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晴朗的天空,葉小開的心情卻格外不美麗。轉眼來燕京已經好些日子了。小開恍惚有一種受騙的感覺。誰能騙我葉小開?就他?老金,半瘋癲的老頭,怎麽可能?不讓自己失望的決心,隻有給自己堅持錯下去的勇氣。


    想當初,老金信誓旦旦地描述著他這鐵匠鋪如何神武,鐵匠爐如何出名,什麽在燕京最繁華地帶,人來人往的客人,還是每個江湖客必經之地?而當她進入了燕京城,跟著老金穿越燕京繁華大街的時候,從問“到了麽?”到“是這裏吧。”到“還沒到啊。”“在哪兒呢?”直到最後,任憑他帶著自己東轉西轉,在西城牆根兒的角落裏,才看到了這名滿京城的鐵匠鋪。


    這是一個三明兩暗的民居,屋子倒也寬敞,但是真的破舊不堪。院內破爛堆積如山,各種殘缺的武器散落一地,東屋裏一個大鐵爐,地上一堆木柴散落在風箱四周,最重要的是沒有一個人。


    “到家嘍!”老金連蹦帶跳的進了院子,其實也就是說算是個院子,院門都沒有一個,甚至連屋門都沒有上鎖,估計不是燕京秩序太好了,就是真的沒有什麽好偷的吧。


    “進來呀。”老金看葉小開在那裏發呆,急忙喊他。“這是我的房間,那是你的!”隻見屋裏堆滿了好多劈柴。“哦,你把木柴抱到後屋去就可以啦。就是鐵爐房後麵的小間裏。”葉小開從沒想過這個鐵匠鋪多麽繁華。但是這亂糟糟一片,打死她也是沒有想到,她站在屋中一堆木柴上,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站,真是哭笑不得。


    “老金,你不說這鐵匠鋪臨街,人來人往麽?”


    “是臨街呀!”老金指指東屋,“那屋,那屋臨街,東麵就是燕京大街,街上人來人往的!”老金依然言之鑿鑿。


    葉小開隻覺的幹張嘴卻更無力反駁,“那……這……”葉小開指指到處的灰塵,帶著哭腔說:“真的有人來你這打造武器麽?”


    “那當然,你是看我這裏亂是吧?可是我是大師,大師是用來收拾這些東西的嗎?笑話。”老金瞥了她一眼道。“以後這裏就會整齊多了,嗯,記得,這些事可都是歸你的啦。”


    葉小開覺得真進坑了,“我怎麽感覺好像很長時間沒人來了,連鐵爐上都灰塵滿滿。”


    “哎呀,這孩子。傻了吧,我出門都有一個月了,要沒灰塵那才見鬼呢,哼!”老金說完,轉過頭不去理她,專心擺弄他手中的烏精鐵。葉小開感覺頭都大了,會在這裏遇到平生醉嘛,她覺得希望怎麽就那麽渺茫呢?


    “傻子,別發呆了,你要是不好好收拾,客人不來,估計那個人就不好找咯,”老金道。


    葉小開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把他連推帶搡推進他的屋。


    “哎…你這小徒弟這麽推師傅,哎呀,我的鞋要掉了。”


    葉小開可不管他,整個院落感覺第一個想要收拾的就是這老金。“你真的是燕京著名的鐵匠?”葉小開在給他關門的時候,又鼓起勇氣問了一遍,“那當然,老金這次說話很嚴肅,整個燕京隻有我。可以用烏鐵打造武器……”


    “啪!”門被小開關上,就算隻有1%的希望,小開也願意選擇相信。


    經過幾天的努力,鐵匠鋪簡直大變了個樣子,兩個暗室,一個裝木柴。一個裝廢棄的武器和鐵器。院中重新整修,雖未鋪磚,卻壓得相當平整結實,最重要的,東屋的東牆被打穿了,這下東麵果然臨街。雖然不是正街,雖然街的那一側是內城的護城河,但是畢竟還是街道,不時會有一兩個人或急或慢地走過。找了一個寬闊的木板,刻上了“老金鐵匠鋪”五個大字。用墨染成黑色懸掛門上,遠遠看去倒是醒目多了。在門旁一側撐起一個草棚,放了幾對桌子椅子,給來往客人或行人暫時休息用。每日葉小開都會把一大茶壺水放在旁邊的小爐上燒開溫著,給進城、出城的一些行人免費飲用。葉小開這通改造,一下把老金高興壞了,一邊指手劃腳,一邊點頭稱讚,逢人就誇,我這小徒弟太能幹了。不多幾日附近都知道金鐵匠收了一個能幹的小學徒。當鐵匠鋪重新開張的時候,還真的每日都會有些客人來光顧,但是卻最多的是為一些百姓弄個鋤頭、鐵錘什麽的。葉小開也總會明裏暗裏詢問一下,卻沒有一個人認識。老金似乎忘了還有尋人這件事,每日讓葉小開守著鐵爐。教他如何出鐵水,教她如何甩大錘。一天天把個葉小開,忙得焦頭爛額,而他吩咐一頓就躲去街上喝酒了。“老金!”正拉著風箱的葉小開看著老金又往外麵跑,喊道。“你又上街嗎?我想和你一起去”


    “哦,那不行呀,你這爐子可不能停,火候不夠。鐵水就廢了知道嗎?”他搖頭晃腦的說著。


    “不就是給張大哥弄幾個鐵鍬嗎?”


    “鐵水廢了,不純了,做出來的鐵鍬能好用麽?這可是要壞了我老人家的名聲的。”老金瞪著眼認真地說。


    “好好好,我知道了。”小開嘟囔著嘴,“那你上街可不要忘了幫我找人呀。”


    “哦,知道知道,多大點事,在家好好幹活,對了,把那兩把鋤頭收拾一下,李老二一會兒就來取。”說著說著走遠了,葉小開無奈地望著爐中熊熊燃燒的火苗,不禁有些感傷。他會不會沒有在燕京?不會,他一定會來燕京的。平生醉在白石碼頭的身影又重新浮現在她的眼前。就算現在不在,但是他一定會來這裏的


    平生醉還真沒有在燕京。半年前,平生醉滿懷惆悵地離開了君子堂,心中有傷感,也有隱隱的憤恨。而讓他更心疼,更頭疼的事還在後麵。本來師傅皇埔遙對自己一直有幾分遷就,平生醉想回去後就請求師傅讓自己來燕京,因為他知道葉小開是無論如何都進不去錦衣衛的,“當然她也不一定會來燕京,這麽遠,”有時候平生醉也是自嘲一下而已,“她或許並沒有懂得我這一番情意,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把我忘了。每每如此念頭閃過,平生醉總會覺得難受得很。要不等回了師傅再去蘇州?可是已經跟她說好了,在燕京,還是在燕京等比較妥當,萬一錯過了,就真的遇不上了。一路上,他思來想去,顛來倒去,一邊走一邊糾結,酒也明顯喝得多了,每日昏昏沉沉。半醉半醒,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回到錦衣衛的時候,已經將入寒冬。當他剛進錦衣衛,就發現守門弟子看他的眼神不對。咋啦?一個月不認識了?平生醉盯著門口守衛問了一句,那守衛趕快低著頭,想說也沒敢說。


    “師兄!”平生醉抬頭,看見師妹靜姝,後麵跟著師弟伍泉。


    “哎喲!不用練功嗎?”平生最看看時辰,“你倆又偷懶,等一會兒我告訴師傅好好罰你們。”


    “師兄,你還想罰我倆?”靜姝苦著臉看著伍權。


    “你自己先多保重吧!”伍權撇撇嘴。


    “什麽意思?”平生醉看他倆怪模怪樣,就知道有些問題。


    靜姝來到他近前,小聲的嘰哩咕嚕說了一頓。


    隻因為黃埔遙坐下分了三個旗,黑旗、紅旗,紫琪,其中黑棋最強歸軒轅狂浪所屬。紅旗最弱歸朱琳所屬,紅旗一項隨風倒基本聽命於黑旗,而紫旗旗主為謬櫻,獨來獨往,根本不買黑旗的賬。這讓軒轅狂狼很是不舒服,心想如今就連指揮使皇埔遙有事都與我商議,你謬櫻怎麽敢如此狂傲?而錦衣衛的將來也必定是為我所有,絕對不能讓紫旗做大。何況他謬櫻雖說是指揮使的師弟,卻為人孤僻,並不很受師傅歡迎。隻是他手下一個弟子——平生醉卻是指揮使的親傳弟子,頗為指揮使寵愛,這也是軒轅狂狼忌諱的。幸好平生醉並不是急於功利之人,每日東飄西蕩地難成大事。但這仍舊算是軒轅狂狼的心病,因此總盼著平生醉出點差錯什麽的因此。每每有機會就在師傅麵前找平生醉的麻煩,而如今機會來了。


    前些日子平生醉去蘇州之時,軒轅狂狼就派了幾組人專門追蹤平生醉在蘇州的情報,明裏說是保護他的安全實則自然是想抓他個錯整治一番。因此平生醉如何把君子劍拱手讓人,如何打傷同門師弟與魔教為敵?如何為君子堂弟子求取解藥,卻被趕出君子塔?一道道急報如雪片一樣傳到錦衣衛,軒轅狂狼添油加醋地回報了黃埔遙,皇甫遙直氣得火冒三丈。本來答應平生醉去君子當奪魁,就是為了殺殺君子堂的銳氣。在各門派及江湖人麵前顯示一下錦衣衛的神威,誰知道他竟然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娃。把君子劍拱手讓人,還為了這女娃打傷了血刀門弟子,本來打傷個人也就無所謂,隻是如今血刀門已經加入魔域,而自己也暗中接過魔九尊的拜貼,血刀門掌門也因此多次與自己商議,所以皇甫遙也有了與其結盟之意,因此多次叮囑弟子與血刀門交好,不要與魔域為敵。這小子卻把自己說的話當耳旁風,君子堂與錦衣衛結締,已經到了不容水火的地步了,他還去幫君子堂弟子求取解藥。最最讓皇甫搖氣憤的是,平生醉去給人家送解藥,卻連山都沒上去,直接被硬生生地趕出了君子堂,這簡直是奇恥大辱。皇甫遙本就目空一切,尤其是看不起江湖上認定的正氣門派,聽到軒轅狂浪傳來的這些情報,氣得一腳把案桌都踢翻了,指著繆櫻罵道:“看你怎麽教的弟子!”他就忘了平生醉可是他親傳的武功。


    “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平生醉本就生性放蕩不羈,就算他把君子劍讓與他人,但他的實力想必每個江湖人都看到,我覺得並不損我大錦衣衛聲譽,何必如此動怒?”廖櫻輕輕聲嘀咕著,聲音雖然輕,卻足夠皇甫遙聽到。謬櫻雖然是在跟皇甫遙說話,但是眼睛卻瞅著軒轅狂浪。


    “平生醉就是太任意妄為了,真應該好好的約束。”軒轅狂浪迎著廖櫻的目光不緊不慢的說,眼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滋味。“要不懲罰怕其他弟子不服呀。”


    “不服?誰不服來找我?莫非你不服?”謬櫻狠狠瞪了他一眼。


    軒轅狂狼嗬嗬陪著笑,謬櫻的脾氣他自然清楚,這是連指揮使都敢頂撞的人,自己自然不能和他一樣失態,因此故作不平的歎了口氣“我說謬櫻,平生醉不但是你旗下弟子,更是我們總指揮使得親傳弟子,竟被君子小兒給趕出君子堂,你說這氣不氣人?我是氣不過這個!”軒轅狂浪的話如一個炸彈扔了出去,謬櫻實在無話可說。謬櫻可是比較直爽的人,對於這一點,他心裏也是氣的不行,暗自埋怨平生醉,所以明知軒轅狂浪故意找平生醉的麻煩,卻也無話反對。


    軒轅狂狼的話如果鐵絲一般紮進皇甫遙本已狂躁的心。“蕭別情無理老兒,”然後他對他們二人說,“平生醉回來,速來見我,再不教訓他,他要上天了。”說完氣呼呼的一甩袖子,走了。從此以後,一批批密探追尋平生醉下落,這整個錦衣衛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知道總指揮使得親傳弟子紅極一時的平生醉要倒黴了。可是一般人想追查平生的下落談何容易,何況平生醉回來路上心情極度抑鬱,常性大改。幾乎都是一個人獨自找個寂靜之處,喝醉,醒來。


    “師兄啊,你真的為了一個女娃把君子劍拱手讓人了嗎?”靜姝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一邊看著群平醉的表情變化。“原來是為這個,”平生醉無所謂的笑笑,並沒有回答靜姝的話,“你們倆還是快去練功吧,閑事少打聽!”說著從伍權和靜姝的中間穿了過去。


    “師兄要旗主在演武堂,你還是先拜見師父,再和他老人家,一起去見總指揮使吧。”靜姝緊走幾步,在後麵喊著。


    “我自己去吧,不要再連累師父了。”說完大步流星地走向議事廳。


    “師妹,我們還是去演武堂和師傅說一聲吧,感覺這次總指揮使生的氣可不小。”


    “可不,”小五全看著平常醉離開的背影,無不擔心的說,“對對對,快走。”靜姝聽著,拽著伍全向演武長跑去。議事廳莊嚴肅穆,三層階梯,二三十幾層台階,直通大殿。大殿正門階梯兩邊,左側是黑旗,為右側紫旗,其為個個精神抖擻,表情嚴肅,衣著整齊,後背一把鋼刀,看到平生最走過來,同時抽出刀來舉在頭頂,刀尖朝前高喊,“違令者,殺!殺!殺!”平生最看著兩側伸向自己的刀尖,輕皺了皺眉,抬腿走上了台階,一步步緩緩走向大殿。皇甫遙已經得到了平生醉回來的消息,他在書案前臉色鐵青,背對著門口而站。屋中死一般寂靜,眾弟子大氣都不敢出,似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平生醉在門外就感受到了這種緊張的氣氛。再看皇甫遙背對門口兒站,心裏不免有些不安:“師傅竟然如此動怒?”這是平生醉始料不及的。


    他剛一邁過門檻,立刻雙膝跪倒磕頭,“忤逆弟子平生醉,回來領罪了。”皇甫遙沒說話也沒有回頭,隻是拳頭握得更緊了。“弟子不該打傷血刀門弟子,也不該與魔域為敵,隻是事前弟子確實不知情,”平生做一邊小心的說著,一邊偷眼觀察皇甫遙的動靜。“弟子不是有意讓出君子劍的,隻是弟子覺得讓他們見識下錦衣衛的厲害就好,對於君子堂武學,對於君子劍我大錦衣衛根本不屑一顧。”平生醉的話也在情在理,而且的確可以說到皇甫遙心中,這也難怪,平時皇甫遙對他一向寵愛,他說的話自然比別人悅耳的多。皇甫遙緊握的手逐漸放鬆了。平生醉心中不禁大喜,又把自己在君子堂如何大展神威,如何破三關以一敵五的事,渲染的說了一遍。皇甫遙長出一口氣,不由得點點頭,轉過身來。有時候就是這樣,話是開心鎖,做同樣一件事情,一種敘述和另一種敘述絕對是兩種結果。


    “平生醉這次蘇州之行,實屬不易啊!”軒轅不知什麽時候走上前來。


    “師叔!”平生醉側了下身見禮。


    “不敢當,現在你平生醉在江湖上可是小有名望啊,為君子堂做了那麽多事卻被趕出大門,這也不是你的錯呀,”軒轅狂浪故作惋惜的歎口氣。


    軒轅狂浪的話直接揭開了皇甫遙內心的傷疤,本來已經逐漸平靜的皇甫遙突然難看起來,“你那麽喜歡去君子堂?還回來幹什麽,滾!”


    “弟子知錯,徒兒地不是喜歡君子堂……”


    “那還厚著臉皮去君子……還被人趕出來?你說不是忘記了,你是誰的弟子?”皇甫遙說著氣的緊走幾步一腳踢在平生醉身上。皇甫遙多高的武功啊,平生醉也無妨備也不敢防備啊,這一腳直接把他從門裏踹到了門外。


    平生醉趴在地上,隻覺胸口發熱,一股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


    “指揮使!手下留情!”繆櫻急忙上前擋在平生醉身前,一邊的伍權和靜姝哪敢出聲,紛紛跪倒在地。


    “哼!”皇甫遙雖然生氣卻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腳踢的這麽重,就算謬櫻不攔著,他也忍不下心再出售了。


    “師兄!你這下手也太狠了,你與蕭別情怒氣何必撒在醉兒身上!”繆櫻護平生醉是真的護。


    “師傅,是我都錯,我該受罰!”平生醉推開了伍權,向前爬了幾步跪在皇甫遙麵前:“我都錯,我給師傅丟臉了,請師傅重重的罰!”


    人家挨了揍都求情上別打了,他道好,恨不得再多挨幾下,那麽他的話是真心的麽?書中代言,是真心的,平生醉那也算的上錦衣衛的驕子,這次他不計前嫌,自認為坦坦蕩蕩,卻沒想到依然被拒之門外,這份恥辱這種委屈,這種失落,一路以來何嚐不在折磨著他。


    皇甫遙看看他痛苦羞憤的樣子,又生氣又心疼,暗罵,蕭別情啊蕭別情,你這心胸狹隘的老頑固!咱倆是賬早晚跟你算清楚!想著歎了口氣:“哼!”


    “總指揮使,你看平生醉該如何處置呢!”軒轅狂狼可不想讓他們大事化小。


    “平日對你疏於管教,才會造成今天這個結果,從今日起罰你去迷霧穀思過一年,一年之內不允許你踏出獄下獄半步!”


    “這!”軒轅狂浪還想說什麽,皇甫遙一甩袖子走了!


    皇甫遙罰的重麽?這對於錦衣衛的刑罰來說雖然屬於重刑,但是卻又是最輕的。軒轅狂狼輕哼一聲走了。


    “起來吧!”繆櫻心疼的把他扶了起來“這就是教訓啊,記著!”


    平生醉恍惚的站了起來,又突然在謬櫻麵前跪了下去:“師傅,我要在獄下獄麵壁一年麽!”


    “是啊,就你這性子,不罰你你怎麽記得住!指揮使已經算是對你網開一麵了,獄下獄雖然苦點,卻也清淨,否則至少要先打你100棍子!”


    平生醉暗想,一年啊,那與葉小開的約定,豈不……


    “師傅,我願意領一百棍子,能不能不去獄下獄!”


    “什麽?”繆櫻看看平生醉,這孩子怎麽,腦子壞掉了吧,一百棍子不打廢你,也至少一個月起不來。“你到底為什呢?難道真的是為了一個女娃?”


    “師傅,徒兒真的不能在獄下獄呆那麽久,還請師傅成全!”平生醉跪倒磕頭。


    “胡鬧!不管你想做什麽,首先你要知道你是男人,要的是建功立業,而不是兒女情長!”謬櫻似乎明白了指揮使的用心,或許他早自己就已經看出了平生醉的心思,所以才有了這樣的懲罰,無非是讓平生醉可以在獄下獄斷去雜念,自我修行。


    “師傅!”


    “靜姝,回去給你師兄好好收拾一下,明早送你師兄進穀,一年之期,少一天也不許下山!”


    “師傅!”平生醉跪著向門口走了幾步,繆櫻頭也沒回的走遠了。


    第二日,天剛亮,靜姝和伍權尊師令來為平生最送行,發現他的門虛掩著,進去一看,平生最坐在床邊,斜靠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麽,都沒發現他們進來,而床上的被子動也沒動,看來他已經在這呆坐了一夜了,一夜漫長,誰也不知道他的想了些什麽。


    “師兄!你一夜沒睡麽?”靜姝道。


    這時,平生最抬起頭看看靜姝,沒有說話,他怎麽可能睡得著?如果麵壁期間,葉小開去了燕京卻找不到他,或許過不了些日子,她就就回蘇州去了,或者是又到什麽別的地方,那怎麽辦?他豈不成了失約的人?那可能以後就永遠都看不見她了,永遠永遠……每每想到這裏,平生的心就特別慌亂,特別痛。


    “師兄,雖然一個人麵壁很無聊,但是比別的刑罰還多拉!”靜姝可舍不得師兄被打,“你堅持一下,很快一年就過去了。”


    “唉……”平生醉本來就是一個不怕寂寞的人,他歎了口氣喃喃的說:“我和一個朋友約好了,過些日子在燕京見麵,如今我去了獄下獄,那我豈不是要失約了?”


    “朋友?誰呀?”靜姝警惕的小眼睛看著平生醉,平生醉隻是喝酒並沒有回答。


    “師兄,你們約好的是哪一日,我可以找人幫你送個信過去!”伍權想的倒是很周到。也難怪平生醉在他眼中就是偶像,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平生醉搖搖頭。


    “那你們約在哪裏?”伍全問。


    平生醉又搖搖頭。


    “那你們怎麽約定的呢?”伍權有些奇怪了。


    平生醉怔怔的看看伍全“沒有約定!”是的,甚至他卻不敢確定葉小開是不是會聽到燕京兩個字,會不會明白他會在燕京等她。


    “哎吆!我都師兄呀”靜姝一跺腳“這算什麽約定呀,我看你朋友也不見得會來,蘇州距燕京這麽遠,師兄你就別胡思亂想折磨自己了。”


    平生醉沒有反駁,是的,她或許根本沒有聽到,或許聽到她也不懂他的心意,或許就算懂他的心意也未必會有同樣的心意,她根本不會來找他,怎麽可能會來,看君子堂對他們的喜愛程度,也許會收她為入室弟子,或許現在她正在和她的小夥伴在君子堂一起習武,一起……


    “咳咳!”一口酒嗆了上來,平生醉咳個不停,滿臉憂傷變成了痛苦,焦急變成了失落,他強行猛灌了一口酒,壓了下去,苦澀的笑笑:“你說的對!”果斷的站了起來“走!進穀”說著背起刀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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