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徒弟,準備收一個。”


    桃枝緩緩起身,背著手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其實是落荒而逃。


    她還沒做好準備。


    現在她首要任務是收呈遇之為徒。


    事發突然,張望怎麽處理她沒想好。


    眼下這個張望是個燙手山芋。


    桃枝才走出幾步。


    “真君真是慧眼獨具,高門難入。想必新徒弟需是天縱奇才才能入真君法眼,不知誰,焉得此福。”溫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一番話由一個弟子對上位者說出來就是誇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聽在桃枝耳裏卻有些刺耳。


    他應該不是容且銜罷,若是,他的眼神為什麽這麽陌生?


    若不是,那些話明裏暗裏都像是試探。


    可如今局麵,隻盼他不是容且銜最好。


    她該教的教完了,他們也隻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而已。


    現學業授盡,他們也就沒什麽關係了。


    她原本也就不求回報,隻因為有些孤獨,找個小孩養養,順便為自己的以後著想。


    她步伐微頓,沒有回答,又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而內務堂裏的人一片嘩然。


    桃枝一走,堂中恢複了熱鬧,木牌領取儀式照常進行。


    容且銜召出了幾個傀儡人展示技能,又站到一個發著光芒的水晶球旁。


    負責測天賦的弟子,伸手示意,“請將手放在水晶球上。”


    容且銜垂眼,不緊不慢抬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霎時間。


    水晶球發出極其耀眼白色的光芒。


    是極品天靈根。


    眾人唏噓不已。


    元虛宗幾百年沒出過極品靈根了,上一次出現極品靈根還是桃枝真君的極品木靈根。


    現在又出現一個極品天靈根,此事關乎親傳弟子選舉。


    旁邊的弟子正準備上報高層和掌門。


    水晶球的光芒倏然偃旗息鼓了,變得黯淡無光。


    眾人又是一片唏噓,這簡直是天妒英才啊。


    極品天靈根就這樣廢了。


    真是太可惜了。


    極品天靈根已經損壞到修無可修了,這要想修煉,其難度堪比重塑靈根。


    靈根壞了的話,基本就與修煉無緣了。


    不知道這個修士還來幹嘛。


    剛剛攆容且銜的弟子再次開口:“我們不收無法修煉之人。”


    容且銜:“規定隻說不收不能修煉的人,並未提及不收廢靈根,你又怎知我不可修煉?”


    那弟子嗤之以鼻:“廢話,靈根都廢了,怎麽修煉?你準備回娘胎重造?”


    容且銜不疾不徐召出小傀儡人,掀起眼皮,問:“你是何修為?”


    弟子抱著胸,冷哼一聲:“築基後期,你還想跟我打一架不成?”


    容且銜唇角揚起,眼中不見半分笑意,一手背著,另一隻手拿出一隻玉笛,指向旁邊的小傀儡人。


    “我讓這小傀儡人與你對打,若是我贏了,可將木牌發放於我?”


    那弟子眉峰一揚,滿臉不屑,整個外門弟子都沒有幾個築基後期,這人居然口出狂言,簡直是將他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


    兩人來到內務堂外的空地處。


    那弟子眼神一凜,召出寒冰劍,握著劍柄就朝容且銜刺去。


    容且銜抬手瞬間,躲在暗處的桃枝以為他要用她教他的劍術抵擋回去時。


    一道悠揚悅耳的笛聲響起。


    緊接著,那原本笨拙還有些可愛的小傀儡人,瞬間變得殺氣十足,眼冒紅光。


    以非常淩厲狠毒的招式打得那弟子節節敗退。


    弟子未穩住身子,往後踉蹌了幾步,吐出一口血來。


    其他共事的弟子上前扶住他。


    那吐血的弟子不敢置信,居然還有廢靈根能修煉?!


    眾人也萬萬沒想到,原來,靈根才不是定義是否可以成仙的基礎,這世間也不是隻有一種以靈根修煉的術法。


    桃枝暗歎,這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固守成規得將多少天才攔在門外。


    桃枝再三試探後,終於確定張望不是容且銜後,衣擺紛飛。


    轉眼間,人已不見。


    這一架打完,那弟子不得不服。


    容且銜伸手去接那弟子手中的木牌。


    那弟子握著木牌,眼神仍有些不屑,就算進得了他這關,後麵還有這麽多關呢,但嘴上還是好心提醒一句:


    “拜誰為師都別拜桃枝真君,那女人太陰毒了,落她手中討不得好,興許還會得到一頓毒打。”


    “謝道友提醒,在下也提醒道友一句,元虛宗內務條令第十五條:宗門需團結一致,不可中傷同門,多舌之人將麵臨刑罰堂20鞭雷刑。”


    容且銜麵上仍是一派溫潤有禮的模樣,語氣卻截然相反,字字珠璣。


    那弟子猛然一驚,大夢初醒,汗水浸濕了內衫。


    平常宗門內的弟子們聊桃枝真君的八卦已是習以為常,大家都不約而同摒棄了那道條令,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潛規則。


    此時有人將規則擺在了明麵上來,給大家當頭一棒。


    其實他才是那個膽大包天的,擅自替真君做主攆人,又後背議論真君的罪人。


    若桃枝真君真的怪罪下來,他隻怕不死也殘。


    剛剛桃枝真君都沒有發怒懲罰他,隻是輕輕警告了他一眼。


    頓時他眼裏尿尿了,以後不能再這樣想桃枝真君了。


    那些都是傳聞,實際上桃枝真君有沒有欺負弟子,現下的人誰也沒見過。


    都是以訛傳訛,誇大其詞。


    旁邊另一個偷聽的弟子瞄了容且銜一眼,又收回視線老實幹活,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亂嚼舌根了。


    容且銜接過木牌,離開了內務堂。


    出門剛好遇上呈遇之和雁雪。


    三人微微點頭以示招呼。


    容且銜錯身而過。


    呈遇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雁雪走了兩步見旁邊沒人,回頭看見呈遇之在發呆,又走了回去。


    “呈大哥,你發什麽呆呢?內務堂要關門了。”


    呈遇之遲疑了會,說出自己的疑惑,“他剛剛手上拿的是木牌吧?”


    雁雪手捏著下巴,回憶了下,“是的,怎麽了?”


    “方才在廣場,他不是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嗎?”


    雁雪眼睛一亮,手指揮舞,激動地說:“你是說他剛剛在演戲?”


    呈遇之無奈一笑:“無事,走吧。”,說著便走在前頭。


    雁雪眉頭一擰,“呈大哥,你嫌我笨!今日我不跟你說話了。”


    ......


    內務堂。


    再一個極品冰靈根羨煞眾人,這一次那弟子成功將宗門內出了一極品冰靈根之事上報高層。


    呈遇之看了看眼前那道極其耀眼的光芒。


    並無傲意也無意外,好像早知如此。


    呈遇之在領木牌時,有些驚愣,再度確認一遍:“你說什麽?”


    那弟子今日已經念名字念了一日,現下口幹舌燥,有些疲怠,聲音忍不住拔高了幾分:


    “我,說,張望的木牌已經被人領走了,而且不能代領,需要核對信息展示相應技能才可領取木牌。”


    呈遇之沒想到不能代領,既然這樣的話,張望應該是沒通過。


    內心愧對張望兄的呈遇之,沒過幾天也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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