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小龍女那如天仙般的身影,也緩緩出現。


    在那身影出現的一刻,全場寂靜無聲。


    寂靜持續了兩秒。


    周龍祥最先反應過來,眼睛珠子晃了晃,像抽獎機一般冒出光亮。


    屁顛屁顛的小跑著上前,微傾斜著身子,來到小龍女的身邊鼓掌,喝彩,歡呼。


    此刻的周龍祥隻想為自己的機智和眼力點讚。


    自己這般畢恭畢敬,這好印象不得往上長長,這以後說話還不好使。


    孫婆婆見周龍祥非常賣力的鼓著掌,喝著彩,心中也是高興,便也笑著拍起手來。


    隻有李莫愁一人看著此場景有些落寞和不甘,仿佛他們三人的喧嘩與熱鬧與自己毫無瓜葛。


    自己就像個外人一影獨行,內心也充斥著莫名的陌生感。


    抱著肩膀的雙手與五指,在不經意間用力嵌入肉裏,扯出一道深深的紅印子。


    小龍女看著眼前的周龍祥如此歡喜,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涼與荒誕感。


    不自覺的低下頭來,感歎到無知是多麽的幸福。


    可隨後又堅定的抬起頭,眼光中帶著三分漠然,三分果決,以及四分悲傷春秋道:


    “我已接過師傅密令,從今天開始,我便是這古墓派的新任掌門。”


    “啪啪啪!!!”非常的大力。


    周龍祥將自己的雙手都拍的紅痛,可依舊沒停下,還朝著李莫愁與孫婆婆兩人不斷交頭道:


    “新掌門霸氣!新掌門威武!新掌門 眾望所歸!”


    “馬屁精。”李莫愁眯著眼睛,對著那個正狂拍馬屁,洋洋得意的周龍祥小聲罵了一句。


    但當眼神轉向小龍女時,眼中浮光隱現,有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內心中蕩漾。


    但無論是內心是多麽的複雜多變,李莫愁最終還是微垂著腦袋,恭敬開口道:


    “見過,新......掌門。”


    孫婆婆眼神隱晦的看著門口,抿著雙唇,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但聽到周龍祥的聲音,也是果斷的單膝跪道:


    “見過掌門,謹遵掌門法旨。”


    見到眾人紛紛跪拜,周龍祥更加激動了,但激動的周龍祥並沒有選擇下跪,反而是大跳著喊道:


    “掌門萬歲,!萬歲萬歲!”


    ‘幸好我機靈,哎,我就是不跪,就是玩。’


    但這樣喜悅的氣氛,並沒有衝散小龍女心中的冰涼。


    小龍女隻是冷漠著臉,平淡的抬起手,示意眾人起身,在眾人皆起身完畢後。


    說出了那句,她最不想說的話,這話出口前身體已經顫巍,可終究是狠下心來道:


    “那麽我作為掌門,將下達第一個掌門指令。”


    “將............將............將......師傅的遺體帶出來下棺。”


    此話一出,猶如驚雷,崩碎山岩,猶如海嘯,蕩平千林。


    在場之人除孫婆婆之外,無不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與眼睛。


    周龍祥被嚇得,拍動的手懸在了半空,嘴巴因之前高興沒合攏,現己脫落,原本激動高興的表情更是變得有如僵屍般僵硬


    李莫愁此刻也好不到哪裏,雖然沒有過多的演繹,但眼中的麻木,震驚與迷茫,讓她無意識的軟了腳。


    更有一種感受不到身體知覺和溫度的詭異感。


    即使是心裏有所準備的孫婆婆,也是心髒驟停,漏拍了半秒。


    可能是孫婆婆早有準備,才沒讓這可怕的寂靜延續下來。


    孫婆婆目光哀愁,流下眼淚,對著師傅的房間輕聲輕語道:“師……...姐。”


    眼淚極速流,淌模糊了視線,可即使如此孫婆婆也沒有伸手去擦掉,而是癡傻的望著那方向。


    等到眼球逐漸幹澀,流不出淚來,孫婆婆才強行穩定情緒,調整身形,對著小龍女微聲拱手道:


    “謹遵掌門法旨。\"


    而孫婆婆的話語也刺激醒了李莫愁,即便李莫愁再怎麽不可置信,再怎麽不可想象。


    但見到孫婆婆都那樣,也隻能輕咬紅唇,拱手一禮道:


    “謹遵掌門法旨。”同時再次不可置信的看向孫婆婆,想探究眼前的這一幕是否是幻覺。


    可很顯然不是,眼前的一幕無比荒誕又無比現實。


    “喂喂喂!”


    “你們在說什麽!”


    “這是什麽新式冷笑話嗎?這個笑話可不好笑呀!”


    “這笑話要是讓師傅聽到了,一定會把你們罰去抄書的?”


    周龍祥繃不住了,他無法接受眾人所說的,此刻的他隻感覺天塌了,表情變得無比木愣,如提線木偶般用手指著,在場的眾人道。


    “你們知道小龍女在說什麽嗎?!”


    周龍祥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與瘋狂,兩側嘴角不斷上下起伏,看起來是在笑,可卻比哭還要難看。


    語氣裏是止不住的彷徨。


    周龍祥正臉對三人,用手指,指向師傅的房間門口的位置,吼叫道:


    “師傅!師傅她老人家明明在那裏好好的。”


    “還傳給了我50多年的功力,還誇我來著。”


    說到這,周龍祥的心裏一陣絞痛,赤紅著眼流淌著灼熱的淚珠。


    “這可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第一次被師傅誇獎。”


    “明明是第一次師傅對我露出那般溫柔的笑容。”


    “師傅她......師傅她摸著我的頭,說我長大了,那也是師傅第一次摸我的頭。”


    “可你們呢!”周龍祥雙手蜷縮於腹部,嘶嘶力竭的吼道:


    “你們說這種話什麽意思!你們為什麽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今天難道不是黃道吉日嗎!”


    周龍祥越說越激動,整個人都如同在鍋中熬煮的大蝦般抖動。


    “龍祥!”孫婆婆心疼的看著這一幕,想去拉住周龍祥。


    卻被周龍祥惡狠著臉甩手打飛。


    “龍祥,你冷靜點。”


    李莫愁也是幾步上前一臉嚴肅,想要阻止周龍祥繼續發瘋。


    卻被周龍祥那赤紅如餓狼般的眼神嚇退。


    李莫愁明白周龍祥現在完全失了智,誰的話也不可能去聽了。


    “你!你說實話!”周龍祥低著腦袋,半遮著眼,用那紅裏透白的食指,陰毒沙啞指著小龍女。


    小龍女卻沒說話,隻是看著。


    可那眼神透露出的認真,做不得絲毫的假。


    這更讓周龍祥無法接受,因為小龍女從不說謊。


    可周龍祥多麽希望小龍女是在說謊。


    謊言縱使再怎麽可信,都無法動搖人的根基,但真相再怎麽荒誕離奇,無法接受,可卻赤裸裸的擺在眼前。


    但周龍祥依舊癡狂著抓住最後一次 期望,身體搖搖晃晃卻又無比迅捷,就如同那喪屍。


    極速靠近小龍女後,雙手用力抓住小龍女的雙肩,五指插進小龍女的肉裏,用盡全身力氣去搖晃。


    “你說話呀!啞巴啦!”


    小龍女感受著肩膀傳來的疼痛,卻並未將其阻攔而開,隻是眼睛失去了光澤,良久後才再次恢複。


    正對著周龍祥的眼睛,冰冷道:


    “師傅已經死了。”


    這一句話,緩慢輕柔,可卻如冰川上的凍穀一樣,讓人連同靈魂一起顫抖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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