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你放肆——!你——痛痛痛!你做什麽!?”


    蘇鳳清被沈唯真的舉動驚呆了,他不可思議地去掰沈唯真的手腕,他從小到大就連長寧公主都沒動過他一根指頭。


    現在是怎麽樣,他居然被沈小姐掐臉了!?


    沈唯真又怎會讓他輕易掙脫開去,不僅掐住了蘇鳳清的臉頰還壞心眼的扯著擰了擰,她懷中的橘貓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我如此掏心挖肺的對世子好。”沈唯真冷笑出聲。


    “為了你,我與你爹娘大鬧一場差點把整個江州掀了才能上京來尋你。”


    “你不僅一個好臉色沒給過我,我說什麽你皆不相信。”


    “可若你隻不信我就罷了,可你居然相信起什麽外四路的義兄?”


    “少在我跟前裝什麽正人君子了,你以前是怎麽整治那個鄭遠的,阿山都告訴我了。”


    “就你那手段,也敢說別人兩麵三刀鬼蜮伎倆?”


    不知是被沈唯真擰的,還是想起以前對付鄭遠的那些手段,蘇鳳清的臉有些火辣辣的,他雙手掰住沈唯真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我隻是說,我相信他不會背叛我父王。


    “哼!”沈唯真卻不聽他的。“那世子這一片癡心可真是錯付了,背叛你父王的確是鄭遠無疑。”


    “他不僅害得你父王被韃靼俘虜,連他自己也已經叛逃韃靼了。”


    聽到此處,蘇鳳清震驚的都忘了手上用力。他雖然與鄭遠勾心鬥角多年,但也深知韃靼人是鄭遠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鄭遠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對韃靼的仇恨對父王的仰慕都不是假的,江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讓他不僅背叛父王還投奔的韃靼。


    他甚至懷疑是母親長寧公主做了什麽迫害了鄭遠,也不敢相信鄭遠會憑他的本心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見蘇鳳清麵露驚詫,人也懵在了原地,沈唯真才覺的心情稍好了些,她譏諷地笑著收回了掐著蘇鳳清臉頰的手。


    “看你那樣子,莫不是懷疑你母親做了什麽?”


    被她說中了心思,蘇鳳清惱怒地用手撫住了發痛的臉頰,反唇相譏道:“沈小姐明人也不需要說暗話,說什麽為我掏心挖肺,你來京城也不過為自己擔憂罷了!”


    “你那是來尋我嗎?你根本就是為了你自己!怕我用你的身體出什麽差錯連累到你而已!”


    “那日在西山中也是,沈小姐年紀不大,卻頗會騙人,我差點也被你哄了去。”


    “說什麽擔心我的安危隻來尋我,你根本就是怕我死了你也跟著上路!”


    沈唯真驚呆了,雖然蘇鳳清的控訴裏也說中了她不少的心思,但是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與他互換了身體,可也是真切的替他擔心過的。


    上京來尋他,一是受不了長寧公主和九江王,二的確也是擔憂自己的身體再出岔子,三是擔心他一個男孩子遭遇這種事,會想不開對自己的身體做出什麽毀壞之事。


    就算三點裏都是自己為先,可她擔憂自己又有什麽錯?!


    再說了就算大部分是擔憂自己,但就算隻有小指甲蓋那麽一丟丟的真心,她也確實是擔心過蘇鳳清的處境的!


    正想再噴這死小孩幾句,卻見蘇鳳清臉上明晃晃地兩個紅色指印,沈唯真又有些不好意思,剛才聽蘇鳳清說他相信鄭遠時,心裏莫名的煩躁不已。


    雖說自己隻是想作弄作弄他,但沒想到自己會因心情失了分寸沒收住力,瞧那兩個印子,怕是等蘇鳳清回去臉就要腫起來了。


    “英國公中風的事你可知了?”都說了不要再跟小孩兒一般見識,沈唯真一低頭心虛地擼起懷中橘貓,僵硬地轉開了話頭。


    “?”揉著自己的臉,蘇鳳清不明白沈唯真怎麽突然說起大姨父,不過英國公中風?這事兒他還真的不清楚。


    “你皇帝舅舅本想由英國公領兵護送你去江州。”沈唯真擼著貓道。“英國公在軍中威望不輸你父王,此次去了江州隻要不出什麽大岔,他就能順利接手九江軍。”


    “隻是天都站在我這一邊,英國公日前中風,已是床都下不來了。”


    “而如今除了英國公,國朝根本沒有武將聲望能與你父王相提並論,無論是誰九江軍將領都會心有不服,到時隻會更亂了你舅舅的計劃。”


    “於是我就向你舅舅進言,請他恩準我回江州整合九江王府收拾局麵,你——”


    “舅舅不會允許的。”蘇鳳清斬釘截鐵地打斷她,好容易才把九江王世子這個能節製九江王府的人質握在了掌心中,舅舅怎麽會好心送她潛龍歸海,讓自己的謀算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猜……”沈唯真這個猜字還沒說完就被蘇鳳清搶答,不由得也是露出一絲苦笑。


    “你從未與你那皇帝舅舅相處過,卻是很懂他的心思。”


    那可不,雖然甥舅不曾正式相見,但母親從小沒少與他講天元帝這位兄長的事情。


    即便他遠在江州,對於天元帝這位舅舅的人品心性和行事手段還是有些了解的。


    即便不懂這個人,就麵對現在九江王被俘,九江軍軍心大亂這樣收回異姓王爵好機會的局麵,又有哪個帝王會選擇遣九江王世子回去收拾殘局。


    若是敗了不僅還要再派遣武將率軍勞民傷財,若是勝了,那豈不是又是天大的戰功一件,到時九江王世子必定承爵,他又要如何再加恩一個世襲罔替的藩王?


    要知道太祖祖訓藩王是可進京勤王的,九江王坐擁十萬步騎已是占了國朝軍力近三分之一。


    天元帝這些年來不斷的削減各藩王的三護衛軍,連留京親王的府兵也一削再削,十幾年來頂著窮兵黷武的惡名才將舉朝軍力擴充至二十五萬。


    若是與韃靼議和後邊境戰事一歇,九江王坐不住想要搏一搏滔天的富貴,給他來個清君側、斬妖妃、靖國難,怕等召各地藩王回京勤王時九江王都打進應天了。


    不要說天元帝,就是任何一個皇帝都是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蘇鳳清撫著臉頰怔怔地想著,思緒已經越飄越遠,連沈唯真一直喋喋不休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說了一段話,囑咐了一大堆的事情,一抬眼卻發現他又在走神,沈唯真無奈地從發冠上抽下一物,探手就插在了蘇鳳清的發髻上。


    “?!”冷不丁的沈唯真的手又到了眼前,蘇鳳清以為她又要掐自己的臉,趕緊雙手都捂住了臉頰。


    誰知沈唯真這次卻是奔著她的發髻去的,等蘇鳳清回過神,雙環髻邊已經被插上了一支累絲芙蓉流蘇金簪。


    “我這一去,也不知還能不能趕上你及笄的日子。”沈唯真滿意的欣賞著那支歪歪扭扭,芙蓉花雕得也十分潦草的簪子。


    “你不是喜歡芙蓉花嗎,送你的,等你及笄時就戴這支吧。”


    沈唯真說話時,蘇鳳清已經怔愣著拔下了金簪,隻是他又有些怦怦跳的心髒在見到那雕工馬虎的簪子時,又像死了一般平靜了下來。


    他一眼難盡的注視這簪,金簪用料十分足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戴在頭上時還有些壓脖子。


    簪身像是被什麽巨力捏過一樣,歪歪扭扭的雕出了花枝的感覺,芙蓉花瓣雖然潦草但片片碩大,在燈火下的照映下金子花瓣滾著流過一層又一層富貴的光波。


    而花蕊內還鑲嵌了一顆巨大的紅寶石,流蘇掛珠也不知是東珠還是南珠皆都大的難以形容,作為流蘇掛在芙蓉花下有些喧賓奪主的意味。


    總的來說就是十分的——財大氣粗,不像貴族少女倒像是幾十歲的商戶婦人所用之物,俗氣的有些不堪入目。


    蘇鳳清的瞳孔劇烈的震動,他從來不知紅寶石與珍珠能和金簪組合出這樣的效果,他嘴唇翕動了幾下,終是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


    沈唯真:我手藝真好,真好看。


    燕兒:那簪子是世子親手做的?!


    阿山:怎麽了?多好看啊!你看那鴿子血,你知道那玩意多少錢嗎?!還有那可是南珠,你見過這麽大的南珠嗎?東珠都沒有這麽大的!


    燕兒:……


    陸尋:直男審美真可怕……


    曾大:讓我康康讓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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