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種的方位似曾相識,桃枝下意識往後看了眼,就發現隱匿在假山後邊的一張藤枝吊床。


    她回過頭,見容且銜走遠了點,她跟上去。


    容且銜帶她拐了一個彎。


    隔水望去。


    亭樓水榭立於湖泊之上,湖麵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水霧,周圍景色映入湖水,形成了一幅春色似錦,綠柳含煙的畫卷。


    上麵的牌匾寫著:銜枝閣


    桃枝被景色震驚了,但也被這個名字震驚了。


    他為什麽會喜歡她?而且看起來病得不輕。


    明明兩人分開了一百年。


    她覺得有必要跟容且銜再溝通一下:“阿銜,過了一百年,你了解我嗎?若是不了解....”


    容且銜站在她身側似知道她要說什麽,忽然握緊了桃枝的手,十指交叉相握。


    霎時間,桃枝眼前的畫麵變矮了。


    魂魄換了回來。


    桃枝不可思議看向容且銜,他居然能把控換魂符的時間?!


    這次的換魂比以往都短,短得桃枝都沒防備容且銜下一秒俯下了身,軟唇已被溫熱覆住。


    桃枝整個腦子嗡嗡作響,直接空白,隻餘眼睛微微眨了眨,看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深不見底。


    容且銜抱著她越發越緊,身上的檀香味爭先恐後鑽入她鼻尖。


    她卻突然想到了張望那晚與她的耳鬢廝磨,也是這樣強勢不留餘地。


    可是平常的張望卻是克己複禮的,似遇到了心上人,就變得沒那麽溫和了。


    桃枝被自己羞住了,暗罵都什麽時候了,還能對比這個!


    桃枝劇烈掙紮,可容且銜卻是一點力道不鬆,直到桃枝被親的身體發軟,倒在他懷中。


    那劇烈起伏的心跳聲拉回桃枝,羞恥感迅速回籠,才反應過來容且銜是她親手養大的徒弟,她居然被自己的徒弟摁著強親了。


    張望和她是師徒,可終究隻是徒有名分,她壓根沒教過他什麽也沒怎麽相處。


    況且雙修任務在那天天給她洗腦,她勉勉強強不介意。


    容且銜不是任務,他是她唯一認真帶大的徒弟。


    她看著長大,從大腿到肩膀。


    她以為他隻是說笑的,沒想到他居然對她真的起了那樣的心思。


    實在叫人難以接受,羞恥到頭皮發麻。


    “放開我!”


    桃枝猛地推開了容且銜,似在給她適應的時間,這次桃枝輕而易舉掙脫了出來。


    容且銜輕慢的笑了一聲,摩挲過後的薄唇瀲灩豔紅:“阿銜如何不了解師父,師父愛吃什麽,愛幹什麽,常穿什麽,上至頭簪下至貼身衣物圖案.....”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又開口:“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師父。”


    “真是沒大沒小的逆徒!”


    桃枝一時有些羞惱,狠狠擦過唇瓣,試圖擦掉那些難以啟齒的痕跡,好像這樣兩人就能恢複從前的關係。


    容且銜見她嫌惡的動作,眸色愈發深沉。


    兩人百年未見,容且銜性子變得讓人捉摸不定,興許性子變得浪蕩了些。


    什麽女人都想來一發。


    桃枝麵帶怒意看向容且銜,準備施法,抬手卻發現身體內的靈力是空的。


    她迅速抬手下意識攻擊他腹部,卻見心髒處隱隱透出血絲,她神情一變,腳步微移從容且銜側麵掙脫,準備攻擊他後頸敲暈他。


    卻不料容且銜似預判了她的動作,單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桃枝便劈了空。


    容且銜直起身子側身抬手迅速擒住她的手,順勢帶過桃枝另一隻準備攻擊的手腕,挾著她整個人移到樹前。


    容且銜往前邁了一步,桃枝踉蹌倒退,後背抵在了樹上,她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暗惱自己偷奸耍滑學藝不精。


    樹上的桃花被撞得落了兩人滿頭,很快,地上鋪滿了一層花瓣。


    手不行,還有腳。


    桃枝又抬腿,容且銜抵腿壓製了她的雙腿,輕而易舉卸掉了她的攻擊。


    兩人暗中較勁力氣,終究是體型和力量懸殊。


    桃枝經過這一下,額間微微冒了汗,呼吸也快了幾分。


    兩人似在過招,但處處都透著打情罵俏的曖昧。


    一想到容且銜這樣調戲人,桃枝整張臉漲得通紅,以往向來隻有她調戲別人的份。


    容且銜想起她剛剛那樣刺眼的嫌惡,譏諷道:“師父若是表裏如一,說到做到,徒弟自然帶的好。”


    “可偏偏師父,嘴上說著不可亂倫,卻又與其他徒弟曖昧不清。”


    就在桃枝疑惑容且銜為什麽知道這些,隻見他視線流連在她頸間,桃枝身體微不可聞地僵硬起來。


    狗日的張望啃這麽深,難道六天了還沒消?


    所以他誤會她跟呈遇之有什麽,他照貓畫虎學上了?


    桃枝不好解釋對呈遇之沒有那想法,對張望出於任務有點想法,但不多。


    現在的姿勢太過曖昧又受限製,她撇過頭怒道:“放開我啊,混賬!”


    容且銜眸底晦暗不明,低頭湊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帶著喑啞:“師父最好不要掙紮,打不過我,等會碰著哪就不好收場了。”


    曖昧的氣息鑽入耳朵,帶著癢意,癢得尾椎發麻。


    桃枝似想到了什麽,不敢再動,硬生生憋出一句:“容且銜!你好不要臉!”


    容且銜輕哂:“若是師父願意,那要臉的德性阿銜也是能勉為其難裝上一裝。”


    說罷他俯下身覆在了她頸間。


    桃枝感覺到脖子一陣刺痛,正準備破口大罵,容且銜又直起了身子,看著脖子上那抹淡得快要消失的痕跡加重了些,眼底陰翳散了不少。


    桃枝抬眼看他,隻見那眼裏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讓她感覺自己像隻獵物。


    她匆匆避開視線,拖延時間:“你說過用一月培養感情,你這樣隻能得到我的軀體,得不到我的心。”


    浪蕩性子的人應該最好這一口罷?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希望這歪瓜能冷靜點,順帶暗示自己也冷靜點,心急火燎隻能連豆腐渣都嘬不上。


    容且銜忽地意味不明笑了聲:“師父在想什麽?阿銜也沒有這麽急不可耐,這裏的花草可都是成了精怪的,秘境內也還有其他修士。”


    他鬆開了桃枝,沒了剛才的惡劣,又是一副芝蘭玉樹的模樣。


    清風淌過水麵拂了過來,青絲揚起,掃過他清越的眸子,襯得人氣度如仙。


    桃枝有些羞惱自己想歪了,她瞪了眼麵前道貌岸然的那人,苦逼道:“不要喊我師父,我可沒有你這樣以下犯上的徒弟。”


    容且銜長睫垂下淡淡陰翳,整個人顯得有些空寂,“不想認我了麽?可曾後悔了?”


    桃枝沉默片刻,想起他八歲時被人打得全身是血抓著她衣袖時說的話,心中微微一刺。


    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好,若是沒有感情那就等你生出感情再出去。”


    似沒有聽到那刺耳的答案,他眉眼漸漸溫和下來,緩步離去。


    顯然隻是為了帶桃枝來到她住的地方。


    桃枝站在原地,撣了撣衣領,盯著容且銜遠去的背影,小聲罵罵咧咧:“嘖,真是重口味,連老樹皮都不放過。”


    表情還有幾分故作的淡定,恍若剛剛被按在樹上羞得冒煙的人不是她。


    桃枝來到容且銜給她安排的房間裏坐著,拿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口水緩解了下剛剛的口幹舌燥。


    桃枝頗為憂愁地望向窗外。


    急,養大的徒弟成歪把子了咋整?


    可惡!


    她明明教得是翩翩公子!不是登徒子!


    什麽《周禮》、《禮記》、《禮儀》,她一樣沒少買給他。


    怎麽現下玩得這般花!


    心有愧疚,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走。


    容且銜的臉皮比樹皮還厚!


    桃枝總覺得這麽想怪怪的,她可不就是老樹皮嗎?


    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桃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以泄心火。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等呈遇之醒了跟他交代幾句話就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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