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張家祖宅外圍村落。


    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張宜秋早起和夥伴們一起進行晨起鍛煉。


    “哎,小秋,師傅讓你照顧的人是誰啊?”


    少年人好奇心總是比較旺盛,距離張宜秋比較近的一個男孩低聲問道。


    張宜秋餘光迅速瞄了一眼抱臂而立的張文山,見對方視線不在他們這裏,悄聲回道:“不知道,不過年齡比我們都大,應該不是無人要的孤兒。”


    朝霞初現,月亮隻剩下個淺淺的虛影掛在天上。


    張文山時常能看到這樣的美景,對此已經形成免疫,在聽見小崽子叨叨咕咕說悄悄話時,隻要不影響訓練,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不行。


    這群孩子們都早熟,自理能力不錯,前兩天被帶回來的黑眼鏡和張瑞習就安排在他們的宿舍隔壁。


    兩人至今未醒,丹青張的族人查看過他們的身體狀況,也確認了張瑞習臉上並無易容麵具的存在。


    至於黑眼鏡跟張瑞習兩人至今未醒的原因。


    前者單純是蒙汗藥聞多了,暫時還在昏睡當中,加上他們回到祖宅時間過快,張蒼山和丹青張的人一合計幹脆就給他喂了點湯藥吊著,免得好奇他們是怎麽那般迅速來回奔波的。


    而張瑞習,傷勢太重,加上中毒和長久沒有休息,這一覺到現在也還沒醒。


    張宜秋便是負責幫忙照看這兩人的幫手。


    當日帶人回到家族的張蒼山,無法判斷張瑞習本人是否叛變,加上張和安帶著張瑞恒外出至今未歸,這也是張蒼山隻放心把人安排在外圍的原因。


    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蟲鳴鳥叫傳入黑眼鏡耳中,抬手遮住窗邊照射進來的強光,模糊視線中看到放在窗邊的墨鏡。


    黑眼鏡戴上墨鏡,這才打量起四周。


    一個十分簡單到的臥室,除了睡覺的床,桌椅板凳齊全,房子像是新建的,看起來毫無灰塵。


    起身下床穿鞋一氣嗬成,鏡片後的雙眼查看屋內情況的同時,也不忘活動活動筋骨。


    隨著他的動作,渾身骨頭發出一陣“劈劈啪啪”聲響。


    “哎呦,我這是躺多久了?”


    無人回答他的問題,黑眼鏡活動完後就開始閑不住,在他不遠桌上擺放的一個大瓷碗,旁邊是幾碟小菜。


    不管他是怎麽從墓裏出來的,也不管帶他出來的人有什麽目的,總歸他現在還活著。


    還活著就意味著什麽都有可能。


    至於張啟靈?


    那夥的身手黑眼鏡一丁點也不擔心。


    五髒廟空空如也,黑眼鏡坐下就開始吃飯,直到把所有食物消滅幹淨,門外這才有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坐在原位老實等著來人出現,雙眼一瞬不瞬盯著門口的位置。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短褂長褲的少年人,烏黑的頭發微微有些汗濕,那雙眼讓人一看就知道涉世未深,從走路姿勢來看是個練家子。


    黑眼鏡想等著對方先開口,可來人隻是動作麻利地將東西收走,連一絲跟他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哎,這位小哥,先別走啊。”黑眼鏡眼疾手快拉住少年的胳膊。


    張宜秋沒感覺到對方的惡意,加上這是師傅讓照顧的人,便也沒躲開,任其拉著。


    “你有事嗎?”張宜秋態度冷淡,沒有多少交談意願。


    張家人給他們上的第一課就是,在外不該說的話別說,把嘴巴閉緊是活命的第一要素。


    “你,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黑眼鏡被噎了一下,看在要搞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況的份上,他選擇不計較。


    “把我弄這裏的人是誰?”


    “還有我昏迷多久了?”


    “我還有兩個同伴,你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這連珠炮般的問題讓張宜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他始終牢記一點,不該他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在這裏等著,到時候自會有人來見你。”


    張宜秋端著收拾好的碗碟,留下這麽一句話就匆匆離開。


    黑眼鏡:“……”


    與此同時,張家祖宅。


    最核心的院落內,典雅奢華的臥室。


    張啟靈撐著床沿坐起身,腦子裏一片混亂,僅存的記憶是在墓裏被一個白色柔軟物品藥倒。


    將腦海中僅存不多的記憶迅速整理好,這才打量四周。


    屏風,花瓶,一桌一椅,屋裏每樣擺件都透露著厚重的氣息。


    這是歲月浸染後帶上的獨特味道。


    張啟靈視線大致打量一圈,發現這房間裏的古董家居擺件樣樣保存完好,都是屬於精品中的精品。


    就這臥室裏隨便哪一樣東西出去,足夠一個土夫子支撐幾十年不開張。


    手筆真夠大的。


    “吱壓”一聲,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兩個穿著輕薄短衫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你醒了?”張蒼山看著坐起來的張啟靈,跟身邊的同伴道:“你再幫族長看一下,調理身體需要什麽藥材盡管吩咐人去買。”


    “你們是誰?”張啟靈眼神淡然,仔細看能發現他眸底閃爍的迷茫,“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跟我一起昏迷的兩個人呢?”


    “我是張蒼山,是東北張家棋盤張的族人,”張蒼山介紹完自己,繼續道:“他是丹青張的張澤山,你是張家族長,還有印象嗎?”


    提到張家,張啟靈大腦中閃爍過幾個十分複雜片段,記憶伴隨刺痛傳來,讓他不得不停下思緒。


    張澤山見族長難受的樣子,趕忙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從中間倒出一粒暗褐色藥丸遞給張啟靈。


    “這是家族緩解天授後遺症的藥物,吃一粒能頭疼的狀況會緩解很多。”


    坐在床上的張啟靈坐在床上,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對方伸到眼前的手打開。


    “不用,給我倒杯水。”張啟靈潛意識覺得張家不可信,眼前這些人更不可信。


    看著族長這副防備心重到極致的模樣,張蒼山沒多言,在桌邊倒了杯水遞給張啟靈。


    將那些碎片化的記憶片段壓下,張啟靈追問道:“與我同行的兩人呢?”


    張蒼山:“他們在祖宅外圍的村子,應該還在昏迷當中。”


    “現在家族是怎麽回事?”張啟靈感覺眼前一切跟記憶中的對不上,現實與他腦中記憶片段有種極強的反差感。


    那種蕭瑟無人,空空蕩蕩蛛網遍布大宅院的感覺, 似乎才能與他記憶中的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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