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嗯……”劉文支支吾吾。


    他白天那會兒滿腦子想著怎麽去死,哪兒顧得著擦藥膏。


    剛才穿衣服之前他倒是想擦,但背部本來就難夠到,他的傷口被水那麽一泡之後惡化了,動作一大,扯到之後就疼得很。


    嚐試了幾下,搞得滿頭大汗,他糟心地放棄了。


    張小巴一看就知道他還沒擦過藥膏,“藥膏帶著嗎?”


    “……書包裏。”


    張小巴將他的書包拿來,放在他麵前。


    劉文一頓,頂著少年清澈關切的目光,還是配合地從夾層裏把藥膏取出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大概是張小巴和那隻水豚有些相似,他對他有那麽點兒天然的好感。


    正要去找麵鏡子硬著頭皮再次艱難嚐試,張小巴朝他伸出手。


    劉文:?


    張小巴:“我幫你擦吧,背上不好處理。”


    “……”察覺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劉文立馬抓緊浴衣,再次果斷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可不想成為他們吃醋y的一環。


    “真的嗎?”張小巴對他的“可以”保持懷疑。


    下一刻,劉文手中的藥膏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抽走。


    沈蕭然微笑,笑得溫和友善,“我來吧。”


    劉文還來不及拒絕,就被看似隨意,實則壓根無法動彈地摁住。


    浴衣一抽,他恍惚中感覺自己的清白沒了。


    背上一痛,激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嗷!你踏馬能不能輕點兒!”


    “盡量。”沈蕭然毫無感情地像執行任務的機器人。


    張小巴看著這和諧友愛的一幕,暗自點頭。


    看來他們已經化幹戈為玉帛了。


    劉文擦了把疼出的一頭汗,換上烘幹的衣服,隻想快點兒離開這。


    不說這高品質大空間的別墅讓他感到哪哪兒不自在,就說另外那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讓他覺得自己多餘存在,杵在中間啥也不是。


    也不知道顧小斐是怎麽整日樂哈哈摻和在這倆中間的。


    礙於背上有傷,他拎起書包肩帶掛上一邊肩膀,“我走了。”


    張小巴已經替他叫好了車。


    這地方離他家不近,因為之前的事兒,他原本就沒多少的零花錢也沒了。


    欠的人情已經太多,他也不像一開始那麽別扭了。


    命都讓人救了,還有什麽可矯情的。


    劉文拽著垂落下的書包帶子,扭頭道,“這條命以後會還你們的。”


    兩人被他這無比認真的中二發言搞得一愣。


    沈蕭然無奈,“這條命是你自己的,別整天送來送去的,就算是你父母也做不了主。”


    聽出了他的意思,劉文扯扯帶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小巴將他忘帶的藥膏遞給他,“撐過這兩年,然後走遠點兒,看看更遠的地方。”


    老龐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劉文低頭接過藥膏,“更遠的地方……就沒有逼迫和痛苦了嗎?”


    張小巴愣了瞬,搖頭,“沒人能知道。”


    “所以走走看吧。”少年笑得溫和。


    劉文恍然,定定地站著,不知在想什麽。突然腳尖一挪,麵向沈蕭然,眼睛別扭地不知道看哪兒。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這次謝謝你們了。”


    說完,不等回答,就故作淡然地開門,跨出去,一關。


    偌大的別墅內隻剩下兩個人。


    看著關上的門,沈蕭然揉揉眉心,懶懶地靠坐在沙發上。


    見他臉色不好,麵上似有倦態,張小巴坐到他身旁,“怎麽了?”


    男生閉著眼睛一個傾身,靠上他肩頭。


    身體忽然貼近,青草香頃刻間濃鬱,熾熱的鼻息噴灑在頸間。


    還不待張小巴心撲通一下,就聽低沉磁性的聲音順著骨骼傳來,帶起一陣酥麻。


    “頭有點兒暈。”


    ……


    自稱火力旺的沈蕭然發燒了。


    一心顧著小巴同學是否生病,沒想到自己說倒下就倒下了。


    免疫力真是一門玄學。


    平常身體健康得踢上百回沙包不帶喘的人,這次一個大意,竟是病來如山倒。


    也許是那會兒在河裏情緒起伏有些大了,沈蕭然在昏沉中自我分析。


    當張小巴手背覆上男生額頭時,實在是被燙手的溫度嚇了一跳。


    他翻箱倒櫃找起了醫藥箱。


    這些都是當初給他置辦住處的華國人準備的,因為他從沒用過,一時也忘了放在哪兒。


    沈蕭然躺靠在沙發上,一手扶額,半睜著眸子看少年難得忙碌的背影。


    一扇櫃屜打開時,一樣類似玻璃材質的東西露出一角,反射著別墅內明亮的燈光,在他眼角一閃而過。


    張小巴提著找到的醫藥箱,拿出溫度計給他量了量。


    38.6c。


    比預想中情況好點,但也不低,需要吃退燒藥了。


    張小巴吃力地將沈蕭然扶到房間裏。


    沈蕭然躺在軟軟的床上,被少年的氣息包裹,見少年像隻忙碌的小鬆鼠燒水、看用藥說明書、準備東西,不自覺咽回了提醒他可以找私人醫生過來的話。


    不知是身體太難受,還是床太舒服,或是少年的存在讓人安心,昏昏沉沉中,沈蕭然不知不覺陷入了淺眠。


    再次醒來,是被身上隱隱約約的動靜擾醒的。


    頭還是有些暈,但比睡過去之前已經舒服了許多,隻是出了些汗,身上有些粘膩。


    隱約記得少年中途將他輕輕喚醒,扶著他的頭頸,給他喂了粒退燒藥。


    可能是因為退燒藥含有鎮靜成分,過後他就沉沉睡過去了。


    身上的動靜還在持續。


    意識回籠,沈蕭然下意識要伸手製住對方,身邊熟悉的氣味提醒他是在張小巴家裏,手微微一動又落回了床上。


    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小撮翹起的呆毛,那張俊生生的臉逆著房間的燈光,看不分明。


    目光下移,少年正雙腿岔開,跪坐在他的膝蓋兩側。


    褲腰上一道牽扯力傳來,他一把抓住少年打算往下扯的細瘦手腕,發燒中的聲音微微沙啞,“小巴同學這是在做什麽?”


    張小巴突然被握住手腕,見他醒了,眼睛微微一亮,目光澄澈,絲毫沒有登徒子的心虛,“聽說最好的方式是物理降溫,我想給你擦擦身子。”


    給沈蕭然喂了藥過後,剛剛他又給他量了下體溫,溫度是下來了,但還是有點兒發燒。


    這個溫度,物理降溫是最適合的。而且沈蕭然吃了藥之後出了一身汗,放著不管怕是會加重感冒。


    雖然擅自脫人家衣服不禮貌,但特殊情況還是得特殊對待。


    因為男生醒了鬆了口氣,不自覺就騎坐在了人家腿上,手還抓在人家褲腰帶上,話語間卻像是盡職盡責的醫生對患者治療時的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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