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自然比洛陽還要大,有著江湖上公認的繁華,他們剛到虎丘就看到很多從四麵八方的人湧入蘇州,他們沒有趕馬車,冷月夜騎著馬把木相惜擁在懷中,如一對情侶一般,或者說就是一對情侶,這樣的待遇木相惜從來沒有享受過,花塵風總會遠遠的在一邊自說自演,洛城西一直讓她感覺高高在上,冷月夜確實特別真實,情不自禁的擁抱,霸氣的嗬護,讓她可以如一隻小鳥一樣依偎在他的懷裏,感受他的心跳,而自己並不需要多卑微的去迎合,他就會把自己當成公主一樣,哄著,捧著,愛著,護著。而自己不過是她撿來的半死之人。木相信幸福的想著,此時馬已經穿過了古老的城門。


    果真比洛陽繁華的多,木相惜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用的了,路邊的商鋪各種各樣,東西也是琳琅滿目,隻是惜兒似乎並沒有停下來買什麽,他的心完全被蘇州熱鬧的氣息填滿了,而冷月夜眼裏卻沒有蘇州,他完全被她那動人滿足的笑容所吸引。走過一段街道,前麵是一個大型的酒樓——鬆鶴酒樓,這酒樓與別家略有不同,是建立在蘇州鬧市正中的一個四方形建築,中間為樓梯,兩道樓梯成z形交叉而上,四邊上設置了各個雅間,由幕帳屏風間隔,雅間都一側臨街,因此設置了平台護欄,在雅間裏可以邊吃酒邊邊欣賞蘇州的美景。


    “要不要去酒樓休息。”冷月夜說。


    “不要,”木相惜隻想一直這樣坐在馬背上與他相依相偎,“我隻想你這樣一直抱著我”惜兒羞澀的說。


    “哈哈哈”冷月夜大笑,“是喜歡這樣還是這樣!”說著他的手這惜兒身上遊離著掐了兩把。


    “哎呀,癢死了!”惜兒嗔癡著,二人如一對新婚小夫妻一般,打打鬧鬧的在酒樓下走過。


    他們開心的很,而樓上這位小哥卻神情沮喪,表情憂傷,隻見他衣著相貌倒也沒有多出眾,隻是他身後背的那把弓顯得格外耀眼,弓長一米開外,通體金色,閃閃發光,這就是江湖上聞名已久的盤龍烈焰弓!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洛城西的小跟班洛明兒。他一邊喝酒一邊想著少主,這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少主以身殉城,把神箭營托付在自己手裏,而自己卻隻能在這裏喝酒,這個仇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得報,怎麽會不鬱悶。


    “明兒又想你們少主了?”明兒對麵坐著一個公子哥,看樣子有二十六七歲,穩重老誠,看明兒隻顧喝悶酒,故開解道:“你放心,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明兒點點頭,既然少主讓自己投靠蘇擎天,那必然有一定的道理,明兒正想著,忽然被留下的一陣笑聲所吸引,“好耳熟啊!”他不禁向樓下望去,人群熙熙攘攘,也看不清到底是誰,突然間遠處一匹馬上的一對情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顧不上許多,飛身下樓追了過去,明兒對麵的這個公子哥不明所以,隻好也跟著追了過去。


    鬆鶴酒樓前麵是蘇州最大的貿易廣場,今天還正好是集市,那簡直是人山人海,而這對情侶剛到貿易廣場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明兒不覺著急,見廣場北麵是一個大藥鋪,有三層樓那麽高,那藥鋪的樓頂在多出的樓簷上還搭了一個涼亭,似乎這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了,明兒二話不說,飛奔進了藥鋪。


    “明兒”那老誠的公子哥緊追過來,跟隨他一起進了藥鋪。


    “哎呦,兩位爺,”藥鋪的夥計急忙過來招呼,明兒也不答話,蹭蹭蹭直奔樓上。


    這藥鋪樓上可不是一般閑人可以上去的,“哎!你——”那夥計剛想攔。


    “不妨事,你們繼續做事不用管!”後麵的公子哥這時已經跑了進來喊道。


    那夥計一看來人忙退到了一邊,任由二人跑上樓頂。


    明兒來到涼亭左右張望似乎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


    “明兒你在找什麽?”那公子哥問道。


    “我好像發現那個賤人了。”明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是說出賣你家少主的那個女子?”


    洛明兒點點頭,目不轉晴的望著廣場。


    在廣場東側有著蘇州最大的綢緞莊“江南綢莊”,這地方惜兒要不想去就不是惜兒了,她的心意不需要說,隻是笑著看看,冷月夜就已經明白了,立刻催馬上前,穿過廣場,直奔綢緞莊。


    明兒發現一匹馬從廣場穿了出來,直奔對麵綢緞莊,而馬背上坐的那個女子,隻看那大概的形態,明兒就已經認出了她,他毫不猶豫的拔出一箭,隻是他弓還沒有拉滿,冷月夜二人的馬已經進了綢緞莊。


    “你說的那人可是剛剛進綢緞莊的女子?”


    “正是!”明兒淡淡的笑笑,眼睛沒有一刻離開那個綢緞莊的門。隻等他們出來。他旁邊的年輕人卻麵路難色,喃喃細語道:“怎麽會是他,他們怎麽會在一起。”


    “誰?”明兒說著手卻沒有鬆下來。


    “明兒,今天這人你殺不得。”那個年輕人的手輕輕按在了明兒的手上。


    “哦?為什麽?”明兒有些怒了“你知道,如果不是這個賤人,洛陽可能不會失守,縱然失守,少主也不會死!”


    “明兒你知道她身邊的男人是誰麽?”


    “哼!”明兒冷笑道:“無論是誰,不過是奸夫而已!”


    木相惜和冷月夜進了江南綢莊,果然名不虛傳,那衣服各式各樣,布料花色品種繁多,都是最上乘的,木相惜指指這件,看看那件,真不知道選哪件才好,冷月夜似乎更有主意,選了一件燕雨瑤訣裳讓她換上,這是一件淡粉色的外衣,寬大的水袖端係著一根銀色的飄帶,而在緊身的粉色衣裙外麵裹著白色罩紗,在腰間用銀色飾扣係著,與銀色飄帶遙相呼應,粉色漸變的裙擺隨風而起,讓一雙玉足若隱若現,惜兒穿上後自己都驚歎漂亮,不禁對冷月夜的好感又增添幾分。然後又選了幾件衣服才打包,離開了江南綢莊。


    他們出來了,那種開心幸福的樣子,可把明兒氣的手都有點發抖。“這位置剛剛好,這對奸夫淫婦見鬼去吧!”說著明兒又想拉弓。


    “這個人你真的不能打,”


    “為什麽?”


    “你知道那男人是誰?”


    “任他是誰也該死!”


    “那男子是九浮宮的右令史,冷月夜!”


    “啊!”明兒何嚐不知道九浮宮有兩個令使,右令使冷月夜可是和蘇老爺子齊名的啊。


    “再說就算是讓你射,你也射不到他,”明兒身旁的這個男人搖搖頭。


    “我不信!”明兒說著不信,卻放下了手裏的弓恨恨的說道:“若是少主必然射的中。”


    “那是”那個男人歎了口氣:“小心,我感覺冷月夜已經有所察覺,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個右令使,脾氣極其暴躁。”


    “哦……”


    “你沒有發現,自從他出來江南綢莊,隻用一隻手扶著那個女子,而另一隻手一直隱於披風之內,如果猜不錯,那是一直隨時可以出劍的手,”


    “沒想到,此人如此機警”明兒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論武功他是九浮宮的守護神,比蘇老爺子還高半分啊,”那是被一個瘋子師傅虐來虐去,沒有點本事也活不到今天。“你說的那女人我們日後再想辦法……”


    明兒隻能歎了口氣。


    二人正說著,卻見冷雨夜剛要進銀樓,卻又停住了腳,向著藥鋪看了過來。


    “快閃!”那個男子迅速拽著明兒閃在一邊。


    冷月夜確實早已經感覺出了一股殺氣,他沒有四處張望,他知道有殺氣就夠了,因為他今天心情好,不想去殺人,懶的尋摸,他不相信在蘇州還要他冷月夜怕的人,還有人敢打他的主意,隻是早已經做好了隨時出劍的準備,這就是自信,隨著他們離開江南綢莊,殺氣越來越小,冷月夜暗笑:“這刀都沒出就怕了?真慫!”這些他自然不會這些小事影響他的心情,而前麵就是寶悅銀樓了。


    木相惜對銀樓這地方是由衷的偏愛,而寶悅銀樓是蘇州最大的首飾行,雕欄玉砌,富麗堂皇,銀樓裏的人特別多,蘇州本來就是比較富裕的地方,百姓也過的比較殷實,因此買的人比較多,大姑娘小媳婦三三兩兩進進出出。惜兒看冷月夜在門口停了一下道:“怎麽了”


    “沒事,有幾隻小耗子吧,我看看跟來沒有,免得一會嚇著你!”“耗子?”惜兒往後縮了下腳,看看地麵。冷月夜哈哈一笑:“沒了沒了,都跑光拉,”說著二人進了銀樓。


    早有小夥計迎上來,冷月夜隻說了一句:隻要好的。小夥計自然也是有眼力的,看冷月夜的架勢也不是一般的人,立刻請進內室,茶水奉上,各種金釵玉鐲都端了上來,冷月夜不厭其煩的幫木相惜挑著,說笑間真如平常小夫妻一般。


    “好險!”那個公子哥擦了擦頭上的汗,這個右令使的脾氣實在是火爆,六親不認,這要讓他看見有人拿箭瞄著他的頭,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這點麵子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明兒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驚慌的樣子,不由有些意外,想他在蘇州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沒想到看見那個男人竟然驚慌至此!


    那個公子哥稍緩一會道:


    “我們走吧!”


    明兒沒有動,“明兒,說實話,別說你,就算是我們倆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如今我們距他有百步之遠,而廣場上人員複雜,他卻可以準確的判斷殺氣的方向,你覺得我們可以偷襲成功麽?”


    是的,明兒由衷的佩服此人武功,心裏明鏡一樣,這人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了。“可是我少主的仇不知道何時才能報啊!不知道蘇老爺子可有抵禦魔域之意啊”明兒真是感到欲哭無淚,以他的武功想報仇簡直是癡人說夢。


    “魔域與九浮宮本井水不犯河水……”這個年輕人歎了口氣。


    “嗬嗬,”明兒冷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覺得魔九尊連化屍散都用了,會隻是想要一個小小的洛陽?”


    那年輕人笑笑,雖然明知道明兒是有意激自己,但是,他說的確實在理“明兒,這我們當然明白,你先別急,安心住下,蘇老爺子雖然現在是蘇州的主管,但是畢竟九浮宮要對魔宣戰還要請宮主示下。”


    明兒歎了口氣,“可惜這個賤女人如今和你們都右令使搞到了一起,可如何是好!”


    “明兒多慮了,這女人最多不過是個妖豔的玩物,這樣的女人誰會珍惜,冷月夜又能寵她幾日,再說我估計冷雨夜應該不知道這個女兒的身份,等我們回去把此時稟報蘇老爺子,讓他出頭,肯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複的。”


    明兒無耐的點點頭“看來也隻能如此了,劍兄我們走吧!”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蘇擎天的義子——文一劍。此人聰明,性情溫和,知書達禮,深的蘇擎天的喜歡,和重用。他與蘇老爺子的獨生女兒,蘇如煙,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今年年初剛剛完婚。自二小完婚之後,老城主就把蘇州的各種事宜均交給了這對小夫妻處理,蘇如煙自幼驕橫一個大小姐脾氣,幸而文一劍溫柔體貼對她從來都是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因此雖然表麵是文一劍發令,實際還是蘇如煙做主,雖然蘇擎天也因此多次訓斥蘇如煙,可文一劍依然不敢越禮半分,這事外人自是不清楚的。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文一劍自己做不了主,何況這冷月夜連自己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婆都懼他三分,自己又何必去討那個沒趣。


    木相惜買了幾個小玩意自是非常開心,更開心的是冷月夜不但毫不吝惜的為她花錢,而且很認真的為她挑選每一件東西,那樣子好像要戴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你戴就是我戴,你喜歡我才開心!”冷月夜是這樣回答的,一個男人陪一個女人逛街或許是有的,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起享受逛街的樂趣,恐怕就沒有多少了。


    “有沒有品質更好的?”


    “行家呀,您二位這邊請”老板見冷月夜出手闊綽自知是大主顧怎敢怠慢。


    二人被請到偏廳落座,老板搬來幾個鑲銀邊的匣子,在二人旁邊的小桌上一一打開,幾件極品的玉飾映入眼簾。


    “這幾件還看的過去,”冷月夜拿起了一隻玉鐲,這玉鐲顏色翠綠清澈沒有一此瑕疵,整個玉鐲渾然一體圓潤光滑,是一塊好玉。“惜兒,試試這件。”說著他把玉鐲套在了木相惜手上。


    木相惜看著玉鐲似曾相識一般,一時間隻覺喉嚨有些發緊,“還是不要了……”木相惜本要拒絕但是手鐲已經被戴到了手上。


    “好漂亮呀,剛剛好,似乎這玉鐲是專程為姑娘定做的一般……”老板不失時機的連連讚歎。而木相惜隻感覺玉鐲冰冷刺骨,並一點點的卡向肉裏,這個鐲子似乎卡中的不是手腕,而是咽喉一般,木相惜隻覺得胸悶氣短,眼前發黑……


    “惜兒,你怎麽了?”冷月夜眼見木相惜的情況不對,奇怪的問道。


    惜兒想說卻一句話說不出來,勉強的微笑了一下,伸手去褪那隻鐲子,然而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忽然間一雙眼睛在她眼前一閃,是心痛!是怨恨!是失望!那是洛城西的眼睛!她不禁搖著頭想避開那雙眼睛,而正在此時,從玉鐲中閃出一道火一般的利箭直戳她的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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