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禎縮縮脖子,幹脆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發起呆來。


    虞錦當然不可能把他們送進去解剖,但是明天的研究對象呢?


    “你呢,不穿圍裙的員工又是怎麽回事兒?”


    陶原正努力進行著表情管理,聞言正色“在食堂超時,不穿圍裙,沒有找到人帶出去,買一瓶飲料後,就會變成這樣。”


    “也就是說,你沒找到不穿圍裙的員工,”虞錦冷笑一下,又看了一眼實驗室“那我也有個壞消息,穿灰色實驗服的研究員,應該也隻有我一個。”


    什麽叫全村的希望啊?!


    “他們三個現在怎麽辦?”


    “他們丟了工號卡,或者說,被鬼偷走了。”


    “按規則,明天去工位上的右手第二個抽屜拿口罩帶好,去找人事總監。”


    “但是還有一個小問題。”


    “你們三個在這裏,楚微微消失在四樓,那管卿在哪?”


    “她安全嗎?”


    “一旦沒有管卿,你們明天辦公區的門都打不開,又怎麽帶口罩找總監?”


    陶原舉手發言“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他們不去辦公區,直接去食堂,像我一樣待到開放時間後,來後廚找我。”


    他咧嘴做出一個怪笑“沒有工號卡,你們也去不了別的地方,不能吃飯不能睡覺,除了實驗室就隻能待在後廚了。”


    “後廚還能找到東西吃。”


    虞錦和陶原看起來都怪怪的。


    周禎撫摸著裝他們三個人的箱子沉默片刻,戳了戳寧鬆山的肩膀。


    “他們可信嗎?”


    看寧鬆山露出明顯“你在說什麽屁話”的表情,周禎又湊近了,補充道——


    “我換個說法,他們真的是隊友嗎?”


    “啊啊啊啊啊求讓周禎閉嘴教程!”


    “我的天呢求你別再想了?”


    “他每次一想,事情就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該警惕的時候不警惕不該警惕的時候瞎警惕。”


    “周禎一思考,觀眾就發笑。”


    ——


    看來今天隻有一趟貨物,電梯一直停留在十八層沒動,虞錦幹脆也坐了下來。


    實驗服很厚,她摘掉麵罩頭套,露出被汗水打濕的額發,像海藻一般貼在額頭上,皮膚透出水靈靈的光。


    “斯哈斯哈,我是虞姐舔狗。”


    “怎麽會有人頭發貼在腦袋上還這麽美!姐姐殺我!”


    “顏值粉集合!遊戲已經看傻了,看臉清醒一下!”


    ——


    虞錦手伸進實驗服領子,從裏麵摸出幾張紙,又在盤起的頭發上拽下一根筆。


    “那就來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把大家找到的線索都擺出來。”


    “另外,我要提醒你們一點,沒有假規則。”


    “但是哪些規則是幫助,哪些是限製,要根據角色分清楚。”


    她在紙上點了點。


    “現在我們假設,公司裏存在著某種異常,將它稱之為鬼。”


    “不按照規則辦事,就會被鬼注意到,或者說影響到。”


    “根據影響的程度,員工們會出現不同症狀的瘋癲,進一步違反規則。比如在食堂吃沒有供應的肉。”


    “另外一條可以確定,人事部在處理違規員工。不同的規則都有要求舉報同事的內容。”


    包括第一天被虞錦坑了一把的那個鬼。


    “公司內部應該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們製定規則並且做了很多措施來遏製這件事的發展。”


    “人事部送上來的,就是被發現有異常,被鬼感染的員工。”


    “不正常的食堂員工搶走他們,做成肉在食堂售出。實驗室搶走他們,想要盡力研究出解決辦法。”虞錦與陶原交換了一下眼神。


    “很可惜,就我的觀察來看,他們沒什麽進展。”


    “因此鬼的感染在公司裏蔓延地越來越嚴重。”


    “如果一個正常人進入公司,完全按照規則辦事,或許可以擺脫這種影響,成功離開。”


    “但現在已經太晚了,感染太嚴重,最致命的一點是。”


    虞錦加重了語氣。


    “我們是以節目的身份進入這裏的,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這裏不正常!”


    “這意味著,我們從懷疑規則,發覺異常開始,就被鬼注意到了。”


    “所以按流程,我們從最初就失去了正常離開的資格……”


    “真要團滅了嗎?之前被附身的那幾個什麽下場大家都知道吧……”


    “虞姐直播不是說陸一宇自己神魂不穩定才會發瘋嗎?說不定驅了邪他們會好呢?”


    ——


    眾人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下去。


    不知不覺中,他們圍著虞錦席地而坐,認真地聽她說話,儼然已經把她當做主心骨。


    她說不能正常離開了……


    “打起精神來啊!”虞錦拍了拍手,她完全懂了這期節目為什麽會出現。


    規則,天道。


    不可違抗。


    這是對她的警告!


    “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離開!”


    火苗又一次燃燒起來。


    陶原認真聽了半天,終於開口。


    “但其實你也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灰色實驗服一直都沒有找到。”


    啪。跳躍的小火苗又滅了。


    他臉上掛上了長期家族優秀教養教導出的淡淡的,疏離的微笑。


    虞錦太火了。


    這個節目也太離奇了。


    讓他做了美夢,以為來到這,會有一線生機。


    最後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甚至到頭來加速了他離開這個世界的進程。


    這就是命吧……


    一隻手伸了過來,伸到一半又縮回去,在實驗服上抹了兩把,把沾上的送貨箱上殘留的血跡抹去,隔著昂貴的定製外套握住了他的手臂。


    “我不允許有人在我麵前認命。”


    虞錦的聲音清冽又堅定。


    “你已經過得夠好了,很多比你差的人,他們也沒有認。”


    “我們會出去的,全部都會出去。”


    “現在我們就解決第一問題,你們三個應該怎麽辦。”


    “至於楚微微,我總感覺,她突然發瘋消失,也許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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