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突然想到什麽,“不太可能吧……”


    隻見下一刻猴子抱著孩子跳離了監控範圍,幾隻寵物似乎愣了一下,以胖頭為先都追了上去。至此鏡頭裏一片空曠寂靜。


    陳易氣笑了,“這幾隻小東西知不知道那是什麽就敢往上追?”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看不出來它們的萌寵生活還挺豐富?


    幸虧這幾隻現在都安然無恙。


    倒是難得看到胖頭遇事這麽積極。說不定救小孩兒的人是在那時和它們遇上了,然後被這幾隻帶回了郝藍家裏。


    但依然是那個想不通的問題,據監控顯示,可以肯定這人不是從門口進出的,那他到底是通過哪裏進來的?為什麽報警之後不等他們到來就悄然離開?


    陳易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警察匆匆推開門,向陳易報告,“接到通知,嬰兒失蹤案件的罪犯已被抓捕,雙鹿區的警員已經趕過去協助,現在那些孩子都在最近的第三醫院進行救治。”


    陳易猝然起身,“聯係家屬。”接著他朝外廳走去。


    下午那場鬧劇之後,父母們的情緒冷靜下來。


    有的試圖自己去想辦法找到孩子,張貼尋人啟事,一個個路人問過來。盡管大海撈針,他們也隻能通過這些最笨效率最低的方式去博得一絲希望了。


    有的還留在派出所,就像危重手術患者的家屬一定要在手術室門外等待。即使漫長的時間如鈍刀子割肉般磨人,他們還是期望能在案件有進展之時第一時間知曉,等待一場絕望的地獄宣判或是一束光降臨。


    聽到孩子的消息後,這些憔悴無望的父母連哭都顧不得,什麽都沒問就開車去往陳易所說的醫院見自家失而複得的寶貝。


    沒車的人慌亂地隨便拉著身邊的陌生父母,乞求載他們一程。都是同病相憐的父母,更何況目的地一致,無不是一口答應。


    原本等待在大廳中的父母都走光了,角落座椅上睜著大眼睛見證這一切的青年就特別明顯。


    陳易一愣,脫口就是:“你怎麽還在這兒?”


    反應過來有歧義,趕忙找補,“不是,我的意思是……這麽晚了,你不回家嗎?”


    ……好像也沒好多少。


    郝藍眨眨眼睛,“啊……回!我這就要回去了……那再見。”


    郝藍磨磨蹭蹭地轉身要走,陳易突然福至心靈,拉住他,“要不你等我一下?我這邊還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和收尾,很快的。”


    郝藍愕然回頭,“好啊。”


    陳易見他點頭,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抓著人家的手腕,順勢將他帶到背風處,“那你在這等會兒。”


    郝藍乖乖點頭,“嗯。”


    郝藍就是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那批人之一,涼意刺骨的季節隻穿了一件單衣和薄薄的淺色針織外套,白皙瘦削的腳踝露在外頭,凍得有些蒼白泛青。


    傍晚更是來了一場雨,溫度驟降,到現在還淅淅瀝瀝下著。


    要說為什麽一定要跟寒冷抗爭,問就是藝術生的倔強。


    警服不得外借,陳易若無其事般鬆開手,將空調溫度調高幾度。


    看不見的角度下,手掌攏了攏。


    好細,好滑……


    郝藍鬆了口氣,又在派出所裏坐下。


    他為什麽不回去?因為他不敢回去啊啊啊!!!


    他家裏可是很可能有阿飄在晃蕩的。他根本沒法想象他回家一打開門,和一張披頭散發的臉大眼瞪小眼。


    說不定人家根本沒眼睛……


    天知道他從小最怕這些東西了!


    本來晚上還打算借住在蕭然家,結果那家夥突然就跑掉了,打電話也沒接。


    他總不能去找黃菁吧。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像什麽話,人家小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住酒店吧,他天殺的沒帶身份證。


    所以,他,郝藍,一個20歲的可憐男青年,如今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但這事兒他能講嗎?


    不能!


    男人的尊嚴還要不要了。


    剛剛陳易問他的時候他都想好去x足或者x當勞一坐到天亮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他必須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這次案件雖說發生在他們轄區,不過自從上麵引起重視專門調派人手後,相關信息就被大部分封鎖了,陳易他們能接觸的內容少之又少。現在他們隻需要做一些收尾工作,整理匯報。


    陳易確實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盡管如此,因為今天下午的鬧劇他也已經加班了好幾個小時。


    郝藍看見陳易,從椅子上起身。


    “我身體不太舒服……”


    “你來我家住吧……”


    兩人同時開口。


    郝藍眼睛一亮。


    陳易擔憂皺眉,伸出手背抵著郝藍額頭感受溫度,急問:“著涼了嗎?哪兒不舒服?”


    “額……剛才……不太舒服,現在好了。”郝藍微微後仰。


    “真的嗎?”陳易依然不太放心。


    “真的真的。”郝藍尷尬地輕咳一聲,“隻是有點咳嗽而已。”


    手背感受到的溫度確實正常,陳易放心了點兒,打算回去後給他泡副感冒藥。


    郝藍還記掛著自己的安身之處,眼睛鋥亮地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麽?”


    “回去給你泡副藥……”一不小心把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啊?”


    “不是……”他知道郝藍指的是什麽事,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要讓他再說一次……還真不好開口。


    本來嘛,他的出發點是很純潔的。他知道郝藍不敢回家,舍不得自己的心上人擔驚受怕。


    問題是,他對郝藍的心思不純啊。在這個基礎上提出這種事兒怎麽看怎麽別有用心。


    “我想起來了,你邀請我去你家住!”郝藍怕陳易之前隻是隨口一說,迫不及待提醒道。


    “……記性不錯。”


    “怎麽突然邀請我去你家啊?”高興之下他好奇問道。


    “嗯……因為我家兩隻貓今天都在你家,習慣了一人兩貓的生活,總覺得有些寂寞。”陳易從齒縫間硬生生擠出最後兩個字,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借口。


    心上人的麵子由他來守護。


    真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郝藍那叫一個歡欣雀躍,正要答應,突然想起自家的空巢泰迪。


    他想起今天隻給郝精神倒了中午的狗糧份量,這個時候怕是都要餓成狂犬了。


    負心主人的愧疚感雖遲但到。


    “要不……你來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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