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死,也不嫁給江凡!”


    許怡寧握著三尺青劍架在脖子上,一粒粒委屈的淚水滑過臉頰。


    大堂眾多族人亂作一團!


    “怡寧,不要衝動!是爹錯了,爹不該逼你。”


    許正言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努力安撫她的情緒:


    “十年前,江凡的父親救了我們老爺子一命,出於感激,老爺子許諾你們倆在十八歲時成婚。”


    “你若毀約,會被人說是忘恩負義的!”


    “如今你好不容易被青雲宗相中,內定為真傳弟子,如果此事被青雲宗知曉,惹了某位長老不喜,真傳弟子資格就取消了!”


    許怡寧臉色變了變,跺腳道:“我不管!”


    “江凡我不會嫁,名聲我也不能丟,爹你替我想辦法!”


    許正言頭疼不已,眼睛不自覺的瞟向眼角落裏的江凡。


    容貌英俊,身姿頎長,眼神平和而有慧光,有一股綽約淡然的氣質,是個外表極好的少年。


    可惜,是個啞巴。


    還是一個多次檢測都沒有靈根的啞巴。


    女兒則是一位六品靈根的驚世天驕,受到青雲宗長老青睞,準備將她收為真傳弟子,前途無量。


    兩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夫君,實在不行讓悠然代替怡寧嫁了吧?”


    陪同在他身側的夫人王映鳳,無奈的歎口氣。


    許家族人目光齊刷刷的射向人群後麵的許悠然。


    那是一個身姿娉婷的碧衣少女,氣質恬淡。


    傾國傾城的容顏,讓人移不開目光。


    作為姐姐,她比妹妹許怡寧漂亮得多!


    可惜她是小妾所生,在許家地位遠不如許怡寧。


    王映鳳讓許悠然代替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啞巴,讓許家很多人看不下去。


    許悠然這樣的大美女,嫁給江凡這樣的啞巴,會毀了她一輩子。


    “爹,我還想在您身邊伺候您,求您別把我嫁出去。”


    聞言,許悠然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緊咬著紅唇,無助的哀求。


    許正言卻無視了她的目光,上前握住她雙肩,語重心長道:


    “悠然,我們許家沒落百年,好不容易出了你妹妹這樣一個天才,許家的未來都在她身上了!”


    “算爹求你,你代替妹妹嫁給江凡吧!”


    見她依舊猶豫,許正言咬咬牙,雙膝一彎道:“難道要爹跪下求你嗎?”


    許悠然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急道:


    “爹,你別這樣。”


    “我嫁、我嫁還不行嗎?”


    同意的刹那,她眼中寫滿了委屈。


    如此,許正言才站直身子,胸中懸了多年的石頭終於放下。


    他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望向江凡:“小凡,你意下如何?”


    江凡平靜的坐在角落裏,慢條斯理的品著茶。


    聞言,抬起眸子。


    看了眼低頭不語,眼中有淚光的許悠然,心底默默一歎:“真夠可憐,被家人聯合起來算計。”


    許家根本沒打算把天之驕女的許怡寧嫁給江凡。


    而是早早就計劃好,讓許悠然當犧牲品。


    從許怡寧以死相逼,到王映鳳提出替嫁,再到許正言打親情牌,都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


    許悠然純真善良,輕易就上當,答應了替嫁。


    這樣一位可憐的女孩,江凡怎忍心傷害呢?


    他拿起隨身帶著的紙筆,寫下一張條子。


    “伯父,不必為難悠然,許府照顧了我十年,已經抵消掉我父親當年的救命之恩,婚約之事,今日就此作罷吧。”


    即便不為許悠然,江凡也打算解除婚約。


    自從十年前,他們父子救了許老爺子,便一直寄居在許府。


    隨著三年前父親去世,人走茶涼,許家上下對他漸漸疏遠。


    江凡明白,許家人的耐心已經消磨幹淨。


    要不是擔心毀棄婚約影響聲譽,他們早就把江凡趕出許府。


    現在,他該走了。


    看完他的話,許正言心底暗自激動。


    江凡在許家一天,就一天在提醒許正言,許府欠著江凡父子天大恩情!


    一日日,一年年,許正言如鯁在喉,卻無可奈何。


    如今他要走,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意外的是,王映鳳卻言辭懇切道:“小凡,這怎麽行呀?”


    “婚約是老爺子訂下的,我們豈敢拂逆他老人家的意思?萬一他遊曆歸來,發現我們沒有完成約定,我和你伯父吃不了兜著走。”


    “你要是真感謝許府十年來對你的照顧,就娶了悠然,大家從此就是一家人。”


    一些精明的族人,看出了王映鳳的真實目的。


    是想把許悠然嫁給啞巴江凡,毀掉她一生幸福,為自己女兒許怡寧鏟平威脅。


    許悠然氣質出眾,姿容絕世,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許多大家族子弟都對她垂涎欲滴。


    如果她嫁入了豪門,或者成為了哪個強者的妻妾,無疑會成了許怡寧的對手。


    現在把她嫁給江凡這個靈根都沒有的廢物,就徹底杜絕了隱患。


    “真夠惡毒的。”


    江凡看得明明白白,望向默默垂淚的許悠然,無奈一歎,心底暗自思量:


    “即便我今日幫了她一回,等我走後,她還是逃脫不了王映鳳的毒手。”


    “那時候,她的下場恐怕會比嫁給一個啞巴還慘吧。”


    這些年,許悠然是唯一善良待他的人。


    父親去世那年,他悲傷過度大病一場,躺在床上七天七夜。


    許家人視若無睹,是許悠然在床前不眠不休照顧了七天,他才挺過這一劫。


    他實在不忍心丟下這個純潔善良的好姑娘,讓她獨自在許家的火坑裏自生自滅。


    沉吟再三,他無奈提筆向王映鳳寫下一個字。


    “好!”


    王映鳳露出了笑容,熱忱道:“悠然,快帶江凡去量一身衣服,一月後你們就成婚。”


    她迫不及待想讓他們成婚,以免夜長夢多。


    許悠然擦了擦眼淚,紅腫著眼睛來到江凡麵前:“跟我來吧,剛好我也有話對你說。”


    閨房。


    說是閨房,其實也就比丫鬟的房間好一點,十分簡陋。


    許悠然打開梳妝鏡的抽屜,從角落裏掏出一個藏得很隱秘的小口袋。


    裏麵裝著大大小小的碎銀子。


    “小啞巴,你不該答應的。”許悠然歎道:“他們不是真心希望你娶我,隻是不想落下忘恩負義的名聲而已。”


    “等我妹妹進了青雲宗,他們會苛待你,變著法趕你走的。”


    哦?


    江凡微微一笑,她還不傻嘛。


    許悠然把錢袋塞進江凡手心,柔聲道:“帶著這些錢離開許府,離開孤舟城吧。”


    “我不想你也過我這樣的日子。”


    江凡寫下一張字條:“你呢?”


    許悠然嘴角溢出一縷苦澀:“這裏是我的家,他們對我再不好,我也不能走。”


    驀地,聽到丫鬟們說說笑笑的前往庫房拿綢緞。


    她緊張道:“你快走吧,別猶豫了。”


    隻是,想到這一別,或許是永遠。


    此生,再也見不到這個一起長大的夥伴。


    心裏就湧出莫名的酸楚,聲音喑啞:“到了外麵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不要吃他們的東西,不要喝他們的水。”


    “還有,不要隨便搭理人,如果被人發現你是啞巴,他們會欺負你的。”


    “知道到了嗎?小啞巴!”


    說著說著,聲音就帶著哭腔了。


    一滴滴晶瑩,在眼眶裏打轉。


    江凡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嗓音輕輕傳出:“以後該叫我夫君了。”


    恩?!


    許悠然猛地抬起頭,一雙雪眸瞪得大大的,仿佛見了鬼般,結結巴巴道:“你、你說話了?”


    “你不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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