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南瞪圓雙眸,他還沒見過師兄對人這麽溫柔過,那雙扭斷別人脖子的手,現在竟然在輕拍薑晚晚的背?


    他一定是眼花了!


    “哥哥,你說的有道理,有的壞人可壞可壞了,比如說張哥哥、三伯母、盧伯伯......他們都比鬼可怕,這麽一想,晚晚就沒那麽害怕了呢。”


    雖然薑晚晚掰著指頭數的壞人江淮之一個都不認識,可還是耐著性子聽她數完了。


    薑晚晚從江淮之身上離開,江淮之的心中竟湧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


    江淮之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心底波濤翻湧,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實在太出乎意料了,薑晚晚到底什麽來頭?


    “哥哥,那個鬼姐姐為什麽要趴在伯伯背上啊?”薑晚晚畏懼之心淡了些,又開始好奇起來。


    “你想知道?”江淮之看著小姑娘求知若渴的眼神,拉著她走到了婁愛民身邊。


    一開口又差點把婁愛民嚇尿了,“喂!你為什麽要趴在他背上。”


    “你......你在跟我說話?”婁愛民結結巴巴,隻覺得背後涼嗖嗖的,誰?誰趴在他背上?


    “姐姐,你怕哥哥嗎?別害怕,哥哥是好人。”當江淮之走近的時候,薑晚晚明顯看見那女鬼抖得像篩篩子一樣。


    “我告訴你們,別在本官麵前裝神弄鬼,本官乃朝廷命官,不怕什麽鬼!”婁愛民強裝鎮定,上下兩片嘴皮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索了。


    婁愛民背上的鬼顯然是個膽小的,畏畏縮縮,半天不說話,江淮之眼中猛然射出寒光,女鬼怕極了,兩行血淚流得更凶,“我姓肖,單名一個月字,幾年前,婁愛民指示幾個官員將我侵犯後又殺了,我才一直跟著他。”


    “為何沒有找他報仇?你一身紅衣,應是厲鬼。”江淮之仔細瞧了瞧肖月,見她額頭上有個記號,“原是被人封印了。”


    江淮之看不見人的顏色,卻能看見鬼的。


    江淮之冷下臉來,眼中的灰色更深了,“婁愛民,你可認得肖月?”


    婁愛民臉色驟然一變,連忙矢口否認,“不認識,從未聽說過。”


    “哥哥,肖月姐姐現在就在伯伯背上趴著呢,伯伯怎麽說不認識她?”薑晚晚茫然。


    婁愛民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冷氣,直挺挺暈了過去。


    其他人看不見肖月,自然不明白婁愛民為何如此害怕。


    薑晚晚苦思冥想,突然用小手拍了下腦袋,“晚晚想起來了,肖自生哥哥的妹妹,也叫這個名字。”


    “肖自生?這名字怎麽聽著這般耳熟?”薑銀川皺眉,靈光突現,“肖自生不是趙家滅門案的凶手嗎?”


    “她妹妹,不是已經死了嗎?”薑銀離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老天爺,晚晚現在不僅僅能看到別人身上的顏色,還能看見鬼了嗎?


    那他以後的日子不是就逐漸接地府了?


    “你想看?我可以給你貼張符。”江淮之冷不丁開了口。


    嚇得薑銀離連連搖頭,一退八丈遠,不想,他一點兒也不想。


    薑金寶倒是好奇,可貼上符咒後,他瞬間就老實了,還沒有一秒鍾就摘了下來。


    那身著破爛紅衣裙的女鬼聽到“肖自生”三個字,刷一下飄到了薑晚晚麵前,語氣焦灼,“你認識我哥哥?他現在怎麽樣?”


    “姐姐,你沒見到你哥哥嗎?他現在應該也去見閻王爺爺了。”薑晚晚被放大的鬼臉嚇了一跳,藏到江淮之身後,露出小半個頭。


    鬼姐姐離太近啦,她害怕,嚶嚶嚶。


    江淮之狹長的桃花眼一眯,肖月立馬光速退後。


    眼神空洞絕望,“你說什麽?我哥哥他死了?怎麽會?”


    “肖哥哥為了給你報仇,殺了好多人,所以就去見閻王爺爺了。”薑晚晚見肖月離遠了,又從江淮之背後鑽了出來。


    “我哥哥他,竟是為我而死!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肖月嘶聲大叫起來,臉上滿是瘋狂的仇恨和絕望,她撲向地上昏迷的婁愛民,卻在還未觸碰到他的身體時就被一道金光彈開,口吐鮮血,渾身冒煙,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在地上,額間的黑色印記更深了。


    “原是禁鬼咒,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解開,但你報仇以後,要做我的鬼差,聽我號令,為我所用。”江淮之將手掌覆在肖月頭上,那印記忽然淡了許多。


    肖月感覺鑽心入骨的疼痛消失了,大喜著飄了起來,“若是能報了仇,肖月任憑差遣。”


    江淮之憑空用手指畫了幾筆,銀白色的字鑽入肖月的額頭,那黑色的記號完全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肖月殘破的紅衣也變得完整,周身湧起黑色的鬼力,雙目赤紅,纖細的手指捏住婁愛民的脖頸,輕輕鬆鬆便將他提了起來。


    婁愛民被窒息感驚醒,見自己被吊在半空中,脖子被什麽東西掐得死死的,根本看不見。


    “鬼,有鬼!”百姓們都嚇得四散逃走。


    朱縣令見此情形也偷偷溜走。


    婁愛民嚇得直撲騰,他當然知道肖月是誰,可他明明請厲害的邪術師下了禁鬼咒,幾年來都平安無事,今日怎麽突然失靈了?


    半空中,肖月身上的縷縷黑氣滲入婁愛民的身體,婁愛民隻感覺四肢百骸像被千萬隻螞蟻啃食一般,又疼又癢。


    接著,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腳開始腐爛,接著是身體,饒是不停尖叫,也未能停下腐爛的速度,最後,生生變成了一架白骨。


    肖月身上的黑氣漸弱,臉上也沒了血淚,看著也不過是一個漂亮的丫頭。


    她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呸,這臭老頭的魂魄真難吃。”


    “其他幾個官員,你一一指認了,回頭扒皮抽筋,一起收拾。”


    江淮之打開葫蘆,肖月一溜煙鑽了進去。


    “哥哥,你這葫蘆好神奇呀,還能裝鬼,肖月姐姐那麽大隻鬼,能裝得下嗎?”薑晚晚用小手敲了敲白玉葫蘆。


    “這是法器,千萬隻鬼都裝得下。”


    薑晚晚一聽,杏眼睜得更大了。


    “四伯母,要是晚晚當時把符咒給馮伯伯,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薑晚晚看著躺在地上的馮進財,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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