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第二周,沈珠圓成為了查爾斯高中高三年級的轉學生。


    轉學到查爾斯高中是沈珠圓以暴發戶的女兒身份拿下羽淮安的第一步。


    為了成為查爾斯高中的轉學生沈珠圓可是沒少花費心思,為什麽想轉學是因為想和漣漪一起上學放學,沈珠圓是這樣告訴爸爸媽媽的,當然了,那隻是原因之一,真正原因是她某天醒來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再渾渾噩噩了,她的人生得有明確的目標。


    “我想上好的大學。”對著爸爸媽媽,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想成為查爾斯高中的轉學生是因為那教育資源好,是通向名牌大學的康莊大道。


    沈珠圓說服了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給查爾斯高中捐了一大筆錢。


    光給學校捐錢是不夠的,好在沈珠圓有個“唐人街三分球神投手”美稱,加上她在查爾斯高中五十年周年校慶的表演給評估專家和校董留下了深刻印象,以及,她抓竊賊事件具備了利於學校形象。


    就這樣,沈珠圓打敗了其他九名候選者,成為了查爾斯高中高三年級轉學生。


    但由於外語成績一般,她沒能分到和漣漪羽淮安同一班級,而是去了特長班,不過,這對於沈珠圓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至少,她距離羽淮安更近了。


    羽淮安可不像爸爸媽媽那樣好糊弄,所以,沈珠圓隻能借助蘇西姨媽的口讓羽淮安知道她成為查爾斯高中轉學生的事情。


    這陣子羽淮安似乎很忙,沈珠圓去蘇西姨媽家也沒能見到他,去便利店也沒能找到他,幾次往他手機打電話,要麽沒接要麽匆匆忙忙幾句就掛斷。


    漣漪也說沒見到羽淮安。


    不僅羽淮安忙,這陣子漣漪也忙得很。


    開學前天,媽媽還嘮叨漣漪臉色不好,連著給漣漪燉補品,但補品一點作用都沒有。


    昨晚,沈珠圓還和漣漪吵了一架,她氣漣漪白天上課,晚上還去賺補習費,這樣臉色會好起來才怪。


    牢騷發完,衝漣漪大喊:“我們現在都成為暴發戶的女兒了。”


    她的話把漣漪逗得笑個不停。


    漣漪笑邊擁抱了她,還和她說“圓圓,不要改變。”


    那話漣漪是笑著說出的,但沈珠圓總覺得漣漪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她問漣漪“發生了什麽?”漣漪回答說什麽也沒發生。


    也是昨晚,沈珠圓才發現這陣子因為忙轉學的事情,都沒顧得上漣漪了,漣漪何止是麵色不好,漣漪都要瘦成為竹竿了。


    終於,轉學的事情塵埃落定。


    沈珠圓想,很快大家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漣漪,羽淮安,還有宋金。


    宋金因她招呼都沒打就轉學到查爾斯高中說要和她劃清界限。


    轉學日是在周一。


    這天,是爸爸送她和漣漪去的學校,出門時媽媽還在她書包裏放了一些巧克力,說是給新老師新同學的。


    巧地是,沈珠圓在完成新生報備時遇到前來辦理退學手續的糖果小公主。


    成為查爾斯高中學生的第一天,糖果小公主可是放言“成為羽的女友之日就是她離開查爾斯高中之時”。


    在茶拉的計劃裏,她和羽淮安成為男女關係後會一起前往瑞士,茶拉不喜歡曼穀的天氣,茶拉不止一次在個人社交網上說曼穀連空氣都是榴蓮味。


    現在看來,茶拉隻能一個人去瑞士了。


    為何要離開查爾斯高中?


    茶拉是這樣解釋的,想換一下環境。


    當然了,這隻是暫時的。


    但大夥兒都知道這個“想換一下環境”背後原因,這次糖果小公主捅下的婁子大得很,即使帕猜家族花再多錢也解決不了。


    茶拉因“炸掉加油站”狂言而聽從律師建議申請了社區服務令新聞一出,最開心地就數喜歡網上衝浪的網友們了,他們堅信茶拉會鬧出比“炸掉加油站”更大的簍子。


    茶拉也不負眾望,在履行第三次社區服務時砸了西班牙駐泰國辦事處的行政車,還是西班牙駐泰國辦事處負責人的車,以及,當時車裏還有剛滿周歲的嬰兒。


    你以為茶拉砸車是為了救嬰兒嗎?


    並不是。


    茶拉砸車是因為車輛車輪邊角碾壓在她清掃好的落葉堆上,在糖果小公主形容中,剛好那個點是她心情最糟糕的時候,於是,手裏的清掃工具變成可以投擲的標槍,把那毀掉她半個鍾頭勞動成果的罪魁禍首候車擋風玻璃砸了個稀巴爛。


    隻是,茶拉怎麽也想不到,那輛車車裏坐著西班牙駐泰國辦事處負責人的太太和女兒。


    雖然事後茶拉又道歉了,還順帶提了句“如果當時知道車裏有孩子我絕對不會那麽幹。”


    也就是說,要是車裏沒孩子她還是會這麽幹,真是越描越黑。


    最後,泰國外交部部長直接撥通帕猜家族當家的手機號。


    次日,帕猜家族發言人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茶拉將離開泰國回到瑞士反省,未來一年茶拉的活動場所僅限於她在瑞士的家和學校,期間會有專門人士跟隨茶拉。


    換言之,糖果小公主被限製了自由。


    和茶拉一起到查爾斯高中辦理退學手續地除了律師還有兩位壯漢。


    茶拉飛瑞士航班時間是下午三點。


    其實提交退學申請由律師代辦也可以,為什麽茶拉非得親自現身原因不難猜。不過,衝茶拉對身邊人大呼小叫態度判斷,她已經見到了羽淮安,即使有可能成為兩人最後一麵,羽淮安還是沒給糖果小公主好臉麵。


    入學退學同處一間辦公室,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沈珠圓隻能硬著頭皮對正滿臉疑惑看著她的茶拉笑。


    出了辦公室門,沈珠圓就被茶拉的保鏢帶到了一處“適合談話”的地方。


    “我記得你,我在羽工作的便利店見過你。”茶拉開門見山。


    或許是考慮到最近捅下的簍子已經夠多了,茶拉硬生生收回想往沈珠圓臉甩巴掌的手。


    見茶拉收回手,沈珠圓也把已經做好還擊動作的腳拉回原地,要躲開茶拉的巴掌並造成“無意碰撞到對方”意外對於沈珠圓來說的並不是難事。


    “是的,是我。”陪著笑臉。


    “你不是我的粉絲,對吧?你那天說地都是鬼話,對吧?你扯了那麽多鬼話都是為了讓我不去找羽的麻煩,對吧?!”


    糖果小公主的憤怒已經通過聲音分貝充分表達出。


    沈珠圓抿了抿嘴角。


    不反駁等於是直接承認。


    顯然,她此刻的行為無疑是火上澆油,糖果小公主衝沈珠圓大喊:“你這個蠢貨,你知道你幹什麽嗎?等著瞧吧,你,還有羽!都給我等著瞧!!”


    喊聲招來不遠處負責盯梢茶拉的律師。


    在律師先生幾個手勢警告下,茶拉隻能借助鞋跟出氣。


    沈珠圓看了下表,她的新老師還在辦公室等著她呢,很是好脾氣請教:“我可以走了嗎?”


    茶拉忿忿瞪了她一眼,似想起什麽,問:“你就是新來的轉學生?”


    “是的。”


    在茶拉滿臉抓狂的表情中,沈珠圓朝高三年級教學樓方向。


    背後傳來了笑聲,茶拉邊笑邊說:“等著吧,你也會和我一樣,從羽那唯一收獲到地隻有傷心,不!不對!你看起來比我更蠢,所以,你最終隻會比我更傷心。”


    關於糖果小公主為了羽淮安轉學,從前沈珠圓的看法是,那隻是權貴人家孩子的勝負遊戲。


    這會兒,沈珠圓對茶拉轉學的看法有所改觀。


    至少,茶拉對羽淮安是真心的。


    茶拉笑得像窮途末路。


    回過頭。


    沈珠圓和茶拉說:“把他忘了吧。”


    “你這是在照顧情敵的情緒還是憐憫?別假惺惺了,我知道,你是想在我麵前展現善良正義的一麵,以此來展現你和我不一樣。”茶拉搖著頭,大聲說,“你以為,你會和許許多多俗不可耐的電影橋段一樣,憑著所謂的善良真誠得到優秀男孩的心,譜寫美好幸福結局一樣嗎?拜托,那隻是絞盡腦汁想掏空平凡普通的女孩們荷包的創作者們的投其所好,畢竟,這世界有不計其數的平凡且普通的女孩。”


    這麽看來,茶拉還挺能言善道的。


    “茶拉,羽送過你回家了?”


    “他送你回家?!”糖果小公主的聲音分貝又開始飆高。


    顯然,羽淮安沒送過茶拉回家。


    “茶拉,羽淮安帶你去看過他的秘密世界嗎?”


    顯然,羽淮安也沒帶過茶拉去看倒映在河麵上的星河。


    “最後一個問題,他可曾和你說過‘別消失’?”沈珠圓聽到自己聲線,狀若是星空下的呢喃,“所以,茶拉,我和你不一樣。”


    嘴角抑製不住揚起。


    幾步之遙站著陷入呆滯的茶拉。


    但也僅僅是眨眼功夫,茶拉恢複了帕猜家族繼承人的本色,脫下高跟鞋。


    高跟鞋朝沈珠圓直直飛來。


    小菜一碟,甚至於看都不需要看,憑著高跟鞋和空氣摩擦聲,手一揚,沈珠圓就把那隻高跟鞋牢牢接在手裏。


    衝茶拉此刻不怎麽好的臉色。


    沈珠圓知道,她的連串動動作做得有多瀟灑。


    還有,她也絕對不是茶拉口中善良的正義人士。


    沈珠圓人生法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茶拉的怒目下,身體躍起,做出了個投籃動作,好極了,藍色漆皮女式鞋掛在樹杈上,位置高度很足角度也足夠刁鑽。


    完畢,沈珠圓朝正處於金雞獨立的茶拉眨了眨眼。


    再一次。


    背後傳來茶拉的聲音:“別得意,你不是羽喜歡的類型,我知道,羽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


    羽淮安喜歡的女孩類型?


    這還是沈珠圓第一次思考類似問題。


    在沈珠圓認知裏,會討論喜歡的女孩應該有什麽樣麵容、又是何種性格?清純的,火辣的,外形又酷似哪個女明星是宋金才會討論的問題。


    那麽,羽淮安是否也像宋金一樣,會規劃出何種女孩才符合他的理想。還是,羽淮安心裏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


    帶著這樣的疑問,沈珠圓等在和羽淮安首次在查爾斯高中見麵的地方。


    她給羽淮安手機發送了短信。


    沈珠圓知道,這不是見麵的好地方,但和羽淮安在查爾斯高中見麵一次是遞告白書,一次是宣布兩人玩完。


    至少選在遞告白書的地方比宣布兩人玩完的地方好點。


    和羽淮安重歸於好後,兩人誰也沒提起她給他寫告白信的事情。


    有時候,沈珠圓很是好奇,她寫給羽淮安的那些告白信都去了哪裏。


    小雅也曾給羽淮安寫過情書,小雅寫給羽淮安的情書最終變成了福利院孩子們疊的千紙鶴漂洋過海去了日本,她寫給羽淮安的告白信是不是也變成了千紙鶴?


    又或許,下場更糟。


    畢竟那時候,羽淮安所傳達出來地是,沈珠圓遠比小雅更糟糕。


    她是不會問羽淮安“你是這麽處理我寫給你的那些告白信。”的,沈珠圓知道,一旦她問出這個問題,羽淮安就會疏遠她。


    黯然看向了天際。


    天空依然和那天一樣,烏鴉在頭頂上盤旋著。


    距離約定時間過去很久,羽淮安才出現。


    於是,沈珠圓又變成那個隨心所欲的甜甜圈女孩,遠遠地,就朝著羽淮安咧嘴笑,說著沒心沒肺的話“看到我高興不?”


    羽淮安看她的眼神有點淡。


    沈珠圓讓自己看起來一副被冷落的模樣,發著小小的牢騷:“羽淮安,你怎麽又變成這樣,之前我們不是好好的嗎?這陣子是不是發生我不知道的事情?嗯?!”


    見羽淮安還是無反應。


    沈珠圓拿起手機念叨說要問問蘇西姨媽。


    手機被羽淮安拿走了。


    羽淮安開了口:“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我壓根就沒想過打電話問蘇西姨媽,羽淮安,你上當了。”笑得很是胸無城府。


    羽淮安討厭她搬出蘇西姨媽沈珠圓是知道的,不過,那句“這陣子是不是發生我不知道的事情”並非是糊弄話。


    沈珠圓隱隱約約感覺到,從看完流星雨後,羽淮安對她的態度好像變了。


    羽淮安似乎在刻意避開她。


    胸無城府笑完,又胸無城府追問他怎麽不回她電話。


    羽淮安說忙。


    忙隻是借口,沈珠圓心裏清楚。


    假裝沒看到羽淮安斂著的眉,以十分興奮的語氣宣布沈珠圓暴發戶女兒的身份。


    “羽淮安,這聽上去就像是電影裏才會發生的事情,對吧?”


    很快自行把話題扯到為什麽轉學到查爾斯高中環節上。


    “你就當是一名暴發戶的女兒想急於求證錢所帶來的能量。”笑嘻嘻說道。


    過去十分鍾裏,都是沈珠圓自己在問自己在答,羽淮安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假裝很是沮喪的樣子。


    那場“我已經不喜歡羽淮安”的戲沈珠圓是主演,是導演、是編劇、是觀眾。


    “羽淮安,你就說點什麽,嗯?”低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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