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宴會現場。


    香檳在桌上堆成了小山,西式冷菜拚盤、沙拉擠滿了餐桌。


    賀朝露一直以來都不喜歡這樣的地方,昂貴奢侈、紙醉金迷,與她格格不入,但想到蔣明鏡的傷還沒好,還是決定要過來。


    上次因為腿受傷,她需要扶著他,這次不用了,但蔣明鏡還是莫名其妙非要讓她挽著他才可以,如果她離開視線半步,他便開始喊疼。


    賀朝露拿他沒辦法,她無聊地看著頭頂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耀熠生輝,大廳金碧輝煌,托著托盤的侍者來來回回,香檳在酒杯裏搖晃,淡黃的液體晶瑩剔透。


    她好奇拿了一杯,小小的氣泡沿著杯壁往上,小酌一口竟沒有想象中的辣喉感,反倒有種淡淡的酸甜味,回味醇厚。


    銀質托盤架上每層都放滿了馬卡龍、司康、三明治、各種芝士、奶酪以及魚子醬。


    在餐桌她隨手拿了一小塊奶酪配上蘇打餅幹,這種奶酪配上餅幹都有些過鹹,為了中和鹹味,她大口喝了幾口酒。


    沒想到不遠處有位優雅的小姐走了過來,她又見到了她。


    古知今徑直走向她,並沒有和蔣明鏡打招呼,抬手拿起一旁的奶酪放在烤麵包上,遞給她,嘴角向上揚起,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剛剛的奶酪是鹹口的配鹹口的餅幹就更鹹了,這種布裏奶酪比較好吃,適合中國人的口味,試試?”


    又一次伸手不打笑臉人。


    可這次賀朝露卻笑不出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隨後有一隻大手接過古知今手裏的奶酪,賀朝露抬頭看去,蔣明鏡已經把奶酪塞進嘴裏了。


    他剛剛不是離她五米開外嗎,怎麽瞬移過來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蔣明鏡已經一手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向他了。


    “怎麽,怕我下毒害你的小嬌妻嗎?”古知今輕笑一聲,看著蔣明鏡。


    “她不習慣吃這些東西,恐怕也吃不慣這些奶酪。”蔣明鏡笑著回答:“你怎麽會來這裏?”


    古知今笑笑:“父親說我長久不在中國,對江州更是陌生,讓我來見見世麵。”


    蔣明鏡扯了扯嘴角:“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你見世麵了。”


    兩人剛拔腿想要走。


    古知今還是那副姿態,輕笑著說:“也是,畢竟賀小姐沒有出國留過學,對國外的吃食應該也不感興趣,餐桌禮儀也不甚了解。”她皺了皺眉,隨即又掛起笑容,那笑容裏帶著些許嘲諷,從一旁經過的侍者托盤上拿了一杯香檳,朝賀朝露敬了敬:“香檳不是大口喝的。”


    蔣明鏡低頭看到賀朝露臉上有些許紅暈,聞到了濃濃的酒味,想來剛剛才離開他視線一會兒,小東西又貪吃了。


    他剛想反駁古知今,卻聽身旁的女孩說:“是啊,畢竟有奶就是娘,我生在中國長在中國確實隻吃得慣中餐,如果有一天我連西餐都吃得慣時,那我就得換娘了。”


    賀朝露笑著看著古知今臉上的表情,即將分崩離析,就連握著酒杯的手都有幾分顫抖,甚至好笑。


    所以優雅的笑容快要裝不下去了嗎?


    賀朝露不說話是本不想與她計較,但無奈她非要來挑釁她,那她也不是吃素的,她的幸福由她自己來維護。


    還沒等古知今說話,賀朝露就抬頭眯了眯眼,眼神迷離,衝男人撒嬌道:“我醉了,我想回家。”


    蔣明鏡看著眼前這個隻屬於他的女孩,他早知她伶牙俐齒,卻沒想到還能這麽凶,他笑了下,在一旁餐桌放下酒杯,把她圈的更緊了一些。


    “走吧,寶貝兒。”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古知今的紅唇再也維持不住抬起的位置,放鬆下來,手中的酒杯被她狠狠砸在了桌上。


    到了門口,蔣明鏡低頭在賀朝露的頭頂落下一吻,溫柔地說:“你乖乖的,先下去等我,我馬上到。”


    賀朝露以為他還有事,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蔣明鏡把董叔叫了過來,語氣嚴肅,冰冷地不帶一絲情感:“送她下去,在車上等我吧。”


    董叔看了他一眼道:“好的,先生。”


    等兩人進電梯後,蔣明鏡才折返回宴會廳,找到在角落的沙發裏無所事事看著酒會中攀談的人群的古知今。


    古知今抬頭瞧見他,露出一臉驚喜,直接站起來開心道:“明鏡,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蔣明鏡冷冷道:“你跟我過來。”


    古知今放下手中酒杯立馬跟了上去。


    男人把她帶進另一間無人的會談室,他大步流星先走了進去,轉身散開了西服外套,雙手插在腰間,西裝馬甲筆挺,她走得慢隨後才跟上去,關上了門,看他正這副樣子抬眼看著她。


    她臉頰略微緋紅,不敢直視他,勾起嘴角說:“明...明鏡,你找我什麽事啊?”


    男人一步一步大步走到她麵前,她剛要抬頭看他,便被大掌掐住了喉嚨,直接被他提了起來,壓在了大門上。


    他的力氣太大,她蹬了幾下腳都無法掙脫,大掌越來越用力讓她幾乎不能呼吸,臉漲得通紅。


    她垂眸看著眼前如同撒旦一般的男人,帶著冰冷而嚴肅的目光盯著她,猶如看待一隻隨手都可以捏死的螞蟻,而後猶如來自地獄般冰冷的聲音,灌入她的耳朵。


    “我不管是你還是古家要求你的,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當麵或者私下接近賀朝露,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


    他頓了頓,沉聲道:“聽清楚了嗎?”


    在難以呼吸的情況下, 她費力點了點頭。


    隨後,蔣明鏡終於放開了她。


    她直接癱軟地倒在了地上,一手護著喉嚨, 大口喘息呼吸著新鮮空氣,喉嚨因擠壓受的疼痛,讓她不停地咳嗽。


    她緩慢抬眼,眼前的男人抽出西裝口袋上的方巾,正優雅地擦著手。


    他甚至都沒有看她,悠悠道:“你我都清楚當時我們根本沒什麽感情隻是為了利益結合,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已經做了決定,那麽便不要後悔。我之所以留你在江州,是念著往日的情分,好歹相識一場,但如果你再不識好歹,你還有古家的舊賬,我可以一筆筆慢慢算。”


    她雙眼通紅,流著淚,多年的國外生活,讓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有多麽可怕,傳說中能夠在江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可她還天真的以為他還是當年在英國瘦小無助,任人欺淩的少年。


    男人抬腳就要走,她扯著嘶啞的嗓子大聲問:“如果當時我沒有選擇和你退婚,古家也沒有背叛鄧家,你還會選擇我嗎?”


    男人頓了腳步,沒有回答,剛剛擦手的方巾被他扔下砸在她的臉上,而後他邁步開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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