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頤瞧見周伯的神情,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周伯,怎麽了?”


    周頤匆匆走過去問道。


    “這是山主來信。”


    周伯將一封已經拆過的信箋遞到周頤手上,眼眶微紅。


    周頤忙將信展開,信的內容不多,隻有寥寥幾行字,但周頤卻仿佛用了幾個時辰來看。


    不遠處的柳未曦朝這邊望去,見看到周頤拿信的手有些顫抖,她想定是出了大事,心裏也不由得跟著擔憂起來。


    “公子……公子……。”


    周伯輕喊了兩聲才將陷入沉思中的周頤拉回來,繼續道:


    “你該動身回去了。”


    說著,周伯差點哭出聲來。


    “知道了,我即刻就走。”


    周頤低頭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那我去收拾東西。”


    周伯歎惋著轉身離開,背影有些沒落。


    周頤背過身將眼淚擦幹,轉身時勉強衝著柳未曦擠出一個微笑。


    “你若難過,其實不用笑的,這樣很醜的。”


    柳未曦為了讓他開心一些,便同他開玩笑。


    若柳未曦不說這句話,他或許還能忍住悲痛,但此話一出,他便再也控製不住眸中的淚水。


    周頤心中難過,跑過去將柳未曦抱住,嗚咽道:


    “家裏來信,我奶奶不在了。”


    說完這句話,周頤哭的更難過了。


    柳未曦心裏一怔,眼裏漫上一股淒涼,但她隨後還是輕輕的拍著周頤的後背,安撫著那顆悲傷的心。


    失去親人的痛,她經曆過,所以她理解他。


    像他這樣的人輕易怕是不會哭的,如今卻哭的像個孩子,隻怕是傷心極了。


    “想哭就哭吧!哭一哭就好了。”


    柳未曦柔聲安慰道。


    聽到有人願意包容自己的軟弱,周頤便將頭埋進她的脖頸處,低聲的啜泣。


    “你這般難過,她一定對你很重要吧!”


    柳未曦輕聲說道,她經曆過至親之人去世後的痛苦,生不如死,所以她能理解周頤。


    周頤用力點點頭,心裏又忍不住悲戚起來。


    “既是如此,你快些回去,也能趕上送她最後一程。”


    柳未曦聽到啜泣聲慢慢低了下來,才提醒道。


    “我走了,你怎麽辦?”


    周頤聞著她的體香,心緒漸漸平複,又擔心起她來。


    “你就放心,有止戈她們照顧,我沒事的,再說你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有什麽可擔心的。”


    柳未曦笑了笑,言語間十分輕鬆。


    “我怕我要去好久,若阿冷在我之前回來,定會將你接回宮中。”


    周頤心有不舍,將柳未曦抱的愈發的緊,貪婪的吮吸著她身上的淡淡藥香。


    “我不會回去的,他身邊已有良人,我回去不過是多餘的存在,再說,他娶了西戎公主,正是新婚燕爾,我可不想去湊熱鬧。”


    柳未曦說這些的時候,言語間多有抱怨。


    有恨便有愛,周頤知道她還是掛念著阿冷,但無所謂,他相信來日方長,她終究會接納自己。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反悔。”


    周頤抬頭對上柳未曦的雙眸,隻覺有無限柔情,頓時咽喉滾動,心神不寧。


    “你快些走吧,不然周伯該等急了。”


    突然被人這般盯著,柳未曦很快便紅了臉,羞澀的推著周頤離開。


    周頤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隻好依依不舍的離開,不過他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手上卻多了一枚古樸的青銅戒指。


    “你拿著這個,若有急事就拿著這個去永祿錢莊找一個姓周的人,不管你提什麽要求他都都會給你辦。”


    說著,周頤將戒指戴在柳未曦的無名指上。


    “這枚戒指你一定要好好留著,可千萬不能丟了。”


    周頤緊接著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雖然柳未曦不知道戒指的來曆,但聽周頤說的鄭重其事,便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什麽?”


    柳未曦撫摸著戒指,禁不住好奇問道。


    “先保密,等你到了積雲山我再告訴你,你現在隻需知道,它很重要。”


    周頤臉上帶著神秘,倒是令柳未曦愈發的好奇,不過她也沒再多問,隻說讓周頤一路平安之類的話。


    ……


    周頤走後,柳未曦依舊每日喝藥,精神時好時壞。


    大約過了十天,她服了藥,正準備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卻見止戈跑進來,神情有些奇怪,正要問時,卻見她身後走出一人,那人正是冷陽。


    “念念。”


    隻見冷陽興奮的喊著她的名字跑了過來。


    “你怎麽回來了?”


    柳未曦有些驚訝,因為她聽周頤說過,從石峽道到京城,最少也得半個月的時間。


    “朕擔心你,便提前回來了。”


    冷陽並未發現柳未曦神情有異,依然興致勃勃的說著。


    “我們的孩子如何了?”


    聽到冷陽這般問,柳未曦連同一旁的止戈皆是一驚。


    “孩子,沒有了。”


    柳未曦與止戈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如實相告。


    冷陽麵色一怔,但很快又拉著柳未曦的手寬慰道:


    “無妨,孩子沒了就沒了,隻要你還在,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這就帶你回宮。”


    說完,冷陽就打算將柳未曦抱走。


    “等等。”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摸到柳未曦時,卻被柳未曦及時阻止。


    冷陽的手僵在空中,疑惑的看向床上之人。


    “我不想回宮。”


    柳未曦直接說道。


    “為何?”


    冷陽溫柔的小心問道。


    “你已經去了西戎的公主,靜妃也已經有了身孕,我現在回去隻會讓你為難。”


    “不為難。”


    冷陽急忙解釋: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不相幹的。”


    “怎會不相幹,一個是你明媒正娶的公主,一個是你孩子的母親,怎會不相幹。”


    柳未曦直起身,突然麵帶慍怒。


    “在我心裏,你永遠是唯一一個,你永遠是我的妻。”


    冷陽因為著急解釋,麵色微紅。


    “妻子?你可曾真真當我是你妻子?若你真當我是妻子,為何會在我病重時寵幸靜妃?”


    柳未曦冷笑了一聲,盯著冷陽說出這句話。


    “念念,你知道的,我是皇帝,我要去平衡各方勢力。”


    “你將我扔在你寢宮的偏殿不聞不問,還要讓那些女人來惡心我,這也是為了平衡勢力?”


    柳未曦說的冷陽啞口無言,因為這件事他確實做錯了。


    “可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再計較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冷陽有些卑微的乞求道。


    “可我不想。”


    柳未曦冷冷的拋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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