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且銜是後背抵著樹幹,一條腿微微曲起放在樹枝上,另一條腿筆直放著。


    桃枝後背抵著他曲起的腿上,屁股坐在挨近兩條腿形成的三角形處。


    桃枝看了眼周圍,枝繁葉茂。


    說實話是有些看不清外麵的景象的,隻能透過枝葉間隙看到晃動的人影,而且這處人少,樹下也沒人。


    她坐在他腿上,她還更不踏實,擔心自己挪動了下就會掉下去。


    雖然她知道容且銜不會讓她掉下去。


    可是她這樣坐在他腿上,他身上的氣息和體溫都會透過衣料傳到她身上來。


    她總是很不自在地想要動一下。


    桃枝忍不住問了聲:“我們來這裏幹嘛?不是要去看熱鬧嗎?這裏都被樹枝擋到了什麽都看不到。”


    容且銜隻淡淡說了聲:“特意選的這裏。”


    桃枝咯噔一下,什麽?特意選擇這裏?!


    不出一會,她就知道容且銜為什麽選這裏了。


    麵前那人伸手掐著她的下巴,滾燙的吻落了下來,有些發狠,似岩漿湧動般地熱切。


    桃枝被迫後仰,倏爾間後背上落上一隻大掌,將她往上壓迎上他的唇。


    他身上的檀香味彌漫在她的鼻間、唇齒間,甚至腦子裏都是他的氣息。


    桃枝心中發緊,麵前那人似乎克製得有些顫栗,可身下的樹枝並不是特別粗。


    兩人輕微的動作都讓桃枝沒有安全感。


    桃枝想掙紮說句話,可一推他動作幅度有點大,末端的樹枝就會搖晃,她就不敢掙紮。


    兩人得呼吸逐漸交纏地越來越緊密。


    桃枝心中發顫,接下來的時間,樹下不斷有人經過。


    桃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麽敢這麽胡作非為?!萬一底下的人一抬頭。


    看到兩人在接吻,真是讓人尷尬到頭皮發麻。


    可偏偏那人神情冷冷清清的,


    她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發抖,是害怕掉下去,也是精神過於緊繃導致的。


    她被他身上的氣息燙得都快覺得腿不是腿,嘴不是嘴了。


    過了許久容且銜終於大發慈悲鬆開了她的唇瓣。


    兩人的唇色瀲灩水光,桃枝望了他的唇瓣一眼,想起剛剛兩人的唇齒交纏,燙得她慌忙將視線挪開。


    她扶著容且銜的胳膊,往下看了一眼。


    接著她就被那人握住腿以正對麵轉了過來,桃枝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她忙閉上嘴。


    兩人緊密相貼,嘴唇再次貼上他溫熱的唇瓣。


    一陣寂靜無聲,樹梢間隻有清風拂動,枝葉摩擦的聲音。


    容且銜目不轉睛盯著她,見那張海棠醉日的臉上因他染上一抹脂紅,身上越發滾燙了起來。


    似惡狼看見羊羔拆骨入腹般的眼神,灼得桃枝不敢看。


    隻見樹下有個女妖似乎疑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幻聽了,正在四處尋找聲源。


    桃枝的腦子都無法思考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一處,宛如緊繃的弦,而樹下的女妖的則是拉弓的人。


    “奇怪,我剛剛明明有聽見什麽聲音,怎麽沒看見從哪裏發出的?。”


    接著女妖的聲音越來越遠。


    桃枝瞪著他,唇瓣紅得嬌豔欲滴:“你瘋了?!”


    氣得也不管會不會掉下去了,伸手推開了他,末端的樹枝果然大力地晃動起來,她心一慌又捉住了他的手。


    容且銜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如同細密的蛛網慢慢攏住她,帶著灼熱的安全感。


    容且銜扯起一個輕慢的弧度,帶著淡淡的譏意:“師父是不是我娘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桃枝沒想到他還在為剛才的事記仇,白了他一眼。


    “我若不是你夫君,又豈能對你做這事?”


    “還是師父喜歡刺激點的,就喜歡與阿銜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接著他慢慢摩挲著桃枝的手背,語氣輕佻:“師父也別想著有其他男人,不然....”


    他拖長了音調:“阿銜不介意當著你夫君的麵與你翻雲覆雨,上演一番師徒苟且的戲碼。”


    夫君兩字咬得格外重,帶著十足的警告意味。


    桃枝的臉都氣青白了,混賬東西,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她憋紅了臉,閉上眼,不跟他貧,因為在不要臉這一方麵,她是贏不了他的。


    容且銜見她不答,也沒再說什麽,而是抱著她坐上巨樹的最頂端。


    桃枝猛然睜眼。


    視野開闊起來。


    桃枝正對著麵前妖界的建築,沒有什麽特別的,還是先頭從街首擠過來的景色。


    容且銜捏著她的下巴,扭過了她的頭。


    桃枝以為他又要耍什麽登徒子的事,還未來得及蹙起的眉頭,霎時平了下來。


    她一時怔住。


    不遠處的河麵上,一輪殘陽泛著光暈半掛空中,金色的餘暉像融化了的金子,灑在了河麵上,金光粼粼。畫舫在河麵緩緩遊過,船尾卷起柔情的水波。一座拱橋立在河麵上,橋和橋上的人在夕陽的映照下呈現了一片金色輪廓,構建了一幅小橋流水山河如詩的畫卷。


    桃枝望著眼前的景色,久久說不出話來,金暉映在她的臉上,勾勒芙蕖的模樣,瞳孔漾著金色的光。


    似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幕完美的呈現出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


    忽地下巴上的鉗製鬆開,肩窩處微微一沉,竟是容且銜的臉貼了上來,輕輕蹭著她。


    “你是為了帶我來看這個的?”桃枝目光落在河麵上,輕輕問。


    他淡淡應了聲‘嗯’,也不再說話。


    桃枝眼中微微一澀,心中暖流一過。


    原來他是帶她來約會的。


    旋即,頗為自己的下流思想暗歎三聲罪過。


    隻是覺得容且銜的性子似乎變得更加沉悶起來,她也不知道說什麽。


    但還是說了句:“很漂亮,我歡喜。”


    容且銜還是淡淡應了句‘歡喜便好’。


    接著就沒了下文。


    這番美景下,兩人竟相顧無言。


    桃枝拿起蜂蜜糕吃了一口,順手喂了他一顆。


    似覺得齁牙,桃枝忍不住說了句:“好甜!”


    容且銜目光落在蜂蜜糕上,怔了一會,往日裏的冷意化成了柔軟。


    他薄唇輕啟咬下她手中的糕點,一抹濕意繞過指尖,桃枝不自在地縮回手。


    “暫時隻找到這一樣正常的。”


    桃枝霎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妖界沒幾樣正常的食物,人界的食物還要給錢定做。


    黎裳初管轄的城區尚且好一些,狐九姬可是十足的妖怪習性。


    桃枝又想起了自己的百寶儲物袋,裏麵什麽吃的她都會存一點。


    現在換了具身體,儲物袋都沒了。


    她有些鬱悶。


    她又想起了獸車上的糕點,便問:“那廂裏的糕點呢?”


    容且銜慢騰騰道:“掉在地上,有些髒了,糕點是蕭序叨準備的。”


    桃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低低應了聲‘哦’。


    她安靜地在他懷中坐了一會,顧及到他的腿可能會僵,便掙紮著起身:“我們下去罷?”


    容且銜沒放,箍得緊緊的:“等煙花。”


    桃枝隻好坐著不動,看著夕陽落下,萬家燈火亮起。


    這樣的日子也是她所羨慕的。


    她在元虛宗的童年是麻木且無意識的,至於現代記憶,更是恍如隔世。


    時隔五百年,她早已記不清現代的親人了。


    她驚訝地發現,她的記憶窮得隻剩和容且銜相處的日子較為溫馨了。


    街上妖怪多了起來,都擠在河道邊、橋上,等著煙花盛開。


    還有許多舞著翅膀飛在空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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