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大漠鐵鏡關前,守衛們正鬆散的,勉強睜著惺忪的眼睛,等著下一班守衛換班。現在雖然還是深秋時分,但這惡人穀已經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何況在這裏站了一整夜的兵丁,一個個跺著腳,搓著手,半閉著眼睛在關卡處巡邏,而那心裏早就飛到營中帳篷裏去了。喝上一大碗燙好的燒刀子,啃上半隻羊腿,再美美的睡一覺,給神仙都不換。雖然想得美,但也抵不住現實的寒冷。一陣北風吹過,什麽幻想都給吹成了碎渣。守衛們緊緊身上的鎧甲,看看天色。


    “還要有半個時辰!”這時一個胖點兒的守衛憤憤的說。“小六子!他們要再改晚一點點,我肯定給他放趴下!”


    “得了吧!”一個小個子兵丁說。“這小六子哪會不晚半個時辰才來,我看你客氣著呢。”


    “哼!要不是他叔叔是三堂的香主,他能這麽拽!我看他能拽到幾時。我今天聽說這次三堂發生了件大事。被洛陽城來的一個密探給搞了個天翻地覆。估計呀,他這個香主也不好受了,嘿嘿,到那時……”胖子守衛說著嘿嘿直笑。小六子每每接他的班都會晚半個時辰,平時呼來喝去的如同一個大爺,他可是早就想收拾他了,這下可算有希望了。


    “是啊,聽說這個密探蠻厲害的,在三堂盜走了什麽戰略圖!好像那天就是他叔叔當班,哈哈!”那個小個子兵丁也跟著起哄。


    “讓他天天占便宜,得瑟的很。看老子以後怎麽收拾他。”估計這群兵丁都沒少吃,那個叫小六子的虧,至於什麽戰略圖,他們可並不關心,而關心小六子的叔叔倒台之後,他們怎麽可以收拾小六子一頓出一口惡氣!


    正在這時,從北方一匹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端坐一人。披著紅白相間的大披風,腰間別著一支短蕭,麵目清秀,兩眼布滿血絲,背後背一把鋼刀,鋼刀比較奇特,短、寬、直,沒有刀鞘,泛著紅光。隻見他俯身趴於馬背,一手拽住韁繩一手拿起馬鞭,不斷地拍打著馬的屁股,馬這下跑得更快了,飛起一路煙塵!


    “好像有人過來了!”守衛兵丁們遠遠聽到馬蹄聲,不敢在那兒閑聊了,一個個登在城樓上向遠處張望。


    “真的有人騎馬跑過來了,準備!準備!”這群守衛急忙拉弓搭箭。


    “準備好啦,慌啥!”胖子守衛滿不在乎地看看嘀咕這“我們城門關著,他就是一個人跑過來能咋的?難不成他還會穿牆術不成。”


    說話間,那名男子就到了近前“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看那名男子進入了百米之內,守城士兵急忙高喊警示。“站住!來者何人?快報上名來!”


    那名男子一抬頭,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晃晃,卻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快的猛甩馬鞭,馬兒“嘶溜溜——”一聲長鳴飛似的跑了過來。


    守衛有些奇怪了,信使?心想也不對呀,但是他確實在晃動一封信,難道是上麵來得急報。正在猶豫放不放箭的時候那,馬有多快,這麽稍稍一猶豫,那匹馬已經嗖的跑到了近前。等這人跑到城下,這群守衛終於看清,此人後背的刀之所以泛著紅光,原來全是鮮血。連著白色披風也被血液染紅了一半。


    “放箭!放箭!”一聲令下,一排排鐵箭密集地射向男子。


    隻見這男子兩腳在馬背上一蹬縱身而上,騰空躍起一丈多高,那一排的弩箭在他腳下飛過。可憐那隻馬瞬間被紮成了刺蝟。


    “放箭”說個放箭,緊接著又是一排密集的火箭,這男子在空中提氣,一個淩空踏虛又躍起一丈來高,這一排密集的箭貼著他的腳底飛了過去。


    “放箭!放箭!”城樓上的守衛長發瘋的喊著。這名男子迅速拔出鋼刀,左右揮砍,從這第三排箭陣中砍出一個窟窿來鑽了過去。


    “放箭!放箭!”第四排箭飛起的時候,這名男子氣息已盡,不得不從空中落下,幸好離城牆不遠了。隻見他就下落之勢撞向城牆,一個仙人貼畫的功夫,穩穩的粘在了城牆上。


    當箭陣過後,人們四處尋找這個本應該被紮成刺蝟的人,然而卻沒有,突然一個士兵低頭一看,見有人竟然直直的貼在城牆是不禁大喊:“在城牆壁上掛著!”


    這是人但是的確是掛著。眾人驚駭之餘大喊:“在牆上!在牆上!扔石頭!扔石頭!”


    就在他們亂成一團時,男子的氣息已調好,隻見他深吸口氣,在城牆上飛跑起來。而當上麵的石頭滾下的時候,他又一用力蹬了一下城牆淩空躍起,直接翻上城牆。


    守衛們一陣騷亂。今日當班的首領為白頭,他可是此處的副會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吃驚非小,見來人上了城牆急忙舉雙刀衝上去就砍。而也不知道來人用了什麽招數,看都沒有看清,隻見他手在空中一揮,白頭就感覺失去控製一樣直接連人帶刀向前麵撞了過去。而這男子本就在城牆邊,看白頭一頭栽過來,稍一側身,這下可好了,樂子大了,白頭如喝醉酒一般一頭從城牆上紮了下去,幸好這小子還是有些功底,急忙抱頭提氣,雙腳彎曲護住胸腹,兩個嘎吱窩夾住頭部,在空中打了個滾,靠著旋轉的力量抵消了往下墜的速度,滾著摔到地上,要不然這樣一摔,差不多就要被摔死了。而城牆上看到白頭被扔了下去,更加驚慌失措,一起拿起長矛紮了過來,這位年輕人似乎並不想打架,而是飛身而起,腳尖兒在長矛尖上輕輕一點,身子直接飛下城牆之外。


    “啊!”麵對這自殺式的跳法,眾守衛都懵了,這怕不是個傻子吧,這城牆有三丈多高,這麽下去基本就摔死了,眾人不由的向城牆下望去,誰知道此人身如飄絮,在空中慢慢悠悠落下,最後穩穩地落到地上,而後施展起陸地飛騰法,神行跑字功,一哈腰,“嗖!嗖嗖!”眨眼之間蹤跡皆無,眾人皆呆若木雞,要不是城牆下有一匹被萬箭穿心的馬,估計都會認為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此人大汗淋漓,不知跑了多久才敢停下來休息,身上的汗水血水混為一體,他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封被血沾染了的信件,看著這封信眼淚不覺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麵。“大哥!你的心願馬上就要完成了。”說著收起信件,看看前麵的風景已然不同,暗道前麵應該就是洛陽,一咬牙跳了起來,向洛陽的方向疾馳而去。


    洛陽地處中原,土地肥沃。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雖然不算是最美的城市,但是安定平和,民風淳樸,這是沒有哪個城市可以比得上的。這都有賴於洛陽城主洛長空。


    洛長空,50歲有餘,治理洛陽也近也將近30年了。在洛陽城城西建立了一個最大的書院——瀟湘書院。又在洛陽城西北建立了最大的習武場。隻要你肯學,無論文武都可以享受免費的待遇,甚至衣食住行的開銷都可以通過在書院和習武場做一些簡單的義工獲得。因此洛陽城裏少有遊手好閑,打架鬥毆之人,就連洛陽附近伏虎山的土匪都被洛陽城主招安了,不再打家劫舍,而也做起了製造販賣之類的行業。隻是近來老城主身體不大好。洛陽城城主一位交給了他的兒子洛城西。


    洛城西,27歲,七年前娶燕門世家燕白苦的小女,燕兮兮為妻。燕兮兮美貌無雙,溫柔可人,隻是從小體弱多病,身體非常單薄,在家時燕白苦視若珍寶,精心照顧。成親之後洛城西對新婚妻子更是體貼入微,夫妻恩愛之極,可謂是一對令人羨慕的眷侶。隻是有一點不隨人意,燕小姐成婚之後兩年之久未有身孕。逐漸為此事鬱鬱寡歡,而洛城西每每為她疏解,並說自己並不在意此事,隻要有他陪伴就知足了,但是燕兮兮卻內心鬱結難開,再加上她本就天生虛弱,時日一久竟然鬱鬱而終。而燕百苦也因此將責任推到了洛城西的身上,多次來洛城府借題發揮,指桑罵槐,甚至連洛長空一起責罵。洛城西本來因妻子之死已經傷心欲絕,再加上燕白苦的指責,導致洛城府一時不得安寧,看父親洛長空在燕百苦麵前一味的致歉,更是痛苦難當,失魂落魄間離家出走,一走就是五年。三年前歲末老城主一病不起。廣布消息尋找洛城西,他這才回到洛陽,再看此時洛長空時頭發全白臥病在床。洛城西心中愧疚。一改以前頹廢情形,接替了洛陽城城主一位,全心撲在治理洛陽之上,洛城西本就為人豁達,襟懷坦白,賢良方正,而洛陽又有洛長空多年治理的良好風氣,故盡管洛長空三年多了一病不起,而洛陽卻依舊如常。


    太陽升起來了,洛陽城城門已經打開了。種地的、捕魚的、運貨的、各式各樣的人出出進進,絡繹不絕,人們見麵無不拱手問候,就連洛陽城門的軍丁都麵帶笑意。


    洛陽城西城門外是洛水橋,洛水環繞洛陽半周由西向東流去,而洛水裏水產豐富,早晨就有好些百姓來開啟昨日下的網撐子,也就是在這些百姓談論今日的魚多少大小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滿身帶血的年輕人,從遠處疾奔而來,一直處於和平,連吵架都少見的洛陽百姓哪見過這個,不禁都大聲驚呼,立刻城西門外一片騷亂,守城兵丁忙出來查看。


    這時這名年輕人已經走到了城門前,洛陽!當他看到城門上這兩個大字的時候,身體一軟摔倒下去。


    “這位朋友,你怎麽啦!”人多膽子就大了,又看他倒下了,眾人馬上就圍了過來,守城兵丁湊近拍拍他,這個少年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喘息著說:“我要拜見洛陽城城主洛長空,有要事稟報!”說完又暈了過去。


    “段飛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消息了,”洛城府的大殿中,一名男子眉頭不展的踱來踱去。段飛是洛陽城城主洛長空的義子,曾隨洛城西一同習武,讀書,兩人相交甚厚。自從七年前洛城西離家出走,他就擔當起了洛城西該擔當的責任,替洛長空分擔了很多事物,隻是三年前洛長空得到密報魔域恐怕有所動向,而洛陽城離魔域又如此之近,故洛長空憂心忡忡。為防萬一,段飛自薦去魔域刺探虛實,洛長空雖有不舍,但因為洛城西尚未回家,手下人也沒有再合適人選,故隻能派段飛前往,誰知段飛一去就是三年,但是定時總有書信來往以報平安,三個月前段飛來信說魔域將有所動,有一大秘密關於洛陽城,隻是具體內容還未得知,還說等此事一結立刻返回洛陽,要和洛城西大醉三天。誰知竟然自此後沒了音信。洛城西怎麽能不心急如焚,總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對於洛陽對於段飛。


    “報!洛城主!洛陽城外有一年輕男子滿身是血,要求拜見城主。”


    “什麽?”洛城西心裏一驚,難道是段飛?“他現在人在哪?”


    “已帶到了在宮門外!”


    洛城西來不及多想,大步流星地向門外奔去。


    門外有幾個兵丁站在那裏,中間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名男子披頭散發,滿身是血,洛城西蹲下身,一邊輕輕撩起他的頭發,一邊輕輕喚著段飛…然而,不是!隻見這名男子比段飛小了許多也就20上下,一身的風塵,嘴角幹裂,“他是誰?“


    洛城西在這名男子身上輕輕一摸,在其懷中摸出一封被血浸透的信,看到信上的字跡,洛城西眼睛模糊了,段飛的字跡。雖然當初段飛隻是父親為他買來的伴讀,但他們自幼一起讀書習武,一起喝酒聊天,他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兄弟一樣,並在他15歲之時,請求父親收他為義子。


    洛城西的手緊緊抓著那封信,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年輕男子說,“快把他抬到我的屋中,立刻請洛陽最好的大夫來。”


    看著擔架遠去,洛城西竟然覺出陣陣寒意,從頭到腳,段飛!你在哪?你還活著嗎?


    洛城府在洛陽城城北,習武場東。洛城府分東西兩院,西院為內室生活起居,洛長空即在西院正殿之內修養,東院為議政廳,是處理洛陽政務所在,自從他重新回到洛陽後,基本都住在東院,晚上在議政廳偏殿休息。在東西院中有一個裝修的非常精美的宮殿,為洛城府的客房多為招待。往來尊貴的客人所在。而這名男子並未被抬去客房,而是直接抬到了議政廳偏殿,而守在他身邊的就是洛城西自己。“隻有他知道段飛到底在哪裏?”雖然洛城西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心裏仍然存在著一種希望。“大夫說他並沒有受什麽重傷,隻是太過勞累而暈了過去服藥之後不用多久就可以醒來,但他怎麽還不醒呢?”洛城西伸手想去拍他,但手剛伸出那位男子的身旁就停了下來,唉,這年輕人不知道冒了多少危險,受了多少苦才從魔域跑到這裏……想著他又坐了下去,在他床前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就在這時,男子的手腳動了一下,眼睛睜開了摸了,立刻摸了摸胸口,猛然“忽”地坐了起來。


    “別擔心,信在我這,我叫洛城西,我是洛長空之子,也是如今的洛陽城城主!”洛城西勉強微笑著輕輕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聽到這些話,這名男子放下手慢慢地又躺了下去。


    “你是誰,段飛在哪裏?”洛城西盡可能的讓聲音放的平和一些。


    那男子張張口把眼一閉,竟然啜泣起來。希望就隨著男子的眼淚一點點的流走了,洛城西顫抖的手輕輕的拍著那個男子。“戰略圖我已經看到了,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男子聽完此話,突然停止了哭聲,抓住洛城西說:“快!快!洛陽要大難臨頭了!”


    “什麽!?”洛城西一驚。


    “魔域已經挖了一條從惡人穀通往洛陽賓陽山洞的地道,不出時日就會挖通!”


    洛城西一聽,大驚失色,“戰略圖上並未標出呀,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


    “我是花塵風,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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