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施晨起來,清潔自身。


    何老三今天沒有下河捕魚,早早已經在院子裏製弄竹席。


    前天施晨砍回來的四根青竹,已經被他破開成一根根指頭寬的竹條,竹條長丈許,何老三把竹條片開,竹皮一邊放,剩下的竹條還可片出三五片條,等把所有竹條都片好,才能編製竹席。


    竹皮編的竹席可以給人做席子睡覺,其餘的竹片編的竹席拿來晾曬東西,避免直接在土上曬,粘著泥灰,賣相不好。


    編竹席前,施晨叫何老三先編製兩個竹筐,筐底成錐形,筐身緊密,筐延有四個把手相互對稱,人腰寬,大概一尺深。


    施晨找出何老三家僅有三個陶罐,把昨天買來的鹽礦用石臼在石舂裏敲碎,研磨。


    研磨出來的粉末倒在陶罐裏,加入水,教青青拿竹棍攪拌。


    二十斤鹽礦,搗碎研磨用去小半天時間,隻裝了兩個陶罐,每個十斤左右,占了陶罐的三分之一,陶罐裝水,五分之四滿,攪拌後鹽已經融到水裏,再用新編的竹筐過濾掉不容水的雜質。


    竹筐裏墊些洗淨的枯葉或者雜草,吸附過濾,效果比直接用竹筐過濾強,其實最好是用活性炭,普通的碳敲得細碎也不錯。


    不過,碳也是一種成本,貧民沒有幾家用得起。


    第一個陶罐已經充分攪拌好,用木頭,藤條做好架子,墊好樹葉雜草的竹筐吊在架子中,竹筐下是幹淨的陶罐,把攪拌好的陶罐水,緩慢倒入吊起的竹筐中。


    竹筐裏的濾水滴完,把得到的濾水倒到幹淨的水缸裏。


    處理好這一步,水缸裏的濾水有大概兩陶罐。


    把草木灰,或者火灶內的柴灰加入水缸,攪拌,約兩刻鍾,撈出漂浮物,靜置兩個時辰左右。


    兩個時辰後水缸中的水已經不渾濁,雜質沉底。


    另吊起第二個竹筐,以洗淨樹葉雜草墊底,指頭大鵝卵石壓蓋,洗淨的陶罐放置竹筐下,接二次過濾鹽水,舀出水缸中沉澱幹淨的鹽水,進入竹筐過濾。


    陶罐接滿二次過濾鹽水後,倒入燒鍋,起火沸煮至燒幹。中途用幹淨棍子攪拌,水分蒸發後析出結晶鹽。


    結晶鹽析出時,已經過去三天時間。第一次操作,除了施晨,何老三隻能搭下手,很多步驟都是要施晨自己操作。


    鍋裏的濾水燒幹一半時,鍋邊已經有許些白色鹽晶析出,何老三的眼神就不同了。


    白色的東西他不清楚是什麽,可這幾天的一通作為,還是隱隱猜出,這些應該是與鹽有關。


    他不能肯定白色的東西是鹽,在他的觀念中,是沒有這麽白的鹽。


    鍋中的水燒幹了,到最後的時候,慢慢撤掉材火,大火轉中火,然後小火,餘碳烘幹。


    將鍋中白色晶體刮出,放入洗淨,晾幹的石舂,石臼搗碎,研磨成粉末。


    手臂粗的竹筒裝了五筒多,每筒三斤以上。


    施晨示意,讓何老三用手指蘸些粉末,放到嘴裏嚐,震驚的眼神藏不住。


    “這…這個…是鹽?”何老三吃驚說道。


    “對!”施晨笑著回答道:“這個是純正的精鹽,苦澀味已經幾乎沒有,口感更好。”


    何老三高興道:“昨天你的一番作為,又拿火灰糟蹋,我以為......還好,這麽精細的鹽,老漢從未見過,估計皇城的貴人們,吃的鹽也就這等吧。”


    “我不知道皇城的貴人們,吃的什麽樣的鹽,這兩天我做的這些你要記住,不要出差錯,接下來我會一步一步教你學會,不過!你最好不要外露,當心禍事。”施晨囑咐道。


    何老三鄭重說道:“就算我死掉,也不會說出口,你放心。”


    從城鎮回來三天後,施晨又帶著兩個小娃上山采山菌蘑菇,竹林裏挖筍找竹蟲。生活依舊,每餐的糊糊和團子,菌菜湯沒有了苦澀味。


    四根竹子編製出三張大竹席子,一張小的竹席。大的有丈許長寬,小的也有六尺長寬。


    何老三也去下河打漁,大魚還是收獲無幾,每天就三五條掌心小魚。


    明天又是村裏集合,去鎮上趕集的日子,村裏沒有其他大事情發生,都是十天集中一次,一起抱團去城鎮,售賣山貨或藥草,毛皮,買回一些生活物資,糧食,麻布等。


    十天時間中,施晨用三天時間,土法製作好了精鹽,五天時間采摘山菌,竹筍,刨製,晾曬在竹席上。


    後麵兩天上山砍柴火,三間草屋外晾曬著柴火,山菌,竹筍。


    還是天色微亮,施晨背起竹簍,底下有三竹筒的精鹽,竹筒上放滿幹菌菇,何老三編了個竹片蓋,蓋住背簍。


    施晨旁邊,村裏的大壯和三狗子也背起竹簍,他們是來幫忙背貨,城鎮來回,給每人二十個銅幣報酬。


    來到村口,這一次去城鎮的人多些,施晨數了數,加上施晨三人,有二十七個人。


    何老三沒有魚貨去交易,他想要幫忙背貨去城鎮,因為雇傭二十個銅幣一個人,何老三感覺到心痛。


    施晨把何老三勸住,這次涉及到精鹽,連府城老爺都沒有的東西,如果事發,隻有施晨一個外人,還能和他們周旋,要是用何老三和兩個小孩來威脅,隻能束手就擒,交出精鹽製作方法,以後的富貴生活就成泡影。


    人數越多,野獸才不會靠近,對於一群貧民,山賊也很少去攔路,基本沒有油水。


    兩個多時辰,大家來到了城鎮,約定好回去時間後,都散了,各自忙著去售賣自己的貨物,采買自己的需要。


    帶著大壯和三狗來到上次的雜貨店,等掌櫃忙完店裏的客人,施晨上前說道:“掌櫃,上次的山菌幹您沒有收,不過這回我帶了些幹筍,不知道您這裏收不收。”


    “哦,”雜貨店掌櫃看了下施晨說道:“售賣山菌,確實是風險極大。上次也說過,食用山菌會產生惑亂,重者喪命。上次是我看走眼,小哥的山菌確實安全。山菌確實美味,來福酒樓的山菌菜類,是用你的山菌來刨製吧?”


    施晨笑著問道:“掌櫃怎麽稱呼?小子施晨,這次來此,還是想和掌櫃談筆買賣。”


    “施小哥,鄙人姓張,你叫我張掌櫃就好。”張掌櫃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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