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大廳有很多中轉休息的宿主,在聽到三聲播報後,原本還熱鬧的主神大廳,突然寂靜一片。


    隨著一聲“這是誰?主神要見他?”,主神大廳開始炸成熱鬧的菜市場。


    “世界崩塌?我第一次聽說小世界居然還能崩塌?有主神在怎麽可能讓世界崩塌啊”


    “新人宿主吧,百萬年前,小世界也崩塌過一次”


    “《末世》這個世界不是一直沒有宿主通過嗎,我還以為因為難度過高,已經關了”


    “最近好幾個難度過高的世界全都被過了,我現在懷疑是同一個大神過的”


    “聽不聽內部消息?我一個前輩說,是積分榜現在第二的欒神”


    “是誰我不關心,我關心這個宿主能見到主神了!不是說主神之前也是宿主來著?”


    “噓!主神的事你都敢八卦,想被分配個抹布文的世界任務?”


    .....


    溫良聽著眾人的交談聲,呆愣愣的抿著嘴,一言不發的垂頭看向自己的任務麵板,心想完了,他的職業生涯看來到頭了。


    好在通報並沒有提及溫良的名字,欒舟立刻拉著溫良去了個偏僻的角落。


    欒舟看起來比溫良還著急,嘰裏咕嚕說了一堆,抓著他那頭粉毛,衣襟大敞的在溫良麵前晃。


    上個世界欒舟哪怕是在末日炎熱的天氣下,也把脖子以下裹的嚴嚴實實,溫良的思緒被眼前坦然自若裸露的胸肌短暫的拉了回來。


    溫良移開眼睛,沒忍住的抱怨:“你把衣服往上拉拉行嗎?衣領都開到肚臍眼了”


    欒舟氣笑的彎腰看溫良:“那你就當露臍裝看,這是害怕了?站在那裏一直不開腔,還以為你是啞巴”


    溫良瞪著欒舟:“一直嘰裏呱啦,還以為你是喇叭!”


    欒舟上湧的陰濕被麵前小家夥恢複過來的精氣神熨燙服帖。


    這才對,溫良就應該是現在這副生氣盎然的鮮活樣子,生氣了要撓人,不高興了會瞪眼。


    可是這樣的溫良,很快那個人也要看到了.....


    欒舟眼神晦暗,他揉了揉溫良的頭發:“別噘嘴了,都能掛油壺了,世界崩塌怪不到你,你別聽通報的,直接去下個世界,主神他就是個變態,我去找主神述職”


    溫良拍開欒舟的手,把自己被揉亂的雞窩頭扒拉順了,不讚同的說:“不聽領導的命令,你這樣是沒有前途的,而且....我可不想去抹布世界做任務....”


    溫良還心有餘悸剛剛聽到的八卦,主神一句話就能讓宿主去任何世界。


    “抹布?你都聽了些什麽啊,”欒舟敲了下溫良的額頭。


    他查看自己的麵板,上個世界被迫凍結的積分已經恢複,他找著道具,想著無論如何先把溫良送走再說。


    結果溫良上一秒還在跟欒舟說話,下一秒突然出現在一個四周銀白幕布包裹、上空是一片鏡子般通透的水晶石下,如夢似幻的大殿裝潢簡單,正前方的主位隔著一層銀藍色的光幕,隻能隱約看見那裏有個椅子。


    椅子上沒有人。


    還能瞬移!?溫良覺得主神可能對宿主來說真的是神,不僅能掌控宿主要做的世界,還能掌握宿主在主神大廳的一舉一動。


    少年局促又緊張的打量四周,覺得主神大殿處處透著冰涼的寒意,沒有一絲人情味。


    難不成主神天天就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裏?


    溫良突然覺得當主神也沒什麽好的。


    等了半天不見人,溫良在原地坐下來一動不動看著前方的光幕後的模糊空椅子。


    【886:你怎麽不四處走走看?興許能找到主神呢】


    【溫良:小說裏一般這種行為就是找死,我不動,我不想找主神,最好他不出現,我就有理由離開,就說我怎麽也等不到,隻能下次再來述職了】


    正說著,係統突然說他身後有人,溫良轉頭就看到一個男人。


    男人就站在主神大殿的水晶石下,一身白衣,黑發淩亂微動,銀光像迷蒙的霧氣灑在他身上,漆黑的眼眸在光霧下顯得潤澤,清水洗過的琉璃一般,倒映著微光。


    他立在那裏,像是破除黑夜而來的一抹晨曦。


    溫良被驚豔的愣怔,待反應過來後,連忙爬起來,站的跟軍姿一樣的規整:“你....您是主神?”


    男人不知道在那裏看了溫良多久,溫良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先發現他,他還會一言不發的偷窺。


    男人朝溫良走過去,腳步堅定沉穩,似穿過時光的洪流,逆流而上,破光而行的靠近所愛之人。


    可少年眼裏的害怕和畏縮快溢出來。


    男人停在適當的距離,狹長的眼尾上挑,眸中是流渦般的星河,含著世間最皎潔飽滿的情意,聲音悅耳低柔:“嚇到你了嗎?我是來述職的”


    “啊....你也是宿主啊,”溫良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你也把世界弄崩潰了?”


    那人笑的很溫柔:“那倒沒有”


    溫良好奇的問:“那你為什來找主神述職?”


    男人說:“因為我愛上了任務世界裏的人”


    不知道為什麽,溫良雖然和這個宿主第一次見,卻總是忍不住和他搭話。


    可能是一起被主神召喚所產生的同病相憐情誼吧。


    “幹我們這行的,最忌諱愛上客人,”溫良說完扭頭輕輕呸了聲,糾正說“最忌諱愛上世界裏的角色”


    那人還是笑,“可是我已經愛上他了。”


    溫良“啊”了聲,一臉同情,“那你可真慘,你可以存儲世界的情感”


    男人看溫良放鬆下來,便悄悄又靠近了些,拉近兩人距離後,他說:“好,謝謝你告訴我,那你喜歡過世界裏的人嗎?”


    溫良回想前幾個世界,他的情感都已經存儲,隻能單從理智來評判,可究其來,也沒有什麽特定的喜歡類型,在他看來,喜歡好像不能用言語或者某些對話來表達,反而是無法說出來的,神奇的某一瞬間的感覺。


    所以溫良直白的說:“我不知道”


    “沒關係,你還小,時間也還有很多,不著急。”男人這句話不像是安慰溫良的,放在這裏怎麽聽都很奇怪。


    溫良被男人盯的紅了臉,宿主一般都是麵容姣好的人,而且溫良穿梭在小說世界裏,看慣了主角外貌,可溫良還是覺得眼前這人有點帥的太誇張了。


    這讓溫良有種不自然的局促。


    他四處張望看了看,確定主神還沒出現,湊近了男人小聲的問對方:“你見過主神嗎?”


    “見過”


    “那你覺得主神他是變態嗎?”


    那人愣了一瞬 隨後唇角微抿著說:“我覺得是”


    溫良捂住嘴後退,心想果然啊果然!


    “那你能不能幫我和主神說一下,就說我真的在這裏等了他很久,可是他肯定是太忙了,我也著急去做任務,你就說我下個世界結束了再過來述職,我下個世界一定任務完成”


    男人很好說話,眉眼溫和讓人身心愉快:“好,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溫良眨著眼:“我叫溫良,溫良恭順的溫良,你真是個好人”


    主神大殿,隨著少年的離去,光線也恢複了黯淡,男人走進最前方的光幕後。


    小小的座椅上,擺著一盆花。


    男人坐在椅子上,將花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沒認出我”


    男人用手指輕輕摩挲花瓣的葉片,一共六片,一片都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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