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第一天漫長戰鬥後,次日清晨的光景著實糟糕……


    蕭瑟一邊低聲呻吟,一邊伸展雙臂,隨後又躺回地板。肌肉酸痛難耐,肌膚似被無數迷你針狠狠刺著,刺痛感陣陣傳來。他緩緩睜開雙眼,適應著周圍刺眼的白色亮光,而後慢慢坐起身,長舒一口氣。試圖緩解身體的不適,可一切努力都是徒勞。想必是能力使用過度了,他從未一次性操控過如此多的魔法值。以往長時間冒險,雖也有疲憊感,但從未像現在這般嚴重。


    他拿了一瓶水和一把水果,開始晨間漫步,那令人麻木的節奏再次開啟。經過一夜睡眠,他尿急得厲害。起初有些驚慌,但轉念一想,這並非當下最需擔憂之事,畢竟身體排泄物很容易就能燃燒成灰燼和水蒸氣。


    磨蹭了約半小時,徹底清醒後,他開始製訂新的計劃。


    一開始,進展艱難。骨骼和關節酸痛難忍,握住刀刃時,肌肉更是疼痛不已,但他咬牙堅持了下來今天,數以萬計的魔法值如潮水般湧入身體。


    在接下來的10小時內總共進行了8次充能後,蕭瑟感覺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仿佛被一把鈍刀狠狠撕開,而後又被用膠帶胡亂拚湊起來。他再次癱倒在戰利品堆旁的地麵上,臉上露出既滿意又疲憊不堪的笑容。


    今天他取得了巨大進步,如今,他隻需25秒,就能在武器中存儲高達點的魔法值。進步速度雖有所減緩,但距離目標還遠。他能感覺到突破近在咫尺,隻需繼續努力。


    第三天來臨,他才意識到一直是通過睡眠周期來計算天數…… 他不清楚自己每個“夜晚”有多久,甚至難以確定每個“白天”清醒的時長,這些都隻是猜測罷了。


    冒險公會裏的隊友們想必都擔心壞了,主管說不定會認為蕭瑟擅自離崗,甚至是叛逃者…… 不過,當下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唯一關心的,是能否活著離開這個如監獄般的地方。


    令人詫異的是,今天早晨身體感覺好多了。當然,關節和肌肉依舊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一般…… 但那輛“卡車”顯然減輕了負載,不像昨天那樣讓他喘不過氣。


    蕭瑟像往常一樣,清晨一邊踱步一邊吃水果,然後開始重複戰鬥。


    今天他的身體可以完成12次充能,35秒內,他能在每把武器中存儲略高達點魔法值,加起來剛好超過點魔法值。他釋放的每一次攻擊都變得更加精密、精妙。魔法發出高亢的嗡嗡聲,新月形劍氣的光芒愈發濃鬱、犀利。


    每一次與白色牆壁的碰撞,都給他帶來一絲希望。隨著對攻擊的每一次調整,牆壁震動得愈發劇烈、搖晃得愈發厲害,同時他的終極攻擊威力也在提升。


    結束後他沉沉睡去,第四天重複著同樣的過程。


    接著,第五天。


    每天都有超過點魔法值湧入蕭瑟的身體,他每時每刻都能處理越來越多的魔法能力。當他專注於一個目標時,外界世界仿佛漸漸從腦海中淡去。


    “我需要創造更強大的攻擊。”


    到了第六天,他開始有些沮喪。他的進步速度急劇下降,身體的疲勞感再次加重。充能16次後,他總共能掌控的魔法還不到點魔法值,這已在挑戰他的極限。盡管雙手抽筋,肌肉灼燒般疼痛,他用了將近40秒,但這已是極限。


    隨著接近瓶頸期,日益減少的食物和水供應讓蕭瑟憂心忡忡。他開始減少進食量,節約用水。現在隻剩下3公斤肉幹、5把水果和10瓶水了。


    他要麽強化攻擊,要麽隻能慢慢等死……


    又過了4個睡眠周期。


    蕭瑟的進度愈發緩慢,他已成功突破點魔法值的關卡,但給攻擊充能仍需35秒多一點的時間。在這裏已經10天了,現在他可以進行18次充能。


    從好的方麵看,從刀刃中噴射而出的魔法攻擊正在以獨特方式演變。他的風屬性攻擊變得更加圓潤流暢,他越是集中精力銀色氣刃就越發透明。火焰燃燒得更為熾熱,凝結成一把看似致命的黑色火焰之劍,它在空氣中劃過,幾乎看不到紅色的火焰餘燼。


    當攻擊撞擊到牆壁時,風屬性攻擊擴散成耀眼的銀白色光芒。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刀刃,此刻噴發而出,宛如一座鮮紅色的火焰之山。每次撞擊都讓腳下地板震動得更厲害,然而每次能量消散後,那堵白牆依舊完好無損,這讓他愈發沮喪。


    在這漫長的10天鬆結束之際,他精疲力竭,無論是精神、身體還是心靈,都疲憊不堪,癱倒在地板上。


    “我能離開這裏嗎……?”


    蕭瑟在陷入沉睡之際輕聲呢喃。


    當第二天醒來時,他的踱步比平常持續得更久,將近一個小時……


    他把食物分成小份,將水分裝到空瓶子裏,日子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這樣就不會不小心一次喝太多水。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食物夠他再吃10天…… 漫長而痛苦的10天…… 或者……


    他感覺自己已經餓得快不行了,脫水症狀也開始顯現。幸運的是,憑借“再生之力”技能與魔法所蘊含的自然生命能量特性相結合,像他這樣覺醒的人,在沒有充足食物的情況下,存活時間可比正常人長一倍。他仍然需要進食和飲水,但這好歹爭取了一些時間。或許還有10天。到那時,他的攻擊必須足夠強大…… 他需要突破。


    在接下來的 4 天裏,營養的缺乏和水分的不足,真的開始對蕭瑟的身心產生嚴重影響。他夜晚睡眠時間變長,白天的訓練量也開始減少。


    周圍那寂靜無聲的白色牆壁,仿佛在一點點侵蝕他的理智,而訓練毫無進展更是雪上加霜。


    已經14天了。


    他可以在短短30多秒充能到點魔法值,而且他的攻擊越來越精妙。隻是,由於沒有量化方法來追蹤每次攻擊中魔法的純度和密度,所以很難確切知曉在這方麵究竟取得了多少進步。由於精神和肌肉的雙重疲勞,他每天的充能次數已經降到了12-14次左右。


    在過去的兩周裏,超過兩千萬的魔法值在他的身體裏湧動,並從刀刃中飛出。他對新匕首已經了如指掌,對劍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們之間的契合度更高了,但代價未免太大……


    如果蕭瑟永遠無法逃離這裏,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肯定就是前段時間那些c級和b級冒險家遭遇的情況,李普稱之為“事件”,他說他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第14天結束時,蕭瑟眼神空洞地盯著白色地板,雙腳拖遝地在身後移動,滿心恐懼地睡去,生怕明天醒來又是對著牢不可破的牆壁全力攻擊的一天。


    他對力量的貪婪追求導致了如今的局麵,他感到無比疲憊和失望。他原本隻是想與一個強大的對手酣暢淋漓地戰鬥一場,可仔細想來,他一直在尋覓更強大的對手,通往巔峰的道路似乎永無盡頭。


    蕭瑟長歎一聲。


    “我太急於求成了……”


    這一路走來,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僥幸突破。每次戰勝一個看似不可戰勝的對手時,總能找到一絲破綻。可今天,難道真的沒有漏洞可尋了嗎?他真的遇到無法戰勝的對手了嗎?


    蕭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跪在一堆戰利品中間,任由手中的武器哐當一聲落在地上。這裏的物品價值不菲,估計有近一千萬。有一堆魔法水晶、試煉塔中的稀有戰利品,尤其是…… 這顆紅色圓形的蛋……


    蕭瑟可以輕鬆地把這些東西賣掉,換來一大筆錢,然後在山上找個地方安享餘生。他已經實現了任何冒險家都夢寐以求的目標。23歲就與冒險公會簽訂合同,短短幾個月就晉升為c級冒險家…… 他還能奢求什麽呢?為何他要繼續這樣折磨自己的生活呢?


    蕭瑟盯著眼前所有的戰利品,一遍又一遍地後悔來到這個副本的決定……


    “我本可以去參加那個該死的派對的。”


    幾周以來,憤怒和沮喪在心中不斷累積。再怎麽瘋狂地砍牆,都無法平息此刻的怒火。最糟糕的是,他唯一能怪罪的人隻有自己,沒有其他人可供遷怒。


    離他最近的戰利品堆是紅色圓形的蛋旁邊的魔法水晶,盡管他很想釋放火焰,將周圍一切都砸個粉碎,但實在是有心無力。持續訓練帶來的身體和精神疲勞,再加上食物和水的匱乏,對他產生了巨大影響。


    他所能做的,隻有在悲傷中獨自消沉,直到明天,一夜好眠是此刻唯一能緩解痛苦的事情。


    蕭瑟躺在麵前的魔法水晶堆裏,身旁是那顆紅色的蛋,緩緩閉上了眼睛。沒幾秒,便陷入了沉睡,希望明天會是更好的一天。


    幾個小時過去了,蕭瑟的身體在盡最大努力自我修複。突然,他被一個奇怪的聲音吵醒……


    他聽到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或者,更像是堅硬的晶體撞擊地板的聲音。


    蕭瑟緩緩睜開眼睛,房間裏明亮的白光刺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他習慣性地發出呻吟,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揉搓著臉,努力適應這刺眼的亮光。


    他先看到的是地板上到處都是紅色的小水晶碎片,和他睡覺用的魔法水晶混在一起。他用手在這些石頭中翻找,挑出紅色碎片仔細查看。


    “什麽…… 這是 ——”


    “嘎吱”一聲。


    蕭瑟猛地轉過頭,聽到一聲響亮的擠壓聲。魔法水晶碎片映入眼簾,與此同時,他立刻啟動所有的屬性提升增益,拿起刀刃,站起身來。


    他驚訝得合不攏嘴,滿心敬畏地盯著眼前的景象……


    有一個小生物,身高不足1米,全身覆蓋著閃亮的黑色鱗片,生有翅膀,還有一條細長的尾巴,尾巴尖端呈箭頭狀。它的腹部、尾巴和翅膀的下側是鮮豔的鮮紅色。怪物的兩隻角和大眼睛都與這深紅色色調相匹配。


    它用好奇的目光盯著蕭瑟,同時用尾巴將一顆法力水晶拋進嘴裏。


    “嘎吱”


    蕭瑟瞪大眼睛,眨了幾下,然後低聲說道:“一個…… 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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