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蕭然對眼前的一幕毫不意外。


    郝精神和陳悄悄、陳靜靜自從那天兩隻水豚小夥伴接連回家和離開後,第二天照舊來找張小巴玩兒。


    是巴弟的主人開的門。


    人類隻是垂著眼睫靜靜地看了它們片刻,輕輕地說了句話,像是在問它們什麽,但它們根本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那時候沈蕭然隻是明知不可能有答案卻還是心存僥幸地問了它們一句,“你們知道它在哪裏嗎?”


    但郝精神三隻獸不知道這個人類說了什麽,隻知道他看上去很不開心,隻知道巴弟不在家。


    後來兩貓一狗每天上午或早或晚來沈家門口點卯。


    有時開門的是那個慈祥的人類阿姨,有時開門的是那個人類主人。


    即使它們要找的小夥伴不在家,那個人類還是每次都會給它們開門,不說話,也不驅趕它們,隻是等它們得到結果後,靜靜看著它們離開。


    它們沒想過巴弟是不是離開了。


    畢竟連張小拉離開之際都和它們鄭重其事地告別了,張小巴不可能不辭而別。


    郝精神和陳悄悄對張小巴之前信口胡謅的人豚故事深信不疑,深以為巴弟辛辛苦苦化作人形之後,一定會回來陪在主人身邊,以報救命之恩。


    對此陳靜靜嗤之以鼻,也懶得對兩隻單純的傻帽戳破。


    它也確實不知道還能去哪兒找張小巴,隻能每天跟著一貓一狗過來碰碰運氣。


    那小子最好還會再出現,否則它就對著它們兄弟倆來時的那片牆角撒一輩子的尿,不帶埋的那種。


    今天的門剛開一條縫,郝精神的狗鼻子就靈敏地聞到它心心念念的巴弟的味道,圓圓的小眼珠子一亮,尾巴甩得飛起,想也不想往前撲。


    隻不過它現在的巴弟早已不是當初的小水豚了,郝精神一臉懵逼地撲到一隻小腿上。不過這根本不影響它的熱情,扒拉著少年的校褲開心地咧開嘴。


    “巴弟!你終於回來了!這幾天上哪兒去了呀?我們都找不到你!”


    張小巴看清腿上的泰迪,一聲“精神哥”差點兒脫口而出,幸虧及時想起身邊男生的存在。


    重見小夥伴,他也很高興。主動抱起扒在腿上的泰迪,被熱情地舔了好幾遍臉。


    郝精神沒忘記避開嘴巴,它還記得巴弟不喜歡別狗舔他嘴。


    門口的奶牛貓也高興地四下亂竄,“天呐兄弟!我們等你等得好苦啊!你那個小磚塊我都還沒玩上呢,簡直虧大了!”


    黑貓一巴掌呼在奶牛貓頭上,陳悄悄被一隻貓爪摁在地上,掙紮著破口大罵。


    陳靜靜:“竄得我頭暈。”


    礙於沈蕭然在旁邊,張小巴沒法跟小夥伴們解釋它這幾天的去向,而且快上課了,他也沒時間跟它們敘舊,隻能耐心等郝精神舔完之後,放下泰迪,朝它們招了招手。


    轉頭朝男生道,“走吧,得遲到了。”


    沈蕭然將這宛如跨物種老友重逢的情景盡收眼底,什麽都沒說地頷首,跟張小巴出了門。


    陳悄悄還被摁在貓爪底下,“喂兄弟!別走啊!我還想玩小磚塊呢——”


    郝精神跟著郝藍social人獸界這麽多年,自然明白巴弟那個招手是下次再見的意思。看巴弟背個書包,應該是像他主人一樣上學去了。


    但是——


    “巴弟為啥不跟我說話啊?這麽久沒見,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講呢。”


    陳靜靜遊刃有餘地摁著奶牛貓。平時那是懶得理它,真要較起真來,這隻不帶腦子的家養貓哪抵得過它黑貓·闖蕩多年·刀口舔血·大哥。


    陳靜靜舔了舔一隻空閑的爪子,“沒看那個人類在他旁邊嗎?他要是跟我們說話就暴露了。”


    “啊?暴露啥?”郝精神單純的狗腦子難得反應過來,“他主人還不知道他是他啊!”


    這話雖然亂七八糟,不妨礙陳靜靜理解,“當然不能讓那些人類知道,誰知道他們會幹出些什麽。”


    沈蕭然看了眼身邊麵無表情的少年,“你好像很開心?”


    張小巴眨眨眼,“有嗎?可能是因為又要見到同學們了吧。”


    ……


    兩人一進教室就注意到蘇淺淺臉上和毛衣領子外脖子上露出的一道道紅痕。


    “你們倆可算是來了。”顧小斐湊上來。


    張小巴不明所以,“怎麽了?蘇淺淺的傷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


    蘇淺淺和岑希的境況其實從某方麵來說有些相似。


    家庭條件都不太好,甚至很糟糕。岑希因為語言障礙遭到歧視欺淩,蘇淺淺因為格外貧窮而與班上的同學格格不入。


    兩人都是外柔內剛的性子,纖細的身體比其他同齡人都要承受了太多太多。


    隻是蘇淺淺比岑希幸運得多,遇上了一群天真爛漫得有些犯傻的同學,還有盡職盡責、一視同仁的老師。


    就連劉文這樣陰鬱不討喜的個別人士都實際上沒什麽特別壞的心腸,除了之前對沈蕭然莫名其妙的敵意,也並不會貶低排斥其他人。


    也許是基於此,兩人一見如故,蘇淺淺比誰都要對岑希所遭受的不公平感同身受。


    昨晚回家後,蘇淺淺躺在床上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氣憤。今天一大早就匆匆吃了早餐去往學校。


    要說早起,這可是蘇淺淺的領域。畢竟是經常天蒙蒙亮就早起兼職打工的人。


    蘇淺淺到達學校時,其他學生都還沒來。


    學校教室還是那種最基礎的老式門鎖,生活技能小達人蘇淺淺沒花幾秒就成功撬開了高二七班教室的門。


    花了些時間翻桌上的習題本封麵名字,找到了項姚那幾人的座位,然後……


    把用綠色熒光筆畫的巨大得趴滿了整張紙的王八,用強力膠貼在了每一個座位上。


    張小巴、沈蕭然:“……”


    張小巴:“真是有分寸的一擊。”


    沈蕭然扶額,“我們班這群人確實是幹不了壞事。”


    “是吧。”顧小斐恨鐵不成鋼,“我當時聽說之後,特別遺憾她怎麽不把王八直接畫那幾人的桌子上,這樣就不是撕張紙的事了。”


    張小巴、沈蕭然:那可真是狠呐。


    顧小斐:“結果她說,她一開始是想這麽幹的來著,不過那樣如果被追究起來……”


    “畢竟是學校的公共財產,到時候還不得要賠桌子。”當時的蘇淺淺一臉精打細算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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