    “他們會讓我和離嗎?”


    “事在人為,想想你的兒子。”子彧循循善誘。


    婉娘回到家,就看到婆母小姑子,還有自己的丈夫,正襟危坐在家中。看來是知道拿布料的事了,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晚娘當即就跪下,如秋風中的落葉般蕭瑟。


    “舍得回來了?”


    “貴兒,你看看這女人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幫別人偷了咱家的衣服,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兒啊!”


    “娘說的是不是真的?”婉娘抬眸,正好對上丁貴那凶狠的目光,如餓狼一般。


    “人家已經給了布料了,給的不止能做兩件衣服。”婉娘害怕地說道,身體有些輕微發抖。


    丁貴二話不說,伸腳就踢了她,婉娘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踢到門框那,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


    “娘~娘~爹你不要打娘。”小石頭看到他娘捂著肚子痛苦地癱在地上,跑過去哭著抱著他娘。


    “讓孩子出去,不要讓孩子看!讓孩子出去!”婉娘蜷曲著身體,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那個男人。


    “小賤人害老娘損失了二兩銀子!”老婦人拿起棍子,就往婉娘身上打去,將今天受的氣全發泄在婉娘身上。婉娘生怕打著孩子,緊緊地把小石頭護在身下。


    咚咚咚……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傳來


    “丁老太太,我是來給你們東西的,請開下門。”


    屋裏聽到聲音停下了打人的動作


    丁老太打開門看到清瑤站在門口,手上還拿著不少的蘑菇和一些肉


    “今天已經還過布料了,這是婉娘之前幫我的一些謝禮,還請收著,婉娘在家嗎?”


    “她已經睡了,東西我收著就行”老太太毫不客氣的將東西收下關門


    清瑤還是不放心,趴在牆上聽了半天,可什麽都聽不到


    丁老太一進屋就聽到孩子斷斷續續的聲音“娘~娘~~”


    丁老太看著手裏的肉,菜,讓丁貴把婉娘母子倆拉到旁邊的小屋子裏,鎖上門。


    “娘,別生氣,這幾天都不讓那賤人吃飯,讓您好好出出氣。”


    “還是我兒孝順。”


    桃花在屋外幸災樂禍地說著:“嫂嫂下次記著要分清楚哪個是自己人,哪個是外人,別一天到晚的裏外不分,人家給你幾顆糖就把人家當成自己人了,哼!”


    “娘,不哭。”小石頭摸著婉娘的臉說著。


    “娘沒有哭,你看錯了。你身上有沒有哪裏痛?有沒有被打到?”婉娘一邊說,一邊摸著兒子身上。


    “娘,奶奶沒打到我。”


    “那就好,在娘身上靠著睡會兒好不好?”小石頭乖乖點頭,靠在婉娘身上睡著了。


    哄著小石頭睡著後,婉娘想到自己的家境並不好,都是山村裏的窮苦人家,又有誰家會過的好呢?


    她父親隻是一個普通的種田農人,母親張氏是父親的續弦。


    所以在她婆母上門提親時,張氏索要了聘禮,就將自己送了出去。父親因張氏為他生了兒子,向來對她言聽計從。


    嫁到他家後,婉娘日日早起勞作,家裏的家務、衣服、劈柴、煮飯,都是她幹,稍微得點空就要去田裏麵幫著丁貴做活。有一點不順心的,對她動輒打罵,就連小姑子都可以隨便嘲諷辱罵。婆婆和丈夫更是如此,隻要有一點做得不順心,甚至連晚飯做的遲了,都要遭受他們的一頓毒打。本來,婉娘以為自己的乖順會換來他們的善心,可惡魔哪來的善呢?


    婉娘看著懷中的孩子,即使不想著自己的未來,她也應該為自己的兒子做打算,不能讓他像自己一樣,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小山村裏,永遠遭受他們的折磨。


    我要想辦法和離。


    清瑤回去後晚上一直睡不著,今天婉娘幫了自己,雖然送了一些東西,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放過她。


    “不行,我得去看看。”


    蘇漾正睡得香呢,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


    小偷進家了?等老子給你逮住!他伸手一抓,清瑤往上一撲。


    臉突然放大在眼前,蘇漾嚇了一大跳。


    他剛準備驚呼出聲,清瑤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他嘴上。


    “噓……”清瑤伸手把他招呼出門外。


    “幹嘛呢?”


    “我不放心婉娘,我倆一起去瞅瞅。”


    “我睡覺呢,你怎麽不叫他?”


    “我覺得你勇猛威武。”


    “我覺得你很有眼光。”蘇漾眼睛一亮,對她豎起大拇指。


    子彧在兩人出門時就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雙腿,看來要趕緊治好自己的腿,要不然在這個家他都沒有地位了。


    兩人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去了婉娘家裏。


    “這麽黑,她睡哪間呢?”


    “應該是旁邊那間,中間那一間應該是老太太的,今天我從那拿了布料。”


    兩人摸索著過去,聽到一陣呼嚕聲。


    “萬一她沒穿衣服,咱倆過去是不是不太合適?”蘇漾小聲說著。


    “你亂想什麽呢?趕緊過去!”蘇漾摸黑走到床邊,摸了一陣,拉著清瑤出去,對她搖了搖頭。


    “沒女的,我摸了半天。”


    “去那~去那~,那麽偏僻,肯定在那屋。”蘇漾指著離得較遠的屋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於是,兩人又摸著黑,朝著那邊的屋子飛奔而去。


    蘇漾一樣走到了床邊。


    “對了對了,這次是個女的。”清瑤聽到蘇漾的聲音,趕緊點起火折子,準備把婉娘喚醒。


    火折子一亮,對著床上的人一看,立刻吹滅了火折子。


    “丁貴這玩意兒果然是個混球,他居然娶了兩個媳婦兒。”蘇漾誇張地用手比了個二。


    “嗯~,紅燒肉真好吃,我還要……你別跑……你別跑……”這時,床上的女子發出一陣夢囈,手在空中撲騰著,抓住了蘇漾的手。


    蘇漾伸手就要甩開,清瑤忙按住他的手。


    “你現在一甩開,她醒了把人喊過來,咱倆不就遭殃了嗎?”


    “那我跑不掉咋辦?”


    “你擱這先鎮住她,我去找婉娘。就剩一間屋子了,肯定是。”


    “不行,萬一她占我便宜怎麽辦?”


    “她現在睡著了,在摸你,打暈她。”清瑤說完,便像一陣風一樣出去了,隻留蘇漾一個人在屋子裏。


    果然,婉娘在那小屋裏。清瑤過去的時候,母子倆正靠在牆上睡著。


    “嫂子,他們居然把你關起來了。”


    “你怎麽來了?快走,被他們看到了,說不定連你也關了。”


    “嫂子,跟我走吧,去我家。”


    “難道我還能在你家躲一輩子嗎?我就算現在走了,我後麵還是要回來的”


    “可你也太受苦了。對了,我帶了一些吃的過來。”清瑤趕緊把自己現成能吃的饅頭拿了出來,遞給婉娘,把晚上的菜夾了一些在饅頭裏


    “我已經想好了,我想改變這種生活,你現在回去吧,我有我的辦法,他們不會打死我的,畢竟家裏有這麽多的活等著我幹呢。”


    “那你小心,要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你隨時找我。”清瑤剛出外,感受著微涼的天氣,飛也似地跑去丁貴的屋裏抱了一床被子過來。


    “你晚上蓋好了,別凍感冒了。”


    “多謝。”婉娘感動得淚流滿麵,緊緊地握著清瑤的手,鄭重地和道謝。


    清瑤滿心愧疚地離開屋子,準備去喊蘇漾,借著月光看到蘇漾,整個人都趴在人家姑娘身上了。她伸手過去把蘇漾揪出去了,裏麵還傳出一聲聲的“別走別走。”


    “沒失身吧?”


    “那女的,力氣賊大,本來隻是拉著我手,然後就開始往我身上抱,不行,我惡心死了,我得去洗個澡”等蘇漾洗完澡,兩人回屋,就看到子彧坐在床上等著。


    “早知道你沒睡讓你去呀,我這一次可虧大了,差點失身。”


    “有這麽誇張嗎?”子彧詢問道


    “我哪裏誇張了,你都不知道,那女的身上一股味,我差點沒被熏得暈過去!”


    “什麽女的?你們不是去找婉娘了嗎?”子彧聽著這兩人的對話,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問道。


    子彧聽完事情的經過,一臉同情地看著蘇漾。


    “事情就是這樣,婉娘說,她要想辦法離開。”


    “最近看能不能幫上忙。”


    清晨,外麵響起滴答滴答的雨聲,仿佛是大自然在彈奏著美妙的音樂。


    “下雨了,倒是可以在家休息了!”清瑤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細雨


    小猴子也很自覺的跳到清瑤懷裏,畢竟她每天可是沒多少時間抱自己,還不如在山裏的時候


    “清瑤姐!”秀蘭打著傘,像一隻活潑的小鹿般,輕快地跑來了。


    “下著雨呢,你怎麽跑來了?”


    “我是來告訴你,我想好了,我也想做生意。你的小猴子好乖啊,可它不給我抱。”


    “那也不用這麽著急啊。它認生,等你跟它熟了就可以抱它了。小兔子不認生,你可以抱它。”


    “我開心啊!”秀蘭一邊逗弄著小兔子,一邊和清瑤聊天。


    “這是昨天的工錢,忘記給你了,每日二十文,後麵等能掙到錢了,再加,你可別嫌少”清瑤拉著秀蘭的手,親昵地說著。


    秀蘭看著手上的錢,激動自己終於能掙錢了!秀蘭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般,撲向清瑤,緊緊地抱住她:“姐,你太好了,以後你說什麽我幹什麽!”


    秀蘭本來以為昨天幫忙肯定是沒有工錢的,現在真是太驚喜了。


    一天二十文錢,日積月累,便能攢很多錢,如此一來,便可購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了。


    “秀蘭,能不能請你得空時,幫我去看看婉娘?她昨晚被關了起來,我有些擔心。”


    “這事好辦,我等會幫你打聽一下。其實這事你不用自責,本來就是他家貪心不足,布料都已還了,竟然還找上門來鬧事。至於婉娘,自從她嫁到我們村裏,就經常聽聞她被打之事,但她嫁過去了,就是丁貴家的,這事捕快大人來了也管不了。”


    “我心中知曉,但這是我的過錯,當初就不該偷他家衣服。”清瑤懊悔道


    “我會去幫你多看看她的,清瑤姐,你能跟我講講子彧哥哥嗎?”


    “啊,什麽?”清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就是你哥哥呀,他的腿為何會變成這樣呢?”秀蘭手撐下巴,一臉期待地聽著故事。


    “他呀,是在山上不小心摔下來,才變成這樣的。”


    “那有看大夫嗎?大夫怎麽說呢?”秀蘭聽的一臉緊張


    “沒有去看大夫,他自己略通醫術,知道自己的狀況。等我攢夠了錢,就帶他去醫館直接醫治。”


    “子彧哥哥還懂醫術呢,真是太厲害了!”


    “厲害嗎?”可能相處久了,清瑤沒覺得


    “在村裏,多數人隻會種田,像子彧哥哥這樣懂醫術的,都可以開個醫館了。那清瑤姐,你還差多少銀子呢?”


    “我之前在鎮上問過大夫,大夫說沒有看過他的具體情況,但根據我所說的狀況判斷呢,大概需要二十多兩。”


    “這麽多!那清瑤姐,你怎麽還給我這麽多工錢呢?我不要這工錢了,你先留著,給子彧哥哥治腿吧。”秀蘭將屬於自己的那二十文錢放在桌上。


    “他缺的不是這二十文,這錢你留著,現在不是有你幫我嘛,我們每天就可以多做一點,帶到鎮上去賣,也可以多賺一些錢,很快就能攢夠銀子幫他治腿了。”


    “嗯,清瑤姐我一定會努力掙錢的。”


    丁貴家。


    婉娘經過昨晚想通後,早上醒來便很主動地在家裏打掃衛生,做家務。


    “雖然你知道錯了,但是你惹娘生氣了,這幾天你別想吃飯,給我好好幹活。”丁貴指著婉娘警告她


    “就是個欠打的小賤人,貴兒進來。”老太太看著院中忙活的身影說道。


    “桃花跟村裏打聽了,那女人倒是個會做生意的。”


    “娘,你是說那倆人在鎮上賣那鹵菜掙了很多錢。”


    “對,這東西肯定有方子,隻要我們能把這方子弄到手,還怕沒錢嗎?”


    “我知道了娘,我今晚就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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