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視線從王媽媽手上的信物上挪開,錦鄉伯老夫人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張夫人這是何意?”


    自從聽了張玉薔的話,張三老爺早就派人把錦鄉伯查了個底兒掉,他那些孝期和丫頭胡混的事早被張三老爺夫妻知曉。


    就連前日他的一個通房丫頭大了肚子,剛喝了打胎藥的事兒張三太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結合這些汙糟事,張三太太把張玉薔所說上輩子受到的欺淩和侮辱信了十成十,哪裏還願意與錦鄉伯老夫人多說話,若不是這輩子一切還未發生,她早帶著兒子把錦鄉伯府給拆了。


    “如今我女兒已經去了。”提起張玉薔,張三太太還是有些傷神。“自然不能再與錦鄉伯做夫妻,還請錦鄉伯老夫人將我們張家的信物歸還,從此我們張陶兩家再無瓜葛。”


    她這番話說的又冷又利,最後一句甚至已經帶上了嫌棄,錦鄉伯老夫人聽了心頭就是一個咯噔。


    他們陶家與張家一直交好,張三老爺和自己逝去的丈夫更是兄弟相稱。就算是張玉薔死了,張三太太來退婚也不該是這個態度。


    錦鄉伯老夫人一邊在心裏思索著是不是兒子的荒唐事被張家知道了,不然張三太太如何能這樣強硬,一邊又飛快的動著腦子想著怎麽才能挽回張家這個姻親。


    張家這門頂頂好的親事可是她的死鬼丈夫用命拚來的,如今錦鄉伯府沒落,若是失了張家這條大船,她與她的兒子將來的好日子豈不是也要飛了。


    眼珠子一轉,錦鄉伯老夫人露出一個悲痛的表情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唉,薔姐兒沒了,我和天宇也是傷心不已。”


    “若不是我與他都有孝在身,我們母子必然要登門吊唁……”


    “夠了。”現在張三太太聽到錦鄉伯老夫人的聲音都甚是不耐,冷冷的打斷她道。“場麵話就不用說了,我今日登門就是為了退婚取回我張家的信物。”


    “當初你們陶家送來的聘禮,我也命人抬進你們園子裏了,陶夫人還是趕緊些,不要再耽擱時辰了。”


    “還是……”張三太太美麗的鳳眼斜著睨著了一眼坐在上首主位的錦鄉伯老夫人不屑地道。“還是陶夫人覺得我們張家會吞了你們的東西,要驗一驗才能罷休?”


    錦鄉伯老夫人被她噎得倒抽了一口氣,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可她還是強忍住了怒氣,盡量和氣的說道:“張夫人說哪裏的話?我怎麽會懷疑貴府的人品。”


    “隻是咱們兩家的婚事,是先夫與張大人定下的通家之好。”


    “如今三媒六聘都走了這些年,怎麽能……”


    “我說過場麵話就收一收吧!”張三太太抬手止住她的話頭,臉上全是嫌棄厭惡的神色。“陶夫人若是說話還沒個重點,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錦鄉伯老夫人無法,隻能在心裏咬牙切齒地開口道:“薔姐兒去了我們母子都很悲痛,但這婚約……不是還有薇姐兒在嗎……”


    雖然早對錦鄉伯老夫人的無恥有了了解,來之前也做了許多應對的心理準備,可聽到她的這番話,張三太太還是氣的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放你娘的屁!”忍了又忍,可張三太太理智的弦還是嘣地一聲斷了。


    一刹那間做了多年官夫人的修養儀態全都被張三太太拋到了九霄雲外,那些年在家橫行霸道做姑娘時,與自家哥哥們學的渾話也講了出來。


    張三太太氣得站了起來。“陶夫人還是趁我們兩家情誼還在,少說些不知體麵的渾話,趕緊將信物拿出來吧,不然休怪我要撕破臉了!”


    錦鄉伯老夫人被她的突然發怒與的當著下人麵的不客氣驚了一跳,整個人坐在椅子中喘起了粗氣,滿廳的下人除了她身邊的大丫鬟皆都將頭垂得低低的大氣不敢出。


    “張夫人這是做什麽!”由著大丫鬟幫自己順著胸口,錦鄉伯老夫人喘著氣也怒道。“難道是見我夫君去了,也像那起子小人一樣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了?”


    見張三太太已經有了撕破臉的架勢,錦鄉伯老夫人索性也不裝什麽典雅大方,耍起混來。“當初我們老爺跟張大人定的就是三房的女兒。”


    “若是你們隻得了薔姐兒一個女兒,發生這種事我們也無可奈何,隻能歎兩個孩子沒有緣分。”


    “如今你們不是還有一個女兒!若是不繼續履行婚約,你們這就是悔婚!是見利忘義!是見我們陶家沒落了落井下石!”


    “到時候我就是撞死在應天府門口,也要告你們張家三房一個仗勢欺人背信棄義、欺淩孤寡!”


    王媽媽一時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盯著錦鄉伯老夫人,難以想象這些屁話都是從這位貴婦口中說出來的。


    她以為自家太太聽了肯定要氣瘋了,四姑娘出了那樣的事兒,五姑娘現在就是太太的命,這錦鄉伯老夫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五姑娘頭上……


    王媽媽渾身一個激靈,想到自家太太的脾氣,趕緊就回身想阻止自己太太撲上來撕錦鄉伯老夫人的嘴。


    隻是張三太太這時卻很冷靜,她冷笑著注視著剝去了道貌岸然嘴臉的錦鄉伯老夫人。


    果然薔兒說的一點沒錯,這樣的人家他們居然還眼巴巴的把女兒嫁了過去,害了薔兒的一輩子。


    雖然張玉薔完全的傷了張三太太的心,可多年的母女情分不是假的,即使現在張三太太已經放下了她,可見到今日錦鄉伯老夫人的情態,她仍是自責不已。


    “告我們張家三房仗勢欺人、背信棄義?跟我耍無賴是嗎?”她掏出帕子按了按嘴角,姿態優雅高貴。“巧了,我盧淑儀專治無賴。”


    說罷她修長的手指一指錦鄉伯老夫人冷聲道:“隻是怕還不等你撞死在應天府門口,陶天宇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名聲就要傳遍京城了!”


    “他先是克死父親,又克死未過門的未婚妻,還在孝期搞大了通房的肚子,克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張三太太走到錦鄉伯老夫人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道:“他母親悲痛過度也跟著去了,陶家滿門隻剩他鰥寡一人。”


    “你說你在地下,能閉上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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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太太:笑死,她哭著求我我可能還會看在麵子上給她個體麵,跟我耍無賴可不巧了嗎?治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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