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到底是忍不住目露凶光,偏頭給了身側的李德昭一個眼神。


    身後是眾人的竊竊私語,盡管那聲音細若蚊蠅,但還是從四麵八方的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更別提莽古爾泰還在邊上煽風點火的。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女人打架也這樣有意思。”


    莽古爾泰眼中的調侃過於的明顯,就是身邊的站著的嶽托都小幅度拉了拉他的衣角。


    希望莽古爾泰差不多就得了。


    站在前頭的皇太極臉色陰沉,眸子裏的殺意濃稠的像是化不開的墨一般。


    而被眾人議論的三人則是在李德昭走近時,才發現了不對。


    “李德昭?”


    布木布泰驚訝的出聲,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玉兒眼中的得意。


    瞬間,布木布泰意識到了什麽。


    緩慢的轉過身子,果然,在身後不遠處,是以皇太極為首的眾人。


    這一刻,布木布泰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多爾袞的目光是放在布木布泰的身上,眸光隨著她的動作亦是看到了身後的人。


    和布木布泰不一樣的是,多爾袞想的多,立馬便對玉兒怒目而視。


    “玉兒,是你!”


    多爾袞伸手指著玉兒,那模樣是恨不得將玉兒挫骨揚灰。


    玉兒眼中劃過一絲得意,但是並沒有忘記此時站在這邊的李德昭。


    因此低垂著腦袋,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掐著自己的軟肉。


    滴答的眼淚掉在地上,看的人泫然欲泣。


    李德昭亦是低聲提醒了一句:


    “貝勒爺,大汗還在看著呢。”


    多爾袞聞言,收斂了動作。


    遠處,皇太極和布木布泰的視線對上了。


    皇太極眸子裏的嫌惡讓布木布泰心驚,她知道,玉兒成功了。


    玉兒在李德昭說完後,便慢慢的走向皇太極那邊。


    李德昭看玉兒走了,這才對多爾袞和布木布泰說道:


    “側福晉,大汗請您和貝勒移步。”


    多爾袞倒是沒覺得自己和布木布泰有什麽,這個隻要說清楚了就好。


    皇太極讓其他人散開,接著在臨時騰出來的帳子裏對兩人詢問。


    當然了,除了兩人還有玉兒。


    “現在來說說,你們幾人剛剛是在做什麽?”


    皇太極的聲音沉悶異常,聽的人心頭發沉。


    布木布泰在剛剛便聽玉兒說過了,皇太極是知道了。


    那現在皇太極的問題,壓根就是帶著答案來問的。


    她怎麽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


    尤其是自己還被皇太極親眼目睹了自己打玉兒的一幕。


    多爾袞卻老實的將事情的經過如實的告訴了皇太極。


    結尾還說道:


    “大汗,這一切都是誤會。


    依臣弟看,就是玉兒失了孩子,神誌不清了。”


    同樣是跪在地上的玉兒,聞言隻覺得心口鈍痛異常。


    盡管她是那樣的說,但是多爾袞真的將孩子的事情這樣說她……


    布木布泰心中對多爾袞是越發的不屑,這樣說自己的福晉,能是什麽好東西?


    皇太極擰眉看著多爾袞,不隻是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更多的是覺得多爾袞過了。


    怎麽說,也是嫡福晉,這樣的當麵侮辱,的確是不合適。


    “布木布泰,你怎麽說?”


    一時半會的,皇太極不想和多爾袞討論這個。


    瞧著似乎是事不關己的布木布泰,皇太極冷冽的聲音傳來。


    布木布泰跪著,不卑不亢的說道:


    “妾和多爾袞沒有任何的關係,至於對貝勒福晉動手這件事……您是知道的。


    妾是個脾氣不好的人,既然對妾動手,怎麽說也要還回去才是。”


    最後幾個字,布木布泰微微抬著下巴,意有所指的說著。


    皇太極的臉頓時一黑。


    布木布泰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便是對他皇太極都敢還手,不過是對一個貝勒福晉動手,能說明的了什麽。


    本來,最近對布木布泰的感觀越來越好,覺得她柔順了不少。


    此刻,被布木布泰強行回憶起曾經其的驕縱往事。


    皇太極對著布木布泰不隻是嫌惡而已,更藏著深深的記恨。


    “嗬,布木布泰,本汗和眾人親眼所見的事情,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混過去的嗎?”


    聽著這話,多爾袞急切了。


    皇太極的意思,是真的覺得自己和布木布泰有關係了?


    多爾袞連忙解釋道:


    “大汗,臣弟和側福晉真的是碰巧遇上的。


    她是您的側福晉,臣弟怎麽敢對其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呢。”


    皇太極看向多爾袞,忽然問了一句:


    “多爾袞,你還記得避嫌兩個字嗎?


    還是當初代善和你額娘的事情,你忘記了。”


    皇太極本不願戳多爾袞的傷口,畢竟阿巴亥已經死了。


    多爾袞在自己身邊又尚且得用。


    沒有必要將話說絕了。


    可現在呢?


    按照多爾袞自己的說法,是兩人巧遇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不是正常的寒暄便離開嗎?


    有什麽事情是值得兩人說了那般久?


    要知道自己詢問的時候,已經是兩人離開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更別提自己和他的福晉還說了話。


    多爾袞或者是布木布泰,兩個人要是沒什麽心思,會孤男寡的坐在那裏說上半天話?


    且這一切還是建立在多爾袞說的是真話的情況下。


    要是不是,多爾袞的心思又是什麽樣的?


    是不是記恨自己當年逼死了阿巴亥?


    皇太極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能知道的是,多爾袞的心思並不像表麵那樣安分。


    多爾袞被皇太極尖利的話語說的一愣,緊接著便想到了被自己刻意遺忘的畫麵。


    當年,自己的額娘阿巴亥和代善的關係不對,被父汗休棄放逐。


    那樣艱苦難挨的日子,是何等的刻骨銘心。


    等自己親眼見到皇太極等人逼死了額娘,在事後調查才知道。


    曾經富察·袞代的告密者是皇太極授意的。


    那額娘呢,是不是也是皇太極苦心孤詣的結果呢?


    現在皇太極竟然就這麽用這話來攻訐自己,多爾袞的心裏恨極了。


    眼前是皇太極充滿探究的眸子,多爾袞咬緊牙關,將心中所有的情緒壓下。


    聲音顫抖的對著皇太極說道:


    “是……是臣弟失禮,忘記了最基本的禮儀,請大汗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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