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對夫妻一直怪怪的啊?”


    “剛沒了孩子,母親精神失常也很正常吧?”


    “早就想說了,他們態度不太對呀?就算孩子去世了,做父母的也不能是這樣吧?”


    “男的夢裏就對孩子又打又罵的,絕對心裏有鬼!”


    “難道真是他們害死的?”


    “不可能吧虎毒不食子啊!”


    “怎麽看個直播還出瓜了?”


    “綜藝遊戲秒變法治在線?”


    ——


    門在響。


    女人在哭。


    虞錦的手摸上了項鏈。


    他們還是第一次遇上直接敲門的鬼,真要進來開打了嗎?


    “不開門嗎?”


    一個孩子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來。


    眾人震驚地望過去,居然是子軒!


    他笑著,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爸爸,要吃藥,不吃藥的話,就會被吃掉哦。”


    這孩子絕對有問題!


    於夢寧嚇得呆住了。


    虞錦突然站起來,拉著他的手往門口走。


    “開門吧。”她把他的手摁在門把手上,命令道。


    “瘋子!你要幹什麽!你會害死大家的!”男人起身怒吼著撲過去,然而寧鬆山伸出一隻腳,將他絆了個大馬趴,周禎跟上來狠狠壓住了他。


    男孩看了看虞錦,嘻嘻笑著“姐姐,你真好,你是聽話的好孩子。”


    他打開了門。


    門外什麽也沒有。


    地上放著五個小玻璃碗。


    子軒像一個非常懂事會照顧人的孩子,把碗一個一個端了進來。


    “爸爸,喝藥吧。”


    五個碗。


    “這是給我們男人的?”寧鬆山從那小男孩手中接過一個,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被虞錦攥出一個微微發紫的手印。


    用了這麽大的力氣。


    說明她也沒把握,很緊張。


    虞錦哼了一聲,走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走到那男人麵前蹲下“告訴我你昨晚夢到了什麽,為什麽聽到敲門聲這麽害怕。”


    她將刀刃一點點摁進他頸側的皮膚裏“不說的話,你馬上就會死。”


    男人的臉被周禎用膝蓋牢牢壓在地上,抖得像個篩子,說話含糊不清,但他們還是聽懂了。


    “這是他昨天夢到的內容。”虞錦點點頭,示意周禎把他放開,男人爬起來退後幾步,捂著脖子,看向她的眼神又恨又怒。


    “從現在開始,每個人夢到了什麽都要完完整整的講出來,任何細節都不許放過。”


    “夢裏是給爸爸送藥的。”她抬起下巴示意幾位男士“喝吧。”


    子軒依舊站在桌子旁嘻嘻笑著,虞錦看了他一眼,覺得奇怪。


    這孩子雖然古怪,但剛才是他的那句話,讓她去開了門。


    他到底是誰?


    陶原再次回憶了夢境,確認他逃跑的山除了灰白的霧氣什麽也沒有,於夢寧便舉手發言。


    “我能不能先講,再不說感覺自己要忘了……”


    ……


    打斷於夢寧回憶自己大別墅的裝修細節,虞錦看向餐桌對麵。


    “輪到哪個房間了?你們怎麽樣?”


    周禎和楊奕不知道夢見了什麽,磨磨蹭蹭不肯開口,管卿瞥了他們一眼“我來說吧。”


    “不能算美夢,但也挺好的。”


    她夢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爺爺奶奶。


    “就是記不太清楚了,”管卿微微蹙眉,神色裏有種悵然若失的迷惘“隻記得夢裏有棵很高很大的桑樹,我趴在樹下摘葉子喂蠶寶寶。”


    “我也是我也是,夢裏太快樂了,剛起來的時候覺得能永遠記得,現在回憶一下已經忘的差不多了。”於夢寧憤憤咬著筷子,讓她多感受一下夢裏的幸福怎麽了!


    “該我說了吧?”寧鬆山放下餐具,喝了口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我夢到自己在一間學校裏。”


    他是一位班主任老師,班上前不久剛來了兩個新同學。


    倒是很可愛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看起來很聽話懂事。


    沒過幾天,他下課回到教室,一個孩子就哭著跑來告狀。


    “同桌老用筆紮我!”


    寧鬆山挽起他的袖子一看,密密麻麻幾十個鉛筆紮出的黑點。


    這可不是小事,他立刻叫來那孩子好一頓教育,並發出警告“再有下一次就叫你家長來一趟。”


    女孩低著頭,眼皮上翻,盯了他一眼,轉身跑了。


    他漸漸感到這兩個孩子可能會是個大麻煩。


    夢中畫麵一轉,周末學校組織春遊,午餐自備,同學們圍在一起分享從家中帶來的美食。


    寧鬆山在學生中間穿梭,時不時還能接收到愛的投喂,薯片,果凍,動物形狀的豆沙包,他也慢慢放鬆下來,露出微笑。


    然後他看到了那兩個孩子。


    他們空著手,離大家遠遠的站在樹下,瞪著兩雙眼睛盯著其他孩子吃東西。


    他猜想或許是家長不願意孩子來參加這類活動,沒給準備東西,也是常事,每年學校都有這樣的爭執,他走過去掏出沒吃的兩個果凍遞給他們“老師給你們好吃的,不要告訴其他小朋友哦。”


    兩個孩子接過去,對視一眼,衝著他笑了。


    “老師,你真好。”


    “我們也想把好吃的分享給你。”


    說著,他們張大了嘴巴,把手伸進了喉嚨裏!


    白白嫩嫩的小手從肚子裏掏出來,攥得緊緊的,伸到他麵前張開。


    那手心裏滿是鮮紅的扭動的蛆蟲!


    寧鬆山嚇得轉身就跑,孩子聲音冤魂一般在他耳邊如影隨形——


    “老師!我請你吃好吃的!你為什麽不吃!”


    ……


    他講完了,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真是謝謝你現在才講。”管卿沒好氣地扔下勺子,這飯她是一點也吃不下去了。


    剩下的人沒什麽好講的,楊奕做了春夢,周禎夢裏也在拍戲拿獎,中年女人磕磕巴巴,說去世的兩個孩子在她夢裏哭。


    “他們說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能投胎轉世,變成孤魂野鬼在外麵飄啊飄……”說著又痛哭起來。


    子軒一直在旁邊認真聽著,手裏抓了一大把鹽水豆在吃。


    “我沒做夢。”虞錦說。


    她硬著頭皮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心底把遊戲罵了一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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