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程薇和二姐程芷柔回到程家的時候,看到坐在沙發上雙眼呆滯無神的三妹程詩妍。


    程薇和程芷柔滿臉擔憂地走了過來。


    “三妹,你這是怎麽了?”程薇神色遲疑地開口問道。


    程詩妍什麽也沒有說,充斥著後悔的麻木表情,突然變得情緒失控起來!


    她眼眸倏的閃過冷凝,“如果楓浩他欺騙了我,那該怎麽辦?”


    程薇和程芷柔都愣住了。


    “欺騙?”程薇心裏咯噔,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惶恐,“就算是欺騙,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三妹,也許是你誤會了楓浩?”


    程芷柔跟著附和,“你今天怎麽神神叨叨的,做噩夢了?”


    程詩妍聽著大姐和二姐的話,她猛然醒悟過來,站在程夜的視角,她們是有多偏心楓浩了。


    “三妹,我和你二姐等會要去趟醫院,楓浩弟弟被程夜推下了樓,受了不少的傷。”程薇眼底對程夜是道不盡的失落。


    “煩死了,程夜總是想要害死楓浩,他身上那麽多的傷疤,都是拜程夜所賜!!”程芷柔忍不住抱怨道。


    “閉嘴!”程詩妍怒吼,“你們查監控了嗎?怎麽知道一定是程夜推楓浩下樓??”


    她要是不恢複壞掉的監控視頻,壓根不知道楓浩弟弟騙了自己!!


    分明是程夜救了自己,楓浩卻把功勞自私地認領。


    程薇身軀顫動,不可置信地琢磨三妹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三妹,監控視頻壞了。楓浩弟弟嚴重受傷,目前還在醫院躺著呢。”程芷柔皺眉說道,“總不可能是楓浩弟弟自己把自己弄受傷的吧?”


    程薇抬起複雜的眸子,“而且楓浩跟我們說,媽媽是現場的目擊證人,她親眼看到程夜推楓浩下樓。”


    此時此刻,程詩妍再也聽不見她們的任何解釋,她麵容崩潰地抓著淩亂的頭發,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嘴裏不停地重複著:“對不起,可不可以原諒我......”


    程薇和程芷柔都被嚇了一大跳,她們出門之前,三妹精神還挺正常的,怎麽忽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像是做了噩夢,但是又不太像是噩夢的緣故。


    總之她們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程詩妍眼眸空洞,她茫然無措地抱住膝蓋,淚流滿麵的臉,緊緊埋進了雙臂之中。


    周身的溫度適宜,可是她感到了深入靈魂的寒冷。


    程詩妍痛哭流涕,發出一陣又一陣抽噎的聲音。


    程薇和程芷柔頓時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她們連忙蹲下身體安慰程詩妍。


    然而,程詩妍精神狀態愈發崩潰,不知哭訴了多久,她突然抬起眼淚縱橫的臉,從身旁茶幾之上抽出紙巾擦拭淚珠,突然站起了身體。


    也許是精神狀況不太良好,她站起來的瞬間,感到頭暈目眩,跌跌撞撞差點磕到旁邊的茶幾。


    程薇又慌又急,與程芷柔一起攙扶著程詩妍。


    “我去找程夜!”程詩妍推開程薇和程芷柔的手,抓起沙發上的包包就要出門。


    程薇下意識認為,三妹找程夜,是想和程夜溝通推楓浩下樓這件事?


    “三妹,別去了,即便你過去,以程夜性格,也不可能去醫院給楓浩誠懇道歉!”


    程詩妍驀然回眸,目光如鋒銳刀刃,“我對不起他,是我要給他道歉!!”


    說完這句話,程詩妍不再停留,雷厲風行地走了別墅大廳。


    程薇和程芷柔紛紛睜大難以置信的眼睛,三妹要給程夜道歉?!


    為什麽?!


    現在不是程夜做錯了事情嗎?!


    幹嘛給程夜道歉呢?!


    -


    程詩妍來到高三(1)班教室門口,發現程夜並不在這裏。


    同學們看到出現的程詩妍,心想對方是不是過來替程楓浩出頭,找程夜算賬?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程夜將程楓浩推下了樓梯,臉部胳膊全是嚴重的傷痕。


    黑粉特別多,他們激烈討伐程夜,要程夜在圍脖上公開道歉,還要程夜賠償程楓浩的精神損失費和治療手術費。


    程夜全球數學競賽決賽第一的熱度還沒有過去,之前都是正麵的新聞,忽然冒出了醜聞,原本嫉妒程夜或者觀望看戲的網絡大v陸陸續續轉發了程楓浩的置頂圍脖。


    不少人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批判程夜,甚至還有網紅搬出了法律條文,指出程夜的行為是蓄意謀殺。


    網絡上劃分了兩大陣營,站在程夜這邊的粉絲,和站在程楓浩這邊的粉絲,雙方之間吵得不可開交。


    【在幼兒園上大班:嗬嗬,程夜不出來表態,是打算裝死嗎?!欺負了楓浩,卻想全身而退?!】


    【暗戀先輩的女大學生:建議樓上缺腦子去掛個腦科急診號,有本事拿出證據,別隻是瞎嗶嗶,你賤不賤啊?】


    【被打歪的狗頭懷揣夢想:哈哈哈程楓浩是誰啊?如果不是程夜,誰認識他?就知道蹭我家男神的熱度,真特麽無語。】


    【咖啡不加糖:嗤,有粉絲了不起?有粉絲就能欺負弱小嗎?成績再好,可要是人品敗壞,照樣是社會的蛆蟲。】


    【正宗的螺獅粉不臭:不給黑粉們添點兒堵,我心裏瘮得慌。姐妹們,凡是看到造謠侮辱程夜的賬號,回懟舉報截圖錄屏一條龍,收集好足夠證據!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


    程詩妍問了班主任後,才知道程夜這些天不怎麽留在學校上課。


    她打電話給管家調查程夜的具體行蹤。


    管家回複,程夜目前是在京都醫科大學。


    程詩妍麵露不解,程夜去那兒幹什麽?


    她驅車前往京都醫科大學。


    保安看到是程三小姐,沒有多說話,自動放行了。


    程詩妍照著管家調查到的信息,來到了一間教室。


    偌大的教室,空曠無比。


    程夜正在聽教授講課,一旁的薑眠乖乖地趴在桌上,側著腦袋,盯著程夜看得入神。


    程詩妍怔了怔,她是醫生,對國內的知名教授還是有些了解的。


    正在台上授課的教授,不就是岑千山教授嗎?


    對方竟然在給程夜單獨授課?!


    程詩妍滿臉錯愕,她站在教室後門位置,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岑千山教授講完了這堂課的內容,他摸了摸胡須,對程夜說道:“小夜,你三姐過來看你了。”


    程夜蹙眉,側過身體,疏離的眸光落在了後門處的程詩妍身上。


    程詩妍被程夜冷漠的眼神,刺激的心髒痙攣般疼痛。


    她有些站立不穩,手扶在旁邊的門框,看向程夜的雙眸,充滿了謹慎和痛苦。


    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程夜沒有心思去了解程詩妍情緒失控的原因,“你過來是興師問罪麽?”


    程詩妍憔悴麵容浮現出惶恐和難受,她忙不迭地搖著腦袋,聲音祈求道:“小夜,我是過來跟你道歉的。”


    “對不起,是我混蛋,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情,讓你失望透頂。”程詩妍懊悔不已,“小夜,我們重歸於好吧?”


    程夜語氣冷淡,“既然斷絕關係了,說明我們之間沒任何關係,你也不再是我的三姐。”


    程詩妍聞言,隻覺得胸膛劇烈起伏,目光觸及到程夜冷冽的眼神,她再度驚慌崩潰。


    “小夜,我知道錯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我保證,再也不會對你不好了。”


    “我會努力彌補這些年來對你的所有虧欠。”程詩妍鼻尖湧起酸澀,“你跟三姐回家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把微信和手機號加回來,好不好?”


    程夜目光淡漠,“我沒有三姐,我也不稀罕你對我彌補虧欠,沒什麽事就離開這裏吧,免得打擾我上課。”


    程詩妍精神遭受巨大打擊,雙腿變軟,差點就跌坐到地上。


    程夜單手插兜,他回頭對岑千山教授說道:“老師,我們可以換個教室嗎?”


    岑千山若有所思,從剛才兩人對話來看,程夜和程詩妍關係不怎麽融洽。


    他自然不會插手程夜的私事。


    換教室很簡單。


    “可以的。”岑千山教授笑著開口。


    程夜不再看程詩妍,與薑眠一同走出了教室。


    等程詩妍緩過勁來,教室裏早已沒有了程夜等三人的身影。


    她連忙去找他們,看到他們進入一間空教室,剛要進去,前後門卻被程夜和薑眠關上了。


    程詩妍臉色憔悴蒼白,她沒法控製住劇烈波動的情緒,撕心裂肺地抽泣哽咽起來。


    教室裏。


    休息期間,程夜看向岑千山教授,“老師,加快學習進度。理論知識我掃一遍就記住了。”


    岑千山頓感驚訝,“你記憶力這麽好?”


    問完後,他又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


    能拿到全球數學競賽第一的程夜,毫無疑問,肯定天賦異稟。


    程夜點了點頭。


    他這時側頭,伸手捏捏薑眠軟乎乎的臉頰,“我臉是長花了麽?你看了我一節課。”


    薑眠認真說道:“我就是想看呀。怎麽看都看不夠。”


    程夜輕笑了一瞬,溫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透過教室窗戶,看到教室內程夜和薑眠之間曖昧互動的楚溪顏,她神情受傷。


    程夜變了。


    對她的態度那麽冷漠。


    楚溪顏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眼見著岑千山教授走出教室,而教室內的程夜和薑眠似乎有要親吻的趨勢。


    她實在受不了!


    楚溪顏根本顧不及什麽,轉身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這裏。


    她來找他,是想要告訴程夜網絡輿論的嚴重性。


    可是程夜一點兒也沒有放在心上,完全沒有意識到網友們已經吵到不可開交的激烈程度。


    楚溪顏咬牙,算了,程夜自己都不上心,她也沒必要比他還上心。


    結束下午課程,程夜與薑眠走出教室,打算回小醫館吃奶奶做的晚飯。


    程詩妍突然奔了過來。


    程夜冷眸瞥了一眼她,“你還沒有走。”


    “小夜,我知道有家五星級餐廳的飯菜很好吃。我請客帶你過去。”程詩妍又看向程夜身旁的薑眠,“她也可以一起去。”


    程夜果斷拒絕,“你別反複糾纏我。”


    他欲走,程詩妍繼續擋在程夜的麵前,局促不安地說道:“小夜,我真得知道錯了。我們坐下來吃頓飯聊一聊,解除下曾經的誤會,好嗎?”


    程夜神色不耐,“不需要聊天,也沒有誤會。別擋道。”


    程詩妍眼淚洶湧澎湃,她極力保持著良好的形象,“小夜,我錯了,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是我不對,以前對你口無遮攔,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同時對你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


    程夜蹙眉,依舊是冷漠的神情,“晚了。哭沒用,收起你沒有價值的眼淚。”


    “小夜,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一切都來得及,並不晚。”程詩妍險些窒息,知道真相的她,實在是太痛不欲生了。


    程夜嫌惡地說道:“遲來的親情,比草還賤。我在乎你的時候,你無腦偏愛程楓浩。如今我不在乎了,你又上趕著懇求我的原諒?!”


    “自私又虛偽。”程夜語調極具譏諷。


    他繞過程詩妍。


    程詩妍喊了程夜好幾次名字,程夜都沒有任何回應。


    她蹲下去,十分痛苦地抱住自己。


    不,不會的。


    怎麽可能來不及呢?!


    程夜絕對是在忽悠自己!!


    終有一天,程夜會原諒她的錯誤。


    程詩妍失魂落魄地來到了中心醫院程楓浩所在的vip病房。


    程母看到三女兒精神恍惚地進來,“詩妍,小薇和芷柔都告訴我,說你今天精神狀態不好。”


    程詩妍沒什麽心情地點了點頭。


    她漆黑眸子忽然定格在床頭上身體虛弱的程楓浩。


    程詩妍張了張嘴,糾結了半晌,“楓浩,當初救我出來的人,其實不是你,是另有其人,對嗎?!”


    程楓浩正在刷著圍脖上的評論,耳邊突然傳來三姐的聲音。


    他眼瞳睜大,立馬抬起眼眶通紅的眼睛,“三姐,你為什麽這樣說?當初確實是我救你出來的。”


    程詩妍頓時覺得程楓浩表裏不一。


    這還是她曾經所認識的體貼善良的楓浩弟弟嗎?


    “楓浩,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謊?”程芷柔聲音冷了幾分。


    程楓浩愣住了。三姐發現他認領程夜功勞的真相了?!


    不可能。


    自己分明把監控提前銷毀幹淨了!!


    三姐又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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