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霍格沃茨。


    屋裏燭光昏暗,鄧布利多帶著半月形眼鏡,坐在紅木沙發上靜靜凝視著書桌上的一個盒子發呆。


    似在思索著什麽,眉頭緊鎖。


    格裏戈裏家族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


    安娜又為什麽不願意回到家族的莊園城堡?


    二十多年忙碌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轉移詛咒的後遺症是失去記憶嗎?


    ……


    一個又一個疑問不斷盤旋在他心間,令他無法入睡。


    鄧布利多魔杖朝著臥室靠近窗戶的某個位置輕輕一點,一個石盆緩緩從地磚下升起,石盆邊緣是雕刻著如尼文符號,盆中是一些明亮的銀色物質。


    將魔杖頂端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一絲銀白絲線緩緩漂浮而出,落入這個石盆中。


    不做猶豫,鄧布利多將上一次見到張和安的整個記憶全部看完。


    雙手撐著石盆兩邊陷入沉思。


    ‘教授,下次再見時如果我與現在不一樣……’


    即使用不那麽光彩的辦法,也要將她留在霍格沃茨。


    所以,安娜啊……


    早在那個時候,你就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失去所有記憶嗎?


    這一刻,鄧布利多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張和安會交給他一個看起來十分重要,而他卻清楚地知道裏麵裝有什麽的鐵盒子。


    “在霍格沃茨也好,至少……在這裏不會再輕易受傷。”鄧布利多喃喃道。


    直起身子,石盆慢慢往下,消失在原地。


    安娜,教授會讓你的計劃成功執行下去。


    霍格沃茨會如你所願,在這裏你將不會再受到傷害。


    ……


    翌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張和安此刻隻感覺失憶前的自己,十分複雜。


    不論是人際交往關係,還是出身背景,任何一個仔細理起來,都能輕易讓人感到頭大。


    大腦被迫接受處理這些信息,一個個人名對應組成張交錯複雜的關係網。


    東北張家本家,五大分支,海外張家,以及她這一支巫師脈所代表的格裏戈裏家族。


    這個古老家族似乎存在著諸多秘密……


    而她的失憶,似乎是這個家族中人一種較為常見的‘後遺症’?


    “現在家族情況怎麽樣?”張和安思忖片刻,覺得自己表達有所問題,重新道:“本家那邊跟格裏戈裏家族這裏現如今的狀況 ,大致跟我說一下吧。”


    “還有幫我轉移詛咒的族人,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張和安在聽到一個名叫張瑞恒的族人為救她甘願放棄自己的命後。


    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一股莫名的難過。


    她覺得她應該哭泣悲傷,可毫無記憶支撐,連流淚都成了一種奢望。


    內心深處那種空空蕩蕩的孤寂感,愈發強烈。


    “本家那邊有張瑞恒回去,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格裏戈裏家族本部,暫時不建議你過去。”張雲對本家發生的一切隻能做一個大致的推測。


    但以她通過他哥的概述中,對本家人的描述,若非能穩住局麵,張瑞恒不會提議讓張和安代替她休完那幾年的假期。


    張和安微微皺眉,“為什麽?”


    “你記憶全無,貿然過去指定被他們算計,暫時先養好傷,熟悉一下周邊一切再回去那裏。”張雲提議道。


    張和安想到對方口中的巫師魔法一類的詞語。


    是了,她記憶全無。


    即便能夠依靠身體本能反應來應對危險,可萬一呢?


    她的運氣……算了,想不起來。


    一言以蔽之便是,張和安還不想拿自己的安危去賭那個僥幸。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張和安麵露疲態,一晚上大腦高速運轉,她需要好好休息睡一覺。


    重新躺回床上,不多時便已陷入夢鄉。


    一扇厚重無比,雕刻滿密密麻麻符號的巨門,門上麒麟眼睛呈現紅色。


    在門前不遠的位置,有個麵容模糊年輕的女子站立。


    與此同時,在門內飛出一隻碩大無比的藍色蝴蝶。


    蝴蝶化作流光消失在女子體內。


    視線不斷拉近,沉浸在夢中的張和安此刻也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那是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


    換句話說,夢中那個站在奇怪符號巨門前的人,就是她本人!!!


    ……


    這一覺張和安睡得極不安穩,斷斷續續做著相同的夢。


    所有夢境都是相同的片段。


    無限次重複,像是在提醒她一定要去做某件事情。


    刻滿奇怪符號的麒麟巨門,化光流逝的漂亮藍色蝴蝶。


    究竟是要提醒她什麽?


    再次睜眼,望著窗邊天際霞光。


    張和安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清晨還是傍晚。


    外麵那美到窒息的雲彩,是晚霞還是朝霞。


    “小姐,鄧布利多先生在樓下等您,說是來歸還您當初寄放在他那裏的物品。”蒙多出現在房門口的位置。


    這應該就是張雲口中的家養小精靈了。


    張和安如是想到。


    “嗯。”


    “現在是幾點?”


    蒙多:“下午六點二十分。”


    “盥洗室在哪兒?”張和安繼續問道:“還有我的衣櫃……算了,你幫我準備套適合見人的衣服吧。”


    這裏的所有都讓她有種淡淡的陌生感。


    “小姐跟我來。”蒙多盡職盡責領著張和安來到盥洗室,“這麵落地鏡推開就是衣帽間。”


    “蒙多會為小姐準備好要穿的衣服。”


    說完,身形消失。


    家養小精靈除了必要的打掃工作,在沒有主人命令,是不會踏入其私人領地的。


    盥洗室中幹淨整潔,張和安快速梳洗一番,推開由落地鏡偽裝的門進入衣帽間。


    長條形狀的柔軟座椅上,擺放著一條黑色暗紋魚尾旗袍。


    領口處和腰間由一顆顆圓潤的珍珠點綴。


    看起來十分低調。


    張和安對這套衣服還算滿意,不論去什麽場合,這一身都不會出錯。


    可日常,也可以當做參加某個聚會衣服。


    換好衣服,張和安對著梳妝鏡整理了一下自身形象,確認沒問題後才推開門,往樓下而去。


    鄧布利多其實六點就到了,聽聞張和安早晨才睡,便在這坐著等了一會兒。


    鞋子踩在樓梯發出的噠噠聲突然傳來。


    有人從樓上下來了。


    順著聲音往樓道的方向看去,身穿一襲黑色修身魚尾旗袍長裙的張和安正緩緩下樓。


    即便三十多歲,看起來也依舊年輕,不見老態。


    一舉一動都帶著濃濃的斯萊特林氣息。


    鄧布利多用欣賞的目光看向這個極度優秀的學生。


    即便是失去記憶,安娜還是斯萊特林最耀眼的那輪月亮。


    “如果霍拉斯見到現在的你,一定會很高興。”鄧布利多溫和笑著說道。


    這種善意的凝視並不讓人討厭。


    “很可惜,院長今天不在,”張和安像是無師自通般地開始接過話題。


    “斯萊特林內部的一個重要聚會,半年一次,他不好缺席。”鄧布利多解釋道。


    “教授,我存放在你那裏的東西,現在可以給我看看嗎?”張和安直入主題。


    她不喜歡拖拉,凡是能快刀斬亂麻的事情,能用一刀就不會花兩刀的時間。


    “哎,人老了耳朵就不怎麽靈敏,”鄧布利多像是沒聽清她剛剛的話,拿出一封入職邀請函交給她,“霍格沃茨想聘請你來擔任咒語實踐課的教授,也可是說是魔咒實戰課的教授。”


    “近些年魔法部跟士死徒之間的衝突越來越敏感,孩子們多學一些保命技巧,總是好的。”


    身體陷在柔軟的沙發中,看著漂浮到她麵前的那個信封,張和安眉頭蹙起。


    “教授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鄧布利多:“安娜,這很明顯不是嗎?”


    “我想你來霍格沃茨擔任教授,教導小巫師們一些自保手段。”


    “如果我拒絕呢?”張和安認真盯著鄧布利多那雙藍色雙眸。


    半月形眼鏡後的眼鏡,像是能包容任何情緒,鄧布利多淺笑著道:“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畢竟……”


    “畢竟你曾經答應過你的院長霍拉斯教授,會回到霍格沃茨任教。”


    迎著張和安越來越危險的目光,鄧布利多絲毫不慌,繼續道:“我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忘記一些東西,還好有福克斯這隻鳳凰幫我拿東西,雖然有時候它會控製不住自己的火焰,但好在燒毀的東西我還賠得起。”


    用最溫和慈祥的語氣神態說著威脅的話。


    隻要張和安想拿回那個盒子,就注定了要被鄧布利多拿捏。


    這一局的輸贏,早在過去的張和安將把柄親自遞到鄧布利多手上時,就已經劃分好了。


    “霍格沃茨並不缺教師,我如今失憶,對過去一無所知,鄧布利多教授難道認為我還能勝任教書育人一職?”張和安冷笑著反問。


    被掣肘的感覺並不好受。


    尤其對方拿的,還是過去自己存放在他手裏的東西。


    像是料到她會這麽回答。


    鄧布利多臉上表情未變,“沒關係,這一學年的課程已經定下,你的入職時間可以定在下一學年,也就是明年九月份。”


    “在這期間,我相信你已經能夠穩定運用自己的魔法了。”


    “當然,如果有任何疑問,歡迎寫信前來谘詢我們,你曾經的教授們,都會非常樂意為你答疑解惑。”


    前後路幾乎被堵死,張和安幾乎要被氣笑了。


    除了暫時答應下來這個所謂的教書一職,她似乎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好,我答應了。”張和安現在隻想知道,她留給對方的盒子裏,究竟裝著些什麽。


    “盒子現在可以給我了嗎?”


    鄧布利多眼中帶笑,“這是你曾經送我的誓言紙,上麵寫了契約條件,違約後果也寫在上麵了,你可以看看,簽完字打上魔法烙印就可以。”


    即便是失憶,他也足夠了解眼前這個學生。


    沒有代價的口頭契約,不足以束縛住她。


    他想,這也是那年安娜送他誓言紙的原因所在。


    這一切布局手段,都是過去張和安一步步算計的結果。


    而唯一能夠看破失憶前的張和安布局,並且狠下心來執行計劃壓製她,令她放心的人,就隻有鄧布利多。


    兩份一模一樣的合約出現在張和安麵前。


    麵無表情地看完,確定沒坑。


    張和安這才簽上安娜格裏戈裏的名字,並且在上麵打上自己的魔法烙印這才結束。


    “好了,現在可以給我了嗎?”


    這一次,鄧布利多沒有再找借口推辭,一個漆黑的鐵盒子出現。


    “鑰匙在你自己身上,裏麵還有一張你畢業時跟霍格沃茨的合照。”鄧布利多又補充道:


    “你跟其他教授的合照,不過這些照片都在霍格沃茨,如果你想看,可以來學校看看。”


    “那裏有你曾經的一部分回憶。”


    “東西還完,學校還有事要處理,我就不留下來打擾你研究這個盒子了。”


    晚霞逐漸被夜色取代,鄧布利多眼神中像是染上一層淡淡的複雜情緒。


    安娜,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有福克斯幫忙,鄧布利多來得快去得也快 。


    匆匆道完別,就消失在張和安麵前。


    ……


    白天睡太多的代價就是,大半夜又成功睡不著。


    張和安摩挲著這個鐵盒子,開始翻箱倒櫃開始找鑰匙。


    且不論為什麽鄧布利多一定堅持要讓她去霍格沃茨任教,船到橋頭自然直,信息要素過少的情況下,先把自己這 一攤子東西弄明白才是正事。


    翻箱倒櫃大半天,張和安都沒有找到能夠打開這個盒子的鑰匙。


    忽然,張和安餘光看見自己食指上的蝴蝶形狀戒指。


    之前在洗澡時就發現這東西有些不對,這個戒指像是長在了她皮膚上似的。


    無論她用什麽辦法,都取不下來。


    試探著輸入一絲魔力,張和安霎時便發現了其中不對的地方。


    存放物品的戒指,也難怪失憶前的自己會想辦法讓皮膚跟戒指連在一起。


    又是一次‘翻箱倒櫃’,張和安在裏麵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相像的鑰匙。


    將鑰匙對準蝴蝶眼睛凹下去的部分,“哢噠”一聲。


    鐵盒子成功打開。


    張和安看著裏麵的簡單的兩樣物品一時無語。


    一張照片,一張信紙,這就沒了?


    要不要這麽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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