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實在沒有能同瓦倫蒂娜抗衡的實力。思來想去間,她還是隻能冷笑著冒出一句:“看來瓦倫蒂娜小姐跟凱瑟琳一樣,都自以為找到了更好的出路。隻是我想知道,你們在費莉希蒂園獵會上真的見到安德烈之後,還會不會像今天一樣囂張!”


    說完,她仿佛知道現場沒有人會接她的話茬一般,站起來就匆匆向外走去。


    可惜了這條她平時都舍不得穿的裙子……凱瑟琳跟瓦倫蒂娜,你們給我等著!尤莉亞咬牙切齒地想道。


    艾米同幾個朋友圍成一個圈,興高采烈地說這些什麽。凱瑟琳聽了幾句,她們似乎是在討論在園獵會上的穿戴與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與其他人的歡呼雀躍不同,瓦倫蒂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雙懾人的湛金色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雖然羅伊斯頓與皇室的糾葛與自己無關,但凱瑟琳也不太好對這樣的情況視而不見。


    她倒了一杯茶給瓦倫蒂娜:“瓦倫蒂娜小姐,您潤潤嗓子,艾米家的紅茶還是很不錯的。”


    瓦倫蒂娜接了過來:“我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她好像也沒有說什麽很過分的話。”


    她隻是恨這些同盟的不爭氣罷了,並不想真的傷害到誰。


    凱瑟琳真正的神情掩藏在紅茶縹緲的熱氣中:“這隻不過是一場小小的口角罷了,您不必為了這種事徒增負擔。”


    看瓦倫蒂娜一副心懷愧疚的樣子,凱瑟琳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麽意思?她是在後悔自己說出口的話傷害了尤莉亞?


    姑且不論瓦倫蒂娜自己是怎麽想的,但單看尤莉亞的神情,她可不像是能咽下這口氣的模樣。


    凱瑟琳估計在園獵會上她倆還有得鬧,隻是不知道瓦倫蒂娜還會不會像今天這樣同她像小孩子一樣爭吵。


    瓦倫蒂娜的手指摩挲著杯沿:“我想凱瑟琳小姐也不需要我的邀請函,對吧?”


    這次倒是沒有嘲諷的意味,瓦倫蒂娜知道格林維爾家族必定早就接到了邀請。


    凱瑟琳含笑抿了一口茶:“伯母前幾天就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我了,但是還是感謝瓦倫蒂娜小姐的盛情,就像剛剛艾米說的,您真是個跟天使一樣的貴族小姐。”


    她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樣,瓦倫蒂娜抬頭看了凱瑟琳一眼,曾經的凱瑟琳不像是會說出這種應酬話的人。


    但現在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一直思考這些隻會讓瓦倫蒂娜對失去凱瑟琳這樣的同伴更加扼腕歎息。


    她勉強笑了笑:“那我們就在園獵會上見吧,相信凱瑟琳小姐會玩得很開心的。”


    凱瑟琳眯了眯眼睛,她不打算就這麽離開,瓦倫蒂娜剛剛的話讓她感覺怪怪的。


    她裝作有些擔憂地說:“聽尤莉亞小姐的語氣,她最近似乎跟皇太子很是親密呢,您剛剛說的那些話不要緊吧?”


    瓦倫蒂娜反問她:“安德烈這樣做,你就不生氣嗎?”


    凱瑟琳微笑著說:“我有什麽立場生氣?我跟太子殿下隻不過是君臣關係,我怎麽敢對他的私生活指手畫腳?”


    瓦倫蒂娜前些天在阿蒙拉宮覲見姑母時,曾見到過安德烈一麵。


    當時的他坐在大堂的窗台上,支起一條修長的腿,單手杵著下巴看向窗外。


    他的隨行內侍官們在一旁戰戰兢兢,似乎剛剛被發作過。


    她隻是看了一眼,就帶著女官們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自從荷魯斯宮的那場宮宴過後,安德烈就總是心情不佳。一開始他還隻是在自己的宮殿中大發雷霆,沒想到現在都鬧到阿蒙拉宮中來了。


    這陣子他總是麵目憔悴,神情萎靡,活像是老婆跟別人跑了一樣。但是瓦倫蒂娜對他那些風流韻事也是略有耳聞,他不僅對著尤莉亞大獻殷勤,還跟好幾個在圈子中並不活躍的貴族千金也是糾纏不清。


    德麗莎也旁敲側擊地向他詢問過屬意的太子妃人選,但安德烈的態度很是抗拒,他總是拒絕談論這方麵的問題。


    這讓德麗莎很是頭疼,甚至吩咐瓦倫蒂娜留意那個莉莉安,如果安德烈真的就那麽喜歡她,那麽她也不是不能破例給莉莉安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


    但瓦倫蒂娜總是有一種直覺,安德烈的心情應該跟這些人都無關。


    那種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悲傷,或許隻能在見到那個特定的人才能緩解。


    她細細觀察著凱瑟琳的表情:“凱瑟琳小姐說的是實話嗎?我並非妄自揣測你跟安德烈的關係,隻是你應該也對那些流傳許久的緋聞有所關注,我要是當從沒有聽到過也太虛偽了。”


    作為安德烈的表姐,關心這種事情還是比較正常的。凱瑟琳依舊保持著那副完美的微笑。


    “您真的說笑了,那都是一些無聊的貴族茶餘飯後傳出來的閑話,瓦倫蒂娜小姐一時被誤導了也實在正常,現在那些營銷號隻要在jus上發一篇跟皇室秘聞有關的、似是而非的帖子,就會收到一堆不理智網民的瘋狂追捧。凱裏蘭德公司真該整改一下這樣的風氣,不然上當受騙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不知道為什麽,瓦倫蒂娜似乎從凱瑟琳的口氣中聽出了抱怨,她應該是真的為這種事感到非常苦惱。


    算了,安德烈自己一個人的別扭,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瓦倫蒂娜沒什麽好說的了:“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我向凱瑟琳小姐道歉。您不必擔心我,如果安德烈為了這種事都要跟我發脾氣的話,那我也白當他這麽多年姐姐了。”


    她半開玩笑地回應著凱瑟琳一開始的問題。


    凱瑟琳知道自己試探不出什麽了,她禮貌地跟瓦倫蒂娜道別:“那就好。既然茶話會因故擱置了,那我就先告辭了,我也很期待在園獵會上能再次見到瓦倫蒂娜小姐呢。”


    瓦倫蒂娜點頭致意。凱瑟琳跟艾米等人道別後,就神清氣爽地回到了家中。


    她躺在床上,一氣嗬成地將喬伊斯的所有聯係方式全部拉黑,並將他擁有的安保權限全部解除。


    同時,她還給家族律師康納發送了信息:“喬伊斯先生同我的合約糾紛交給你全權負責。如果他要見我,你找個借口推辭就好。”


    康納幾乎是秒回,他很聰明地沒有問還未到期的安保條例為什麽會出現岔子:“我明白了,凱瑟琳小姐。”


    ……


    再睜眼時,凱瑟琳的眼前是連綿不斷的山野。


    費莉希蒂莊園離帝京大概有兩百公裏的距離,選在這裏進行園獵會也有避暑的意味。莊園位於墨菲星中非常著名的山係“米切爾山脈”中,連片的翠野與幽遠的山脈在凱瑟琳眼前交替著呼嘯而過,看起來實在賞心悅目。


    “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吧,應該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奧利維亞夫人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她穿著墨綠色的常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她輕輕按揉著太陽穴,應該也是剛從閉目養神中清醒過來。


    平淡的一周很快過去,費莉希蒂園獵會轉眼就來到了眼前。


    這周凱瑟琳沒再有過什麽值得一提的古怪遭遇,她順順利利地度過了期末考試,毫無疑問又是當之無愧的全級第一。


    這次終於沒有什麽人再拿莉莉安跟她相比了,熱度一旦過去,凱瑟琳的知名度依舊遠遠超過一個來自偏遠星係的普通平民。


    讓她感到些許疑惑的是,加西亞這周並沒有來上魔藥課。


    她向韋特導師詢問過,韋特說加西亞的輔導員幫他請了一周的長假,說是要解決一些家事。他請假的流程非常正規,因此韋特並沒有多問。


    凱瑟琳向加西亞發過一些信息,但他都沒有回複。她記得加西亞曾經說過自己的家鄉似乎爆發了吉薩瘟疫,或許他是回霍克納星看望父親了吧,跨星際的通訊通常不會那麽快接收到消息。


    她未曾多想也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眼下她還有一件更加讓她煩心的事。


    梅蘭妮夫人不願意見她。


    在宮宴結束後不久,愛德華就語帶遺憾地跟她道過歉。


    “很抱歉,凱瑟琳小姐,母親不想見任何人,”那群人中似乎也包含愛德華,“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隻在用餐的時候才會跟我們說幾句話。父親幾次想跟她談談,母親都隻是將門關上,置之不理。”


    父子倆對梅蘭妮十年如一日的古怪脾氣感到無可奈何,但也隻能就此作罷。


    “那她的身體還好吧?”巫師們應該大多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氣質,凱瑟琳隻是有點擔心梅蘭妮夫人的身體狀況,這樣悶在屋子裏總是不利於病人的恢複。


    “她向來如此,躺在床上或許還能讓她好受些,”提起這個,愛德華的語氣鬆快了一些,“如果她真的不舒服的話,她會主動要求去埃裏諾聖十字醫院的。您不必掛心這個,凱瑟琳小姐。”


    那她應該就隻是單純地有些強脾氣罷了。


    但她為什麽不願意見自己呢?


    她將瑟西的遺物交給了自己,還告訴了自己一段莫名其妙的預言,總不能就真的這樣撒手不管吧?


    她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將盒子的事情告訴加西亞與潘克烈爾,她想等梅蘭妮夫人對她說出事情的原委,她直覺盒子中的東西應該不適合廣而告之。


    她私底下不知道研究過那個盒子多少次,但每次都是束手無策。


    現在隻能將這些煩心事都拋到一邊了,園獵會近在咫尺,不能在這種重要的場合犯任何錯誤。


    凱瑟琳沒了睡意,她向在翻看手環的奧利維亞夫人問道:“伯母,我們跟福克斯家族的合作已經步入正軌了嗎?”


    奧利維亞夫人的眼睛沒有從手環上移開:“嗯,基本已經確定了。你父親在建交紀念日之後就會向女皇請辭,諾瓦會為他運作礦區指揮官的位置。你沒事的話多跟那個丹尼爾接觸一下,年輕人的嘴不會那麽嚴,說不定他還會說漏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凱瑟琳想起來丹尼爾似乎也很久沒有跟自己聯係過了,不過她對此不太擔心,她與丹尼爾的交情建立在家族合作的基礎之上,隻要合作不斷,那他們就永遠不能背叛對方。


    她開玩笑似的說:“您真的要把我賣了啊?我跟丹尼爾說過幾次話,他好像對聯姻這件事饒有興趣呢。”


    奧利維亞夫人終於看了凱瑟琳一眼:“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也敢肖想你。別擔心,現在已經不興那一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是要自己願意才好。”


    凱瑟琳鬆了一口氣,在了解到丹尼爾的意思之後,她還真的考慮過是否要跟眼前這個人結婚。


    但經過古典音樂社的那次演出之後,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為什麽一定要走進這樣的婚姻?安德烈也好,丹尼爾也罷,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喜歡這樣的人嗎?


    她隻不過是被一些世俗定下的觀念蒙蔽了,為家族獻力的方式有很多種,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因此禁錮自己的人生。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奧利維亞夫人對聯姻的態度,她記得伯母跟克萊姆伯父就是政治聯姻,雖然奧利維亞夫人麵上從來沒有表現過什麽,但凱瑟琳覺得這樣的婚姻應該是不快樂的。


    不快樂的事,或許都沒有意義吧?她對這樣的想法感到猶疑不定,但是沒關係,還有很長的日子能夠驗證這個道理的正確性。


    沒想到奧利維亞夫人對這件事的態度是如此鮮明,她還以為自己真的要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必須跟丹尼爾結婚呢。


    看著凱瑟琳竊喜的臉,奧利維亞夫人提醒道:“別再想那個丹尼爾了,你還是想想你妹妹,她這兩天好像很不高興,上周來老宅還跟我打聽你的消息呢。”


    平時那麽怕她的伊莎貝拉竟然能硬著頭皮在房間裏跟她說了二十分鍾的話,奧利維亞夫人想起來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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