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斥責眾人對泰坦戰鬥的狂熱後,他們四人漸漸安靜下來。


    對於團隊中的部分成員而言,李普或許是個“情緒殺手”,但蕭瑟很清楚他的想法。這個手持匕首的家夥是在關心他們,從他的語氣能推斷出,他過去肯定有過失去隊友的經曆。


    隨著他們在副本中深入,基礎級別的生物開始出現。蕭瑟讓沈青雲和林小美去處理,今天的她們比往常更興奮。


    她們比衝鋒的怪物犀牛敏捷得多,而且擁有絕佳的魔法能力輔助戰鬥。被冰凍成固體、被石頭刺穿,衝鋒的野獸在這對組合麵前毫無勝算。


    阿布和蕭瑟決定退居後方觀察,這些怪物等級太低,與之戰鬥不僅無法獲得經驗,還會消耗資源。


    李普很快察覺到他們四人並非普通的c級新手,在女孩們與另一隻野獸戰鬥時,他開啟了話題。


    “我聽主管說過你們小隊很特別,他告訴我你們倆都擁有極為罕見的能力和相當難以捉摸的運氣。”


    他停頓片刻,接著說道,“主管強調,你們是一群有著赴死願望的戰鬥狂。我原以為你們隻是不錯的戰士,沒想到你們能如此輕鬆地擊退這些家夥……”


    阿布咧嘴一笑:“哦,等我們遇到那些變異怪物,我都等不及要全力以赴了。我還在為那個叫羅超的考官生氣呢,他在最後的boos戰中不許我用弓,我絕對能和你一較高下,蕭瑟。”


    蕭瑟挑起眉毛,想起那場仿佛很久之前的十六層對決。對阿布來說,那還不到兩天時間。


    “哦?是嗎?你能對付那個boos?”


    “當然,易如反掌,一箭射中頭部,就結束了……”


    蕭瑟滿意地笑了,欣賞他的自信,但對他的實力仍存疑。


    李普再次插話。“那麽,蕭瑟,既然我們已經不在冒險公會的監視之下,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吧?”


    “我是怎麽做的?”


    李普臉上浮現出既愚蠢又狡黠的笑容,像個藏著秘密的小孩。


    “你知道的……考核期間你們是怎麽和我一起在副本戰鬥的?我在c級考核期間負責值班。我在腦海裏把這個問題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這根本沒合理的解釋。你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在試煉塔和黑塔的副本裏呢?我甚至查看了你的記錄,你登記的技能隻有劍術、匕首精通和高級火焰召喚術。”


    “……”


    “得了,你說過會告訴我的,還記得嗎?”


    蕭瑟咽了下口水,他隱約記得和冒險公會簽訂合同那天,李普問他是怎麽做到的,而他當時當作沒這回事糊弄過去了。


    “嗯……我,呃……”


    阿布大笑起來:“哦,你真的用了那東西?我還以為你把那個傳送物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呢,別告訴我你在考試期間真的用了……”


    阿布繼續笑著,蕭瑟露出一個笑容,決定順著他的玩笑說下去。


    “嗯,我想我隻是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對吧?魔法物品就是用來使用的,不是嗎?”


    蕭瑟又佯裝咧嘴一笑,李普目瞪口呆地看著蕭瑟。


    “你……你用了一個傳送物品……為了多挑戰幾個小時……在考核期間……?”


    蕭瑟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難為情。接著,他向空中舉起雙手,防禦性地回答道:“嘿,你最好還是別知道為好。”


    “……”


    “現在你知道了,要是你不把我浪費這種物品的事告訴別人,我會很感激的。好嗎?”


    “但是怎麽……在哪裏……傳送……”


    “我不想再談論這個了,好嗎?”


    他們繼續默默地走了一會兒,蕭瑟在想李普是否真的相信這個借口,還是他隻是在玩味明顯的謊言。


    尷尬的氛圍持續一陣後,阿布開啟了一個關於冒險公會層級結構的隨意話題。當他們無聊的數字討論充斥在蕭瑟耳邊時,他開始走神。他看著林小美和沈青雲繼續屠戮野獸,這些野獸是他們在穿越這片大平原的路上遇到的。


    蕭瑟隻是慶幸自己還活著,感覺就像在上方俯瞰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如同一種靈魂出竅的體驗,也許這是他的大腦應對今天所受過度刺激的一種內在防禦機製。


    他確實已經習慣了整日盯著白色牆壁、專注於一項任務……


    蕭瑟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阿布輕輕用肘部碰了碰他的肚子。


    “嘿,我們已經走了5公裏了,你就這麽有信心,連武器都不拿出來?”


    蕭瑟從白日夢中回過神來,用力點了幾下頭。


    “對,沒錯,我相信她們能應付。我要等著變異體出現再好好玩一玩,你不也這麽想嗎?”


    阿布握緊他的弓:“沒錯,變異體還是泰坦,哪個先來就打哪個,對吧?”


    蕭瑟咽了下口水,用有些顫抖的語氣說道:“變異體……變異體對我來說就夠了。李普應該最清楚,我們現在可不能拿泰坦開玩笑。”


    沉默片刻後,李普笑了起來,用一隻胳膊摟住蕭瑟的肩膀。


    “我覺得這是我認識你以來,從你嘴裏聽到的第一句聰明話!聽到沒,阿布就連這個為了尋求刺激不惜浪費獨一無二物品的瘋狂戰鬥狂,都知道不能和泰坦戰鬥。你得向他學學!”


    阿布翻了個白眼:“在我認識蕭瑟的短暫時間裏,我自認為很了解他。等這些家夥出現一個,他肯定會第一個衝上去。”


    蕭瑟輕聲回應著,他們繼續前行。


    “是,是……”


    經過一番更隨意的交談和漫長的步行,一個變異體終於出現了。


    蕭瑟抽出劍,他們四人一同發起攻擊。蕭瑟的劍砍向這個變異體,林小美和沈青雲輕鬆地用冰和土係魔法將野獸困住,阿布則用一根散發著白色微光的細箭射穿了怪物的額頭。


    變異體毫無還手之力。


    女孩們歡呼起來,阿布咧嘴而笑,而蕭瑟卻沒什麽情緒波動。他隻是盯著眼前的場景,喃喃自語:“為什麽這種事總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麽我從來都不滿足……?”


    他們三人在冰雪覆蓋且燃燒著的屍體旁等待,等著它掉落戰利品。蕭瑟歎了口氣,啟動了“超聲波檢測”技能。


    這少量魔法的使用讓他的身體為之一振,他突然渴望更多。這種力量的釋放讓他顫抖。蕭瑟緊咬牙關,渴望更多。


    最終,戰利品掉落,他深呼吸幾次來壓製內心的誘惑。他們五個人繼續深入冒險。


    此時眾人大約在副本內7-10公裏處,蕭瑟閉上眼睛,一邊走一邊盡可能地擴大自己的活動範圍。他集中精力,向副本深處探索,在10公裏半徑內又發現了10個變異體。


    蕭瑟進一步拓展技能範圍,感覺到一個和他同級別的生物在副本更深處、約15公裏的地方高速移動,那一定是餘燼。


    與此同時,當蕭瑟繼續擴大探測範圍時,在5公裏外觸碰到了那堵無比熟悉的無限虛無之牆。他頓時顫抖起來,立刻停用了“超聲波檢測”技能。


    他們繼續搜尋。


    在接下來的6小時裏,他們幾個人在10-12公裏範圍內徘徊。多虧了蕭瑟的引導,他們總共遇到了8個變異體。唯一不知道蕭瑟擁有某種高級感知技能的人是李普。在他看來,他們似乎越來越幸運了。


    實際上,結果恰恰相反。在擊敗8個變異體和20多個其下屬後,他們唯一撿到的戰利品隻有魔法水晶,蕭瑟能看出團隊的士氣在逐漸低落……


    李普在最近一次殺戮後召集他們。


    “嘿,我們再幹掉一個,然後收工。”


    他們四人點頭同意。


    在打敗下一個變異體後,蕭瑟決定在一次近距離攻擊中,將他在與泰坦長期戰鬥中掉落的強化碎片植入變異體的屍體。當屍體溶解時,一顆小黑水晶掉落下來,蕭瑟聽到沈青雲興奮地尖叫。


    “夥計們!快看,我們有一個!我們得到了一個!”


    蕭瑟笑了,其他人則紛紛圍向她,打量著那顆黑色小寶石。他雙臂交叉,看著團隊士氣高漲。沈青雲的笑容讓他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林小美全心全意地支持著這位開朗的金發女孩,她們專注於黑色寶石的樣子,讓眾人對團隊合作充滿信心。


    看著阿布緊握著弓傻笑著,蕭瑟想起他在考試中是如何幫助自己的,還有今天早些時候他用一個小小的善意謊言替他掩飾。


    蕭瑟回到了外麵的世界,還擁有了一個可以信任的團隊。


    “我想…… 這感覺還不錯……”


    他們三人傳遞著寶石,然後蕭瑟走過去加入。李普在遠處瞪大了眼睛,臉色蒼白。


    掉落率相當低,他們擊敗了僅1%的幾率,隻用了10次左右的擊殺就獲得了一個碎片。


    如果蕭瑟處在他的位置,也會驚訝,但是李普臉上那困惑與恐懼交織的純粹表情表明,這件事遠非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蕭瑟聽到他低聲嘟囔了幾句。


    “我……不可能……他們居然得到了一個強化碎片……從變異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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