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岐打量了許久,總覺得她哪裏奇怪,讓她當個暗衛還行,可送到柳未曦身邊,哪裏看著哪裏奇怪,他思索良久,才發現是那一身裝扮的問題。


    南雪自小跟在他身邊,又常年在戰場上廝殺,平時他一直將其看作男兒,所以並不覺得她如此打扮有何不妥,可如今要進宮,這副裝扮就顯得格格不入。


    雲岐緩緩開口問道:“南雪,你跟在本王身邊有多久了?”


    “回王爺,十年。”


    雲岐起身,行至南雪跟前,雙眸深邃的看著她,徐徐道:“從此刻起,你將暗衛營的事物悉數交給陸泉,不必再回暗衛營了。”


    南雪聽後大驚,忙跪下,低著頭,麵色沉重,惶恐說道:“南雪如果做錯了事情,還請王爺責罰,還請王爺不要將屬下趕走。”


    陸泉在一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王爺打得什麽主意,好好的為啥讓南雪走。


    雲岐搖頭苦笑,這姑娘怕是想多了,遂繼續解釋道:“本王不是要趕你走,而是讓你離開暗衛營,替本王去保護一個人很重要的人。”


    南雪聽後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如果王爺真的要趕走她,她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她家人皆已亡故,後有幸被王爺收留,這些年早已將王府當成自己的家。


    陸泉也跟著鬆了口氣,他大概猜到了王爺的用意。


    “王爺想讓屬下去保護誰?”南雪輕鬆的問道。


    “等明日你就知道了,”雲岐又看了眼南雪的打扮,搖搖頭說道:“明日讓孫姑姑給你換身女裝吧。”


    次日。


    換上女裝的南雪跟著雲岐去了平南侯府。


    平南侯向雲岐行禮後,雲岐又微微躬身向其回禮,以示對他的尊敬。


    雲岐在上位落座後,平南侯才落座,繼而緩緩問道:“不知王爺今日大駕光臨有何事?”


    雲岐目光投向年邁的平南侯,凝視片刻,才開口道:“本王今日來確有一事相求。”


    平南侯聽罷,立刻惶恐道:“王爺有事但說無妨。”


    “柳姑娘前些日子在東宮被人行刺,侯爺可知曉?”


    蹬時,平南侯心中震驚不已,急切問道:“那小女可有性命之憂?”


    “她眼下已無大礙。”


    聽雲岐如此解釋,平南侯放下心來,神色又恢複如常。


    雲岐將他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裏,看來他還是挺擔心柳未曦的,那這個忙他一定會幫。


    “侯爺,本王與柳姑娘在雁城便相識,且他對本王有救命之恩,所以本王一聽到她受傷的消息,便憂心不已,故而在府中挑選了一位侍女,想進宮照顧她,可是你知道本王的身份,不便在宮中安排人手,所以今日想麻煩侯爺,讓本王的這位侍女以平南侯府侍女的身份進宮照顧柳姑娘。”雲岐轉過頭又對南雪說道:“還不見過侯爺。”


    南雪立刻上前行禮,“奴婢南雪,見過侯爺。”


    平南侯平生閱人無數,雖然這位女子極力表現的很柔弱,可他明白,這位女子一看就是會武功的,那舉手投足間分明帶著男兒的豪爽,這哪是王府侍女,分明是他的侍衛。


    況且京城的人都知道,晉王府自從幾位王妃過世後,就遣散了侍女,隻有從小跟著晉王的孫姑姑留在府中。


    晉王親自送人,平南侯不好拒絕,況且這對他來說也是小事一樁,他給自己孫女送個丫鬟照顧她,名正言順,東宮自然不會反對。


    平南侯拱手行禮道:“既然王爺如此掛念小女,那本侯就遵從王爺的吩咐,明日便讓夫人將南雪姑娘送入宮中。”


    雲岐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朗聲笑道:“那就多謝侯爺了。”


    辦完事,雲岐帶著陸泉即刻離開,並未多作停留,平南侯親自將人送到府門口,目送二人離開。


    然而,當晉王的馬車剛剛轉過侯府的牆角,就被人攔了下來。


    隻見那人恭敬行禮道:“柳楚墨拜見王爺。”


    陸泉之前去侯府見過柳楚墨,故而拱手施禮後問道:“小侯爺有何事?”


    柳楚墨回禮道:“在下找晉王殿下。”


    陸泉正欲稟報,就聽見雲岐在車內說道:“小侯爺有事請進來說吧。”


    柳楚墨道謝後立刻翻身鑽進馬車。


    待其坐定後,馬車繼續緩緩前行。


    雲岐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初次見麵的年輕人,隻見他容顏俊朗,眉眼間與柳未曦倒是有幾分相似,心裏不由得對他生出一絲好感來。


    “本王剛剛出了侯府,小侯爺就攔車,可是有什麽話不能當著侯爺的麵說?”雲岐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問道。


    “殿下,楚墨今日來是想問問小妹在宮中的情況。”柳楚墨實話實說。


    雲岐眸色幽深的撇了一眼眼前的年輕人,嘴角輕揚,“想不到你比侯爺倒是還關心她。”


    柳楚墨雙眸有些黯然,言語中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悲傷,“表妹自幼隨姑母離開顧府,眼下姑母又病逝,她父親也不喜歡她,在京城能依靠的也隻有侯府了,所以在下自然得關照她。”


    柳楚墨的一番話,讓自幼失去母親的晉王有些傷感,他當年被皇後安排到雁城,孤立無援,能依靠的也隻有自己,多少次死裏逃生才活了下來。


    他不敢停下來,他怕一旦停下來,自己就會死於刀刃之下,這些年,除了中毒昏睡在柳未曦家中的那幾日,其餘時間,他沒有一日可以安睡。


    想到柳未曦,他眉梢微動,溫柔在眼底散開,突然他意識到柳楚墨的存在,急忙收斂心神,端正自持。


    雲岐繼續剛才的話題,目光如炬的盯著柳楚墨,心有疑問道:“小侯爺,你應該知道你這個表妹和本王的關係吧!你就不怕引火燒身?據本王所知,平南侯府可是從不參與黨爭。”


    “在下知道,但既然表妹隨著姑母姓柳,那她自然是平南侯府的人,不論她和誰有關係,平南侯府該怎麽對她依然怎麽對她。”柳楚墨迎著晉王的目光,神色沒有絲毫的躲閃。


    雲岐素來知道平南侯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但卻不知道家中的小輩行事亦是如此,不由得對柳楚墨的好感更進一分。


    “小侯爺放心,柳姑娘隻是受了些傷,並無性命之憂,本王自會派人入宮照料。”


    “就是剛才的那位姑娘嗎?”柳楚墨好奇問道。


    雲岐點點頭,“你可別小看她,她自小跟著本王在戰場上曆練,武功、心計自是上乘,或許……”雲岐玩笑似得看了柳楚墨一眼,輕笑道:“或許連你都不是她的對手。”


    柳楚墨:“……。”


    王爺,我雖然沒去過戰場,可也是從小習武,也曾入江湖曆練,你這麽說也太過了吧!


    隻是,這些話柳楚墨還沒膽量說出口,隻能訕訕的笑笑,急忙尋了個借口告辭。


    正要出馬車時,柳楚墨突然停下,回頭嚴肅的說道:“對了,殿下,在下剛才來的時候,發現有人在跟蹤你。”


    聽他這般說,雲岐神色並未緊張,反而隨意說道:“本王知道,是皇後的人。”


    “皇後要殺殿下。”柳楚墨用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用反問的語氣。


    雲岐沒回答,沉默就表示默認,柳楚墨當即明白了。


    隨即,他眸光流轉,繼續問道:“此次傷小妹的凶手可有查出來?”


    “太子在宮中並未找見凶手,此事陛下已經交給大理寺辦了,你無需操心。”


    柳楚墨見晉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眼笑眉飛道:“殿下如此心平氣和,恐怕是已經有凶手的線索了,可否跟在下說一說?”


    雲岐斜睨了眼柳楚墨,好言相勸道:“小侯爺就這般愛湊熱鬧?案子既然已經交給大理寺查辦,本王勸你莫要插手,小心惹禍上身。”


    “聽殿下這般說,在下大概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既然知道,就別輕舉妄動。”


    “殿下放心,為了小妹,平南侯府會一如既往的保持中立。”


    柳楚墨表明態度後就立刻告辭了,雲岐目光投向他離開的方向,眸中是深不見底的幽邃,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平南侯府雖說不參與黨爭,可身處京城,朝堂之事到底還是知道的。


    太子素來體弱,諸位大臣對其皆是敬而遠之,都以為他隨時可以薨逝,若不是皇後與周家的支持,恐怕這太子之位早就易主了。


    皇帝喜歡吳王,對其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都會讓他參與,可以說吳王與太子隻差一紙詔書。


    而齊王一直覺得隻要太子一死,皇後就會將他養到膝下,那個時候,他就是嫡子,定然會被立為太子,他仗著有皇後和周家撐腰,亦可與吳王平分秋色。


    大臣們也是分成兩派,有站吳王的,也有站齊王的,他們都以為太子薨逝後,陛下會在這兩位皇子中選立東宮,可如今太子身體好轉,朝中的局勢便有些微妙。


    這種情形之下,保不住吳王或者齊王為了自己的前途,派人刺殺柳未曦,阻止她為太子治病。


    柳楚墨唇邊露出一抹譏笑,說到底這些皇子、大臣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有誰是正真為百姓考慮的呢?


    如果雙方真的要暗中較量,那麽柳未曦就處在風口浪尖,一不小心就會被卷進那暗流之中,晉王殿下估計也是想到這裏,才會這般匆忙的送那位侍女入宮。


    柳楚墨神色一緊,嘴唇緊抿著,想著明日定要盡快安排那位侍女入宮,這樣小妹在宮中也有些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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