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河村。


    “你這會兒怎麽還敢來我家?趕緊走!”


    許婆子剛給一戶人家裏的孕婦矯正了胎位,這會兒一推開自家院子的門,進去就看到坐在屋簷下的餘嬌,大驚失色。


    扔下手裏的東西就上去想把餘嬌推走。


    餘嬌今天是偷偷來的,沒人知道,所以許婆子以出聲,她就立馬示意她別說話。


    許婆子沒辦法,迅速關好院門,那些東西不情不願的讓人進屋。


    以為餘嬌又是來找自己拿藥的,一邊覺得她膽子大,一邊衝他攤牌:


    “你今天來又是幹什麽?現在縣裏風聲那麽大,我不可能繼續拿轉胎丸給你的,你走吧。”


    “我今天不是來拿藥的,而是有其他事找你。”


    聽她這話,許婆子警惕的看著她,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事情能幫她的忙。


    “什麽事?”


    餘嬌沒跟她廢話,直接說了她的目的:“去警察局自首,就說你是賣轉胎丸的人。”


    許婆子一下站了起來,“你是不是有病!賣藥的是你,你竟然想讓我去給你頂罪,不可能!”


    餘嬌今天會來這裏,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讓許婆子‘自願’去為她頂罪的,所以看到許婆子這樣激動,也沒多在意。


    等人冷靜下來了,才繼續開口,說的卻是無關的話題:“聽說你還有個兒子?”


    “你到底想說什麽?”


    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要是餘嬌敢打她兒子的主意,她不介意跟她魚死網破。


    “聽說你兒子前麵娶了個媳婦,結果沒多久了病死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許婆子有些不自然的說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兒媳婦估計是和我家無緣罷了。”


    餘嬌冷哼一聲,“究竟是病死的,還是被打死的,您心裏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許婆子原本還算柔和的麵色頓時僵硬,看餘嬌的眼神凶狠,像是要殺人。


    手握把柄,餘嬌根本就不怕許婆子的虛張聲勢,悠悠開口:“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主動去自首,那你非法買賣人口,你兒子強奸婦女並且長期家暴還打死人的事情,就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不然,明天就會有警察上門,把你那殺人犯的兒子抓去坐牢,幾項罪行加起來,估計得關一輩子吧!”


    許婆子氣的喘著粗氣,雖然恨不得殺了餘嬌,但還是暗示自己冷靜,不能衝動。


    “這些事你到底是從哪裏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的,並且我知道的事情還不止這些,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餘嬌笑盈盈的開口,可每句話都帶著恐嚇和威脅。


    “你說晚上睡著了,你家後院菜地裏埋著的那具屍體會不會爬起來找你們索命啊!”


    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想要震懾其他什麽,說話的聲音突然尖銳大聲起來。


    “還不是那個賠錢貨不中用!我花了一千塊買她回來,給我兒子睡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誰知道那個賤人竟然是個不下蛋的雞,還敢天天吵著要去報警,我兒子是她丈夫,就是她的天,打她幾下怎麽了,還敢尋死覓活的,跟老婆子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我看啊,那賤蹄子就是挨的打太少,多打幾次就老實了。”


    許婆子想起那個死了的媳婦,直接破口大罵,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錯。


    “她是老娘花錢買來的,我兒子想幹嘛就幹嘛,就算把她打死了,那也隻是她的命,自己身體不好,誰知道她竟然隨便幾下就死了,我那一千塊錢都拿不回來了!”


    許婆子一副肉疼的樣子,顯然死了一個人在他眼裏還沒有她損失一千塊錢重要。


    “你要罵等我走了多的是時間罵,至於我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


    餘嬌沒有多的時間和她浪費,她今天一定要解決掉這件事情,不然就算她有其他賺錢的路子,也不敢去放手做。


    許婆子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看著餘嬌,“你一定要逼老婆子?”


    說話間,那隻蒼老布滿皺紋的手伸進自己懷裏的包裏,仿佛餘嬌說“是”,就會有其他事情發生。


    “我們是在好好談,婆婆可別有別的心思才是。如果我今天在你這裏出了任何事情,明天整個東紅公社都會知道你們母子倆的罪行,沒準那個女孩的家人也會找上門來也說不定呢!”


    也許是沒想到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做事會這麽周全,已經握著刀的手陡然鬆開,若無其事的把手抽了出來。


    “婆婆可要想清楚,您可就隻有十幾年可活的了,說不定那天就去了;但是您兒子還有一份機械廠的體麵工作,將來說不定還會再娶個媳婦,生幾個大胖小子。你就忍心毀了他的前程?”


    餘嬌這番攻心之言,讓許婆子一陣沉思,內心掙紮,餘嬌也沒打擾她。


    過了好一會兒,許婆子好似老了十幾歲一樣,滿身死氣的開口:“明天我會去警察局自首。”


    旋即那雙渾濁的雙眼突然看著餘嬌,一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咬牙切齒的開口:“但是你要和我保證,今天的這些事情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如果我的兒子出了任何問題,我老婆子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目的達成,她也沒打算多招惹一個敵人,自然是點頭答應。


    “沒問題,我向你保證,出了這道門,所有事都會忘的一幹二淨。”


    聽到了餘嬌的保證,許婆子才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說一句話。


    “明天等您的好消息,我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一步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第二天果然就聽到人說,賣轉胎丸的人抓到了。


    走到警察局附近,就看到警察局大門口聚集的都是買了轉胎丸的苦主們,要求把人直接槍斃。


    警察局的負責人看場麵失控,也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局,表示這件事一定會嚴肅處理,讓他們先回去等消息。


    看到當官的人都這麽說了,本來情緒激動的人也不敢再說什麽,沒一會兒就都散了。


    餘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轉身去了供銷社,打算扯塊布,拿回去做套裙子,迎接自己的新生。


    路過紡織廠,看到巷口堆滿了廢棄的碎布,在那裏站了好久,也沒看到有人來清理。


    “大叔,那邊那些碎布都是廠裏不要了的嗎?”


    門衛大叔看到一個年輕的姑娘突然來問碎布,以為她是想撿點回去做衣服,“妮子,那些布都碎的不行了,不能用了,扔在那裏等車來拉走處理的。”


    餘嬌點點頭,跟門衛大叔說了聲謝謝,又看著那堆碎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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