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穿一身黑色晚禮服,頭發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頎長的天鵝頸,氣質高潔,江大好多男老師都偷瞄她。


    但她一門心思全在林嘯身上,看著台上的林嘯和儲盈盈,蔥根似的手指不自覺攥緊。


    封起在她耳畔惡魔低語,紀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厭煩,她蹙起黛眉,低聲道:“閉嘴。封起,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碎嘴了?”


    她本來不想讓封起跟來,但封起死乞白賴,非說這是他哥哥的畢業晚會,他得到場,送上祝福。


    可現在他在幹什麽?


    他在詆毀他的親哥哥。


    她沒想到,封起原來是這麽沒品的一個人。


    封起臉色一沉,低聲道:“紀教授,您為什麽要為了他羞辱我?您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紀然煩不勝煩,盯著舞台上方,對封起的怨念充耳不聞。


    隻見林嘯拿著話筒,微笑著道:“謝謝儲學姐對我的垂青和厚愛。不過我這個人比較呆板,對感情和婚姻都比較慎重,請恕我不識好歹,不能回應學姐的喜歡。


    “我祝學姐前程似錦,吉祥如意。”


    紀然見林嘯拒絕了儲盈盈,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回肚子裏。


    遠處的白悠悠也跟著放了心。


    盡管儲盈盈一早知道結果一半一半,可真的聽到林嘯當眾拒絕自己時,她的心緊縮成一團,心尖兒在顫抖。


    她的眼圈驀地紅了,一種委屈的情緒襲上心頭。


    林嘯垂眸看著麵容精致如同瓷娃娃的儲盈盈,張開雙臂,抱了抱她。


    儲盈盈紮進林嘯的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


    台下響起不可忽視的起哄聲。


    “媽呀,我有點磕他倆了是怎麽回事?”


    “儲校花當眾表白都能被拒,這林嘯真的不是一般人!”


    林嘯拍了拍儲盈盈瘦削的肩背,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儲盈盈,然後自己快步下台了。


    也是在此時,林嘯這才發現紀然的身影。


    兩人目光刹那交會。


    林嘯自然也沒有錯過封起怨恨的眼神。


    這一波小插曲後,又表演了兩個歌舞節目,之後便是紀然上台彈奏鋼琴。


    紀然說:“我祝畢業生們初心不負,鵬程萬裏。


    “人生多艱,如果遇到挫折,也不要焦慮,迷茫,咱們不妨學學蘇東坡在《定風波》中的境界,‘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所以,還請相信,人生怎麽過都是有道理、有意義的,不要被別人的評價束縛住。加油!”


    儲盈盈下台後,聽到紀然的話,一下子便明白,她是為了林嘯而來的。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蘇軾這首詞中蘊含著林嘯的名字。


    林嘯不傻,自然也明白了,紀然來這裏的原因。


    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聲和掌聲。


    台下的男老師被台上紀然的風采迷得七葷八素的,但紀然專心致誌,忘情彈奏,隻為了心裏的那個人。


    她知道她和他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她來這裏,也是心裏起了這個念頭,她的理智壓不住。


    她像一隻撲火的飛蛾,明知道前麵是個死字,但她也拿自己的心沒有辦法。


    從前,她以為她被封起吸引過,但後來她遇到林嘯,被他的溫柔治愈了,她是那麽渴望能得到林嘯的愛,她知道自己不配,知道自己不該心存妄想,她拚命壓製自己的愛欲,但這隱秘的愛欲如同火焰灼燒著她的內心。


    她縱情演奏,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翩躚起舞,所有人都被她神乎其神的演奏技巧和傾瀉而出的情感所折服。


    這一首曲子的時間裏,林嘯感受到了紀教授對他的某種隱秘情感。


    林嘯也很絕望。


    他隻有一個人,他無法同時對她們七個人負責。


    以她們各自的社會地位,和自身的優秀程度,肯定無法容忍他三心二意。


    所以,假的,可以,真突破那層關係,他辦不到。


    紀然表演結束後,大禮堂響起了經久不衰的掌聲。


    片刻後。


    林嘯把白悠悠、儲盈盈、紀然等人全都叫到青教公寓901室,打算一波解決。


    封起也跟了過來。


    白悠悠給每人倒了一杯水,儲盈盈道了謝,有些好奇道:“白學妹,這是你租的房子?”


    白悠悠抿了抿唇瓣,點點頭,“嗯。”


    封起也問道:“悠悠,你在學校住宿,為什麽要單獨租一套房子?”


    白悠悠捏著指甲蓋,小臉憋得通紅,“我……”


    林嘯其實是知道呆子學妹租這套房子的原因的,她說是為了和他單獨相處,不被打擾。


    他也知道,呆子學妹不善社交,不喜歡別人逼問她一些事。


    於是搶道:“封起,你跟過來幹什麽?我可沒有話要和你說。”


    封起一噎,梗著脖子道:“我跟紀教授過來的,我擔心她不行嗎?”


    紀然一臉無語,無情拆穿道:“我不需要你擔心。”


    封起臉色一黑,暴起道:“紀教授,您變了!您為了他這麽一個替身,居然這麽對我?”


    紀然無奈歎氣,“封起,你能不能別鬧了。要不然,你還是先走吧。”


    封起捏扁了手中的一次性杯子,水從杯中溢了出來,打濕了他的黑絲綢襯衫衣袖。


    他看向白悠悠,撒嬌道:“悠悠,這是你的地盤,你說了算。你說,哥哥可以待在這裏嗎?”


    白悠悠看一眼林嘯,小聲道:“封起哥哥,你還是先走吧。我們有事要說。”


    封起臉色黑如鍋底,站起身,“好,好得很!不用你們趕,我自己走。”說完,把紙杯砸進垃圾桶,氣呼呼走了。


    關門聲震天響。


    屋子裏三女一男,氣氛陷入尷尬。


    林嘯開門見山道:“儲學姐,你跟我來。”


    儲盈盈放下水杯,跟著林嘯進了書房。


    書房門關上。


    客廳剩下紀然和白悠悠,彼此都有些不自在。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林嘯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從書房傳出來,但不是很清晰,具體在說什麽,她們也聽不清。


    白悠悠咬唇,默了半晌,小聲道:“紀教授,您也喜歡學長嗎?”


    紀然俏臉一熱,咬唇,點點頭,“是。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像我這個年紀,怎麽會喜歡林嘯這個年紀的大學生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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