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晨是一位古文字研究生。


    四月份遞交最後一份畢業前的學術論文,得到陸教授的讚賞,在《通古遺產》雜誌發表,署名裏,他隻占到共同作者一席。


    論文轟動,陸教授去全球巡回演講前,給他介紹一份工作,破譯古代文字。


    兩個月時間,施晨陸陸續續翻譯過十幾張古文照片,獲得三千塊報酬。


    畢業季的七月,熱辣的陽光在七點餘就開始肆虐。施晨穿著簡單的襯衫,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站在公交站台邊上,手裏提著裝著簡曆的背包,等待開往市中心的公交。


    今天有一個大型招聘會,開在市中心人民公園。


    迎著夕陽的餘暉,施晨一身疲憊走進城中村小巷,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小巷中各種店鋪開始熱鬧起來。


    打包好一份街口打鹵麵,提溜著走向出租屋。


    “施小哥回來了,來我這裏買點鹵菜,大姨給你優惠。”出租屋一層商鋪的沈大姨滿臉笑容,一邊熱情地招呼著,一邊用手熟練地擺弄著攤位上的菜品,眼睛殷切地望著施晨。


    施晨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苦笑,看著沈大姨肥壯的身材,有些尷尬說道:“大姨,今天太累,下次哈,下次。” 說完便走進過道,朝著樓梯走去。


    “惠兒,”沈大姨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身邊的女兒,“哎!看哪裏,魂都沒了!”


    啪!


    話才說去一半,發現自己的女兒花癡一般看著施晨後背,心中氣惱,拍出一巴掌,打在女兒腰臀上。


    “啊!媽~~”慧兒囁著聲,翻著白眼,臉頰瞬間泛起紅暈,小聲嘟囔道:“媽,您幹嘛呀,多難為情。”


    沈大姨瞪著眼睛,扯著嗓子說道:“你這丫頭,懂個啥!那小子有啥好的?窮得叮當響,都找不到工作。你要是跟著他,能有啥好日子過?”


    惠兒咬著嘴唇,低聲反駁道:“媽,您別這麽說施晨哥,他是研究生,以後肯定會有出息的。”


    “出息?”沈大姨冷哼一聲,“他就是鄉下來的個書呆子,讀那麽多年書,還不是隻能租個破地下室。我告訴你,惠兒,你可別犯傻,媽是不會害你的。以後離他遠點,媽給你找個有錢的主兒。”


    說完,沈大姨繼續忙著招呼客人,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這世道,沒錢啥都白搭。”


    施晨走下地下室樓梯,聽不到沈大姨和她女兒樂惠的聲音。他打開出租屋的門,屋內昏暗潮濕,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這是房東的一間雜物房改建,隻有八個平方,容下一張床,一個老式書桌。


    放下背包,坐到書桌前,施晨打開已經有點坨的打鹵麵,鹵香撲鼻而來,饑餓的肚子恰時咕咕響起。


    這是一份最便宜的打鹵麵,三兩下,已被施晨吃下肚子,餘味未盡,舔著嘴唇,打開手機。


    今天下午,雇主發來一張圖片,忙於招聘會現場,施晨隻是匆匆看過一眼,繼續眾投簡曆,到了此時,才有時間細看。


    此時施晨再次仔細端詳起這張圖片,圖片上的古文模糊不清,似乎有著複雜的紋理和獨特的符號。他皺起眉頭,眼神專注,試圖從這些模糊的線條中找出一些線索。


    拿起桌上的一支鉛筆,在旁邊的草稿紙上比劃著,嘴裏念念有詞。


    “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施晨自言自語道,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鈴鈴鈴!


    床上的手機鈴聲響起,驚醒沉思的他,打開一看,竟是一通來自國外的電話。


    沒有接聽,任其在床上歡快的響著,施晨起身,提起書桌邊的打包盒,心中疑惑:這年頭,境外詐騙已經這麽瘋狂,通過國際長途實施。


    施晨無奈搖頭,外麵天色以黑,巷子中卻燈火通明,各色路邊小攤正是火熱的時候。到巷口垃圾箱放好垃圾,重新回來。


    沈大姨還在喋喋不休,勸說著女兒,時不時還貶低幾句施晨,不識抬舉,一邊切著鹵肉,一邊嘴裏不停地數落著施晨,那市儈的模樣讓旁邊的幾個客人都忍不住側目。


    施晨回到出租屋,關上門,外麵的嘈雜聲降低不少。他重新坐到書桌前,看著那張古文圖片,心情卻被剛才的事攪得有些煩躁。


    “算了,不想這些煩心事,還是先把這古文弄明白。”施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再次專注於圖片上的模糊紋理和獨特符號。


    不知過去過久,手機的鈴聲再次吵醒沉思中的施晨。他不耐煩地瞥了一眼手機,發現還是剛才那個來自國外的號碼。


    “這詐騙電話還真是執著。”施晨嘟囔著,猶豫一下,還是按下接聽鍵。


    “喂?”施晨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施晨,我是陸教授,雇主今天發的圖片,你要盡快翻譯,我過兩天就回國,有一個大項目給你參與。”


    聽到是陸教授的聲音,心中警惕頓時消除,轉而帶著期待的聲色說道:“導師,原來是您!圖片我這在研究,試圖去破譯,上麵的古文確實有些複雜,我會盡快完成翻譯。”


    手機中傳來陸教授中肯的聲音:“我相信你的能力,但這次時間緊迫,你要多下點功夫。等我回國,咱們好好聊聊這個大項目,到時候由我推薦你進入其中。”


    施晨感激地說道:“謝謝教授,我會努力的。”


    掛掉電話,施晨深吸一口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圖片上的古文,繼續埋頭鑽研起來。


    ‘吾幼遇天人於山,點化而修……怨世無靈,一生蹉跎……’


    睜開眼,無盡的黑暗,施晨從夢中驚醒,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摸索著打開那盞昏黃的台燈,照亮整個地下室。


    床腳邊的地上,胡亂堆放著一些書籍和資料,顯得雜亂無章。外麵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有車輛駛過的轟鳴聲,有人們大聲交談的喧鬧聲,還有不知何處傳來的尖銳的爭吵聲。


    施晨拿起書桌上的譯紙,上麵是昨天淩晨四點多才翻譯好的古文。


    ‘小時候,我在一座山上,遇到一個從天上下來的人,他教會我修煉之術,可惜世間竟然沒有修煉的靈氣,我這一生能入門修行,卻無緣上進,停留在三層不得寸進。百來年,我尋遍世間,都找不到突破的方法。返回遇到天人山上,日夜修行,時日不多時,發現天人的洞府,可惜我發現得太晚,解不開那裏的迷宮,隻能封住洞府。後來人,如果能修煉成功,在山上找到洞府,解開迷宮,就能離開這裏。’


    夢中的文言文古句,竟然和自己的譯文意思一致,施晨不禁感到訝異。


    看了眼時間,才早上八點零幾分,睡眠不足使他腦袋有些昏沉,心生煩躁。甩甩頭,拿著洗漱用品,上到一樓廚間洗漱。


    九點半鍾,施晨坐在巷口早餐店,一邊吃著包子,油條,豆漿,一邊把譯文發給雇主。


    早餐還沒有吃完,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施晨打開一看,愣在當場。


    ‘您尾號4xxx的卡\/賬號20xx年x月x日9:35收入8000元,餘額xxxx元。付方:隆金集團國際無限業務有限公司。摘要:譯款。’


    八千?百十來字的翻譯,就有八千元,比得上全家半年收入。


    晚上七點半,陸教授不顧國際旅途勞累,一下飛機就電話約見施晨,語氣中有著焦慮與急切:“施晨,你馬上來我家,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施晨不敢耽擱,連忙打車前往陸教授的住所,這種命令式的口吻,幾年的導師相處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讓施晨有一絲疑惑。


    來到陸教授家,施晨輕輕敲門,須臾,陸教授開門讓他進去。


    未等施晨開口詢問,陸教授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說道:“我已經推薦你進入大項目的人員名單,明天開始進組,進組後,對外一律保密,通訊,聯係都要中斷到項目結束。今晚你準備好,明天同我一起過去報道,項目時間預計要半年,你做好心理準備。”


    施晨驚訝地瞪大眼睛,心中的疑惑更甚:“教授,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項目?為什麽要這麽保密?時間時不時太急了?”


    陸教授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等你進組,才能知道,現在我也不能明說,隻能和你說一點,關於一些文獻翻譯。時間是有些急,我也匆忙在國外趕回。好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明天我去接你。”


    施晨告別陸教授,離開時,心情沉重,回到地下出租屋,心中未平靜,想著要又半年時間中斷所有通訊聯係,拿出手機,銀行轉賬到母親卡上八千元。


    沒過幾分鍾,家裏來電話,施晨隻能解釋,參與一個項目,需要半年時間不能通訊,然後又聊了半天家常,才掛斷電話。


    封閉集訓結束,乘坐三天火車,轉乘等待的中巴汽車,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來到一個小村莊。


    這個村莊裏已經沒有村民,也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村牌或路牌。


    村子裏十幾間土房,已經有考察隊前期人員駐紮,大部分物資和設備已經運達考察地點,隻要考察隊到達,就可以開始進行考察工作。


    考察隊在村子裏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換上登山裝備和保暖的防寒服,出發上山。


    這裏應該是昆侖山的中部,但確切位置無法肯定。


    當他們看到巍峨的巨山、藍天白雲,還有那正在融化的冰雪時,施晨知道自己來到哪裏。


    上個月,有一個昆侖山雪崩的視頻,在網上流傳過幾天,然後消失。


    這裏是喬戈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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