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認為對兩人公平對待,殊不知他們話裏話外都是對白沐沐的偏向,對沈桑若的懷疑。


    “不必了,我沒證據。”沈桑若淡然說著。


    她的目標本就是試探白沐沐,至於他們信不信她,她毫不在意。


    就算信了,他們舍得罰白沐沐嗎?


    不過也是讓白沐沐道歉,再勸她算了罷了。


    她的仇,她自己會報。


    白沐沐直直看著她,眼底也閃過不可思議。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爽快放棄,溫玄驚訝片刻才把勸說的話語咽下去,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若是沒有證據,便莫要再糾結此事了。”


    風鶴雲狐疑地看著她,“你不會是在想著回去和沈宗主還有師尊告狀吧?”


    沈桑若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在他們心中她是有多愛糾纏。


    “沒人信的事,我說再多也無用,你們隻當我沒說過便是。”


    聽了她這番話,溫玄的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小若,不是我們不信你,是……”


    沈桑若冰冷的眼眸靜靜看著他,不像是說的氣話。


    溫玄這才想起來,似乎從說這件事開始,沈桑若的目光就沒落在他們身上過。


    她是真的根本不指望他們能相信她。


    他突然頓住了。


    可她怎麽能不期待他們的信任呢?他們是她的師兄啊。


    是她對他們徹底失望了嗎?


    怎麽會呢?他們一直都很信任沈桑若的啊,除了這一次。


    溫玄趕忙在記憶中尋找他們站在沈桑若那一邊的證明,可結果卻讓他越發慌亂起來。


    在他能想得到的記憶中,他們竟然全都站在了沈桑若的對立麵。


    那次白沐沐掉下山穀,他們直接認定是沈桑若做的;店家來宗門討要說法,他們也懷疑是她做的。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仿佛隻要和她有關聯的任何事,他們都會認為是她做的。


    溫玄越想越是心驚,過去的幾年,他們竟然是這般對待沈桑若的。


    連他都找不出一個沈桑若再期待他們的理由。


    若是硬要找個理由,那便隻能是她與他們的情誼。


    可他看向沈桑若,對方眼睛平靜如水麵,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正如他之前想的,沈桑若把他們當做最親近的人,所以才想要得到他們的無條件信任。


    可現在小若不信他們了。


    對,此事看起來是他們不信沈桑若,可實際上是沈桑若不相信他們了。


    溫玄覺得他的心被一隻手猛然攥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慌亂,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沈桑若。


    就像是沈桑若親手將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親昵無情劃掉了。


    不,不該是這樣的。


    溫玄痛苦萬分。


    他轉頭與風鶴雲對視,風鶴雲的表情同樣難看,明顯也感覺到了其中暗涵的意思。


    此事看上去是沈桑若對白沐沐的“汙蔑”,可非但沒有讓他們厭惡她,反而讓他們更加緊張她了。


    看著風鶴雲和溫玄的神情,白沐沐指尖狠狠嵌入掌心。


    愈發看不明白當前的形勢。


    “若是師兄們和六師妹無事,我便先離開了。”沈桑若淡淡開口,她還要快些趕回凝華宗。


    本來就是不得不過來同他們打聲招呼,隨便糊弄兩句便是極限。


    若不是礙於同門情麵,她連這麽兩句話都不願意說。


    又一次懊悔自己非要好奇多看他們一眼,惹來這諸多麻煩。


    她當然也能看得出風鶴雲和溫玄眼中的神傷。


    這樣的神情,以前她因為他們露出過無數次,她怎能不熟悉。


    如今看著他們為她心中受傷,她隻覺得諷刺。


    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感情。


    她絕不會回頭。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身份已徹底轉換,現在是她嫌棄他們。


    溫玄已經徹底從發現沈桑若還活著的驚喜中驚醒,她冷漠的態度無疑是又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


    “小若,你還是不肯和我們多說幾句話嗎?”溫玄神色傷感。


    想起了以前沈桑若圍在他們身邊笑眯眯嘰嘰喳喳的模樣。


    他們那時隻覺得她話多聒噪。


    可如今沈桑若對他們說的話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她看向他們的眼神中,永遠帶著一層疏離。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熱情與親昵。


    甚至都不問問他們身上的傷勢如何。


    小若不會關心他們了,她變得不在乎他們了。


    溫玄突然很懷念以前那個見著他們便笑著迎上來,用明亮的眼眸盯著他們,同他們細細訴說遇見的趣事的沈桑若。


    可現在……回不去了。


    他們身上都受了不小的傷,被火球灼燒過的地方隱隱作痛,但也比不過他心中的痛楚。


    溫玄垂下眼眸,心中止不住的難過。


    “師兄們素來不願與我多說話,我不過是做到了師兄們對我的要求罷了。”沈桑若冷冷說著。


    溫玄羞愧極了,他知道沈桑若變成這模樣,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他們作為她的師兄們,理應維護關心她才是。


    可他們都對沈桑若做了什麽?


    他們之中沒有一人是沒有傷害過她的,他們虧欠沈桑若太多。


    想要說什麽,卻也隻是張了張口,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隻是用哀傷又期盼的目光看著她。


    期盼她能看在師門情分上,留下來。


    至少他們還是同門師兄妹,沈桑若同再疏離也會不疏離到哪去。


    “五師妹,你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我們都很擔心你,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宗門吧”


    風鶴雲原本想說和他們一起走,他們能保護她。


    但想到沈桑若如今遭受的大部分傷害都是來源於他們,他也隻好說了一句:“我們也能安心些。”


    他心中也十分鬱悶。


    為什麽沈桑若不願意和他們親近了。


    他們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對,可他們知道了,以後改了便是。


    之前她手指劃了一道口子都要在他們麵前撒好幾天的嬌。


    可如今他們剛經曆了生離死別,沈桑若卻是這樣的態度。


    仿佛再見不到他們也無所謂一般。


    肯定還是在因為陸時卿七情蠱的事情生氣。


    風鶴雲這樣想著,拉了拉旁邊的陸時卿。


    從開始到現在陸時卿一言不發,一直隻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沈桑若與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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