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大人,這一片都沒有人。”


    “護法大人,城東也沒有人。”


    派去偵查的南疆士兵們接二連三地回來了。


    她分明感覺到蟲由的氣息就在蜀州城內,怎麽會沒有人?


    蟲嬌正疑惑間,一偵察兵從房上躍下,“護法大人,城郊發現了一處破廟,屬下用巫術感應了下,咱們派去的南疆士兵,應該就在裏麵。”


    蟲嬌將身下的馬一拍,“走,帶路,去破廟!”


    蟲嬌帶著千餘名南疆士兵往破廟而去,然而走著走著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護法,咱們好像又回到原地了。”蟲良打量了下四周,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街景,這不就是一柱香之前他們出發的地方嗎?


    有了青餘之前的經驗,蟲嬌一下就猜了出來,這應該就是鬼打牆。


    蟲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種伎倆,還想攔住我?”


    她雙眼微眯,周身巫力傾斜而出,眾人隻感覺城中的薄霧如撥雲見日般散了去。


    “燕兵以為這雕蟲小技便能難住我們,沒想到咱們有護法大人在!”


    “護法大人威武!”


    士兵們興高采烈,對蟲嬌吹了一頓彩虹屁。


    “婉娘親,爺爺,楚爹爹,你們看,他們還以為咱們隻有這點招數呢。”


    薑晚晚指著鏡中得意洋洋的南疆士兵,將睡歪了的小啾啾扶正,“那一會兒他們豈不是要哭鼻子啦?”


    林婉笑著給薑晚晚重新梳了個俏皮的發型,“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哭鼻子倒不至於。”


    薑晚晚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新發型,“婉娘親說得有道理,晚晚才六歲,就不怎麽哭鼻子了呢,他們比晚晚大,哭鼻子就羞羞。”


    她用食指刮了下自己的臉頰,又看起了蟲嬌他們那邊的動靜,“他們還瞧不起咱們呢,胡伯伯的這個萬裏乾坤陣,肯定要讓他們大開眼界,鬼朋友一定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蟲嬌一行將士重新出發,然而這次迎接他們的不是鬼打牆,而是比鬼打牆更匪夷所思的萬裏冰原。


    蟲嬌被一陣夾雜著雪粒的寒風迷了眼,再睜眼時,眼前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全是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冰。


    他們的腳下是冰,周圍也是冰,除了冰,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眼睛被冰麵反射的光線刺痛,冷空氣驀然鑽入口鼻,迎麵而來的風猶如刀子一般,割得臉生疼。


    士兵們突然轉換到這個場景,頓時手足無措,冰麵上本就站不穩,一慌亂,都四仰八叉地摔了下去。


    蟲嬌身下的馬受了驚,發狂一般地向前奔去。


    蟲嬌隻能棄馬,眾人眼睜睜看著那馬在冰原上左搖右晃,竄得不見了蹤影。


    “這是什麽地方?咱們不是在蜀州嗎?”


    “這也太詭異了,怎麽會到這種鬼地方來。”


    “怎麽出去?咱們能出去嗎?”


    有很多人不明所以,更多的是害怕。


    鬼知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哪裏。


    蟲嬌蹲下身用手碰了下冰麵,真實的觸感讓她指尖一涼。


    “此地應是幻境。”


    “護法,如此宏大真實的環境,咱們國家也隻有大巫師才能造出來,若對方不是幾十名道士而是一人,那他的實力斷不能小覷。”


    蟲良方才還信心滿滿,現在臉上已經籠罩起了一層寒霜。


    幻境中藏著什麽,一概不知。


    最可怕的是,一旦出不去,就會永遠留在這裏。


    相當於已經死了。


    “除了那叫靈雲的,我還不知道旁的道士有這種本事,若是靈雲親自來了,那就有些難辦了。”蟲嬌抬頭四處打量了一下,“為今之計,就是趕快從這裏出去。”


    “靠!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越來越冷了。”


    “就是,我手腳都麻木了,這裏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不會還沒出去,就凍死在這裏了。”


    寒冷深入骨髓,也動搖著南疆士兵們的軍心。


    蟲嬌用巫力形成一個淡紫色的保護罩,將所有士兵罩在裏麵。


    保護罩內溫度升高,總算沒那麽冷了,可這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她的巫力有限,若是這樣一直使用下去,恐怕會枯竭。


    一名巫師用巫杖在冰上打了兩下,忽然哢擦一聲,冰麵碎裂了。


    幾個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從碎裂的地方掉了下去。


    其他士兵紛紛驚呼著後退,一時間摔倒的,被踩踏的,比比皆是。


    “別慌!”蟲嬌一聲大喝,人群的騷亂才停了下來。


    前麵的士兵大著膽子往裏一看,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一名年輕的女蠱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這裏麵不是水,是火!”


    她的話瞬間引來許多士兵圍觀,隻見看不見底的深淵裏,蔓延著熊熊火海。


    冰麵下有火,這可能嗎?


    按常理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


    火燒得這樣旺,冰麵卻沒有一點融化的痕跡,上麵還冷得像冰窖似的。


    可若是將手伸進去一點,又能感覺到滾燙的熱。


    那女蠱師依然心有餘悸,“蜍明他們掉下去了,是不是……燒死了……”


    “這是幻境,你們看到的每一處,都不一定是真的。”


    蟲嬌放出幾隻蠱蟲,往那深淵中飛去。


    蠱蟲被大火吞噬,可蟲嬌並沒有感應到蠱蟲的死亡。


    她略一思索,盯著那片火海,命令道,“全體聽命,從這裏跳下去!”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往火裏跳?蟲嬌大人莫不是腦袋凍傻了?就算走投無路也不能這樣亂來吧。


    沒有人敢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啦,隻能小聲的咬耳朵。


    “你剛才聽到護法大人說什麽沒有,是說的從這裏跳下去嗎?”


    “好像是,看來不隻我一人聽到了這句話。”


    “那咱們到底跳不跳?”


    “要跳你跳,我反正不做那個出頭鳥。”


    “護法,你確定讓我們從這裏跳?這下麵可是能把人烤成灰的烈焰!”


    終於蟲良將大家的想法問了出來,士兵們都看向了蟲嬌,隻希望從她嘴裏說出開玩笑之類的話。


    可蟲嬌卻沒有半分動搖,“你以為我會拿眾將士的生命開玩笑?你看看,這地方還有哪裏找到出口?諾大的冰原,找不到一處破綻,隻有這個地方是不同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片火海,一定就是生門。”


    “你們不跳,就隻能被永遠困在此處。本護法先跳,蟲良,你在這裏看著將士們跳,全部跳完了,你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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