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對著屏風發起感慨,謝盛卻是一直非常沉穩的倒退出大殿的門扉,才轉身穩穩的沿著走廊走下去。他走的是如此沉穩,以至於完全沒有表情,也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


    謝盛作為東江小藩的首席家老,又是藩主謝文東的親兒子,還是一位先天境武者,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謝盛可以在東江小藩的閣城裏擁有一個獨屬於他的房間,可以在閣城裏麵留宿,可以在謝文東不在的時候主持藩裏的事物,甚至可以在木葉藩所有修士前往大荒澤狩獵的時候領導留守的各小藩武士團處理木葉藩的所有事物。


    所以謝盛在成為先天境武者以後,就在東江閣城的城下擁有了一個很大的宅院,有了現在的三十多位美麗的妻妾,十幾個美貌如花的女兒,有了數十個下層武士的效忠。謝盛一直恪守著武士道的種種傳統,一直把自己的父親、自己幾乎年幼時幾乎沒有任何映像的父親謝文東當成主君奉侍著,直到去年的冬天,那個男孩到了木葉。


    那個男孩很是嬌弱,卻又很是剛強。到了木葉的第一天,就因為初入煉氣境可以得到一座空置的閣城,但他卻選擇了住在繼父謝文東的身邊。本來是父子聯絡感情的尋常手段,卻為什麽非要選擇自己辦公廳房正上麵的那一個?


    如果這還是小事,那麽下麵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就漸漸讓謝盛有了不能忍耐的怒火。


    木葉藩的人心匯聚到那個男孩的身上,東江小藩的人心也匯聚到那個男孩的身上,這些謝盛都是預期到的。但是卻有人勸說著那個男孩要奪下自己首席家老的權柄,謝盛就是萬萬不能忍耐的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不說男孩隻有十一歲,根本沒到十六歲可以出仕的年齡,隻說首席家老這個位置向來是由更上一層主藩-木葉藩的藩主指定,哪裏是別人可以隨便置喙的?


    再下麵,男孩逐漸開始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從把他的床改成最上等的溫玉到為他房裏的丫環們提供上等武功心法再到要求為他培養姬武將。甚至開始繞過自己,選了一個武士,貪汙下一筆錢,去別的藩國買了一百個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開始為他十歲後的**培養人才。最後在昨天,竟然提出讓自己的適齡的女兒也參與訓練,美其名曰“聯絡感情”。


    謝盛隻記得當時自己“哦”了一聲,就埋頭去處理各種公文,再不管眼前的逐漸失去顏色、開始冷言嘲諷、最後亂摔東西的小男孩,也再不管那些跟隨著男孩的武士眼睛裏麵的譏諷和快意。


    真的是當武士沒有自己的道路,也真的是當武士隻是仆人,更是忘記了武士同樣是一把殺人的刀。


    謝盛心頭心思流轉,早已經打定主意的他心硬如鐵,從容不迫的走在廊橋上。


    卻看見那個男孩帶著一大幫武士堵住了一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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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觀水站在廊橋上,靠著欄杆在欣賞著下方庭院裏人工雕琢的山水,身邊的地板上躺著一個酒醉過後睡眼朦朧的紅裙女人,另一邊站著薩蘇氏。現在的薩蘇氏已經和昨天完全不同,生育一女一子、操勞十幾年已經疲憊鬆弛的肉體突然被變成了溫婉白玉一樣,再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薩蘇氏甚至發現自己胸前的山峰都又重新挺拔彈動起來,溫溫軟軟就像兩個裝了熱水的袋子。而她身上的白色透亮輕紗一樣的長裙,更是沒有遮掩的把她身體上的曼妙完全的展示出來。


    那紅色櫻桃一樣的存在,那幽暗黑色的地帶,那聳起的所在,那彈軟的地方,都讓眼前的這些人的喉嚨不住的吞咽著口水。就是領頭的那個男孩,眼睛也是透亮著在想著什麽。


    顯然那個男孩身邊的人知道陳觀水是一個客人,而且是一個可以和藩主平起平坐的客人,所以那個男孩就有些拘謹。但雖然說是拘謹,男孩依然不怕什麽,直接就走上前開口說道:“這位前輩,小侄是東江藩世子謝行江,不知前輩這位侍女可否傳讓給小侄。若是有什麽要求,前輩盡管提出,我東江藩必能為前輩做到。”


    話說的很是誠懇,眼睛裏也已經掩蓋住了欲望,似乎隻是把這句話當成了一個普通的事情,一個主人的子弟向前輩索要禮物的正常舉動。似乎成就皆大歡喜,不成就從容退走。


    可惜,陳觀水現在沒有心情。


    自然是沒有心情。


    旁邊的醉鬼一樣的紅裙女人,誰知道她竟然是昨日那個朗暄如星的夏花娘,那個暴起殺人的夏花娘。但她就是夏花娘,隻是現在已經被自己頭冠裏的那一個壞女人玩弄了一整天、隨手扔出來醒酒的夏花娘。陳觀水根本都不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


    是**後回味無窮的甘甜,還是被拔鳥無情後的慘重打擊,還是爛罐子一摔的從容,還是繼續沉醉的遁世,還是從meng中醒來的覺悟,誰知道這個女人下一秒鍾會不會殺人?


    至於眼前的這個惺惺作態的小男孩,陳觀水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裏麵的橋段,怎麽會真的就上演?自己的寵妾,怎麽可能會像禮物一樣的隨手送掉?而且是送給一個根本就不會、也不懂欣賞的人的手裏?


    我本花間魔主,你也要是花間道中人才行的!


    所以陳觀水一振衣袖,幹脆就把這一大群人統統扔下了廊橋,摟著薩蘇氏的肩膀,捏著那一團軟玉溫滑,欣賞起這些人手舞足蹈丟入水中沉浮的醜態。


    卻是在最後離開廊橋,提著夏花娘的一隻腳,把她當成一隻死狗拖走之前,陳觀水回頭看了一樣依然沉靜站在廊橋端頭、躬手而立的謝盛。隨手拿了一粒丹藥放在欄杆上,很有意味衝他笑笑,就轉身走了。


    身後那個男子的堅忍和毅力如何,選擇與憤怒如何,已經不關自己的事情。但是那一粒可以幫助先天武者洗滌內力,把先天真元轉化成法力真元的丹藥,恰恰可以幫著這個男子在野心的路上更大膽一些。


    果然,第二天謝文東起床的時候,就聽到了兩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第一個是南方七派聯盟與更南方一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黃巾道”勢力大戰一場,紅蓮寺法主一把大火燒死了那座雲城下方地麵上的數百萬流民,卻幫助了那座雲城真正成就為戰爭法器,局勢已經開始動蕩。南方七派聯盟已經傳信北國,要求紅妝祖師南下助戰。


    第二個就是自己剛剛選擇的繼承人竟然是死了。自己的首席家老,自己的兒子,謝盛,竟然是一夜之間打通天地橋,引氣入體,成為修士。然後立刻帶著一幫不安的家臣武士開始了“清君側”。


    一顆男孩的頭顱被恭敬的放在黑漆盤子裏,放在大殿的中央。一百四十七顆那個男孩收服的屬下武士的頭顱,同樣被一一裝在盤子裏,額頭貼上姓名,擺放在大殿裏。然後是那些武士的家族被連根拔起,數千的人在昨晚死去。


    勝利的人,卻是身穿白袍,袒露上身,從容跪滿了閣城下的院落。他們的妻子女兒,同樣袒露著上身,跪滿了閣城裏的每一個角落。


    標槍如林,軟羊如玉。


    謝文東卻是很意外的沒有發怒。


    他也沒有來得及發怒。昨天沉睡如同死鬼的夏花娘現在已經醒來,坐在他的座位上,摟著他最親近的小妾在褻玩。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的木葉藩主謝依詢,笑著陪坐在一邊。


    一個很年輕的十七歲的少女,一身大紅色的袍服,拄著一柄紅漆劍鞘的長劍,站在屏風前,看著那上麵的地圖和自己的名字。紅袍幽暗,卻又有無數惡鬼在血海之中浮沉。


    還有一個七歲的蘿莉,歪著頭很好奇的站在陳觀水的麵前,脆生生的不停問著:“陳叔叔,有希是不是以前見過你啊?你那個女兒呢?她現在在哪裏啊?”


    卻是讓陳觀水額頭青筋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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