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4: the answer is in the valley, and the old man hides his identity.


    在那靜謐的山穀中,老者氣定神閑,不緊不慢地開啟了一段塵封已久的講述。那往昔的武林秘辛與朝堂秘事,在他的話語間徐徐展開,鮮為人知卻又扣人心弦。


    海寶兒身姿挺拔,脊梁挺得筆直,正聚精會神地傾聽著老者的訴說,整個人已然沉浸其中。


    遙想百年之前,天下間風雲突變,一本驚世駭俗、堪稱絕世秘籍的《禦獸譜》橫空出世,頓時驚起千層駭浪。各方豪強聞風而動,皆覬覦這本秘籍,個個躍躍欲試,妄圖將其據為己有,由此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龍爭虎鬥的殘酷較量。


    其間,無數英雄豪傑紛紛投身其中,為了這本秘籍浴血拚殺,可謂是舍生忘死。一場場激戰慘絕人寰,鮮血染紅了江湖大地,多少豪傑最終馬革裹屍,命喪黃泉,徒留壯誌未酬的悲歌在江湖回蕩。


    然而,世事難測,那本攪動風雲、掀起驚濤駭浪的《禦獸譜》及其創立者雷鐸,竟如同人間蒸發一般,突然間如煙消散,離奇失蹤,下落不明,徒留江湖一片嘩然,眾人的爭奪之心卻並未因此而消減。


    極為諷刺的是,即便雷鐸已然銷聲匿跡、隱入塵世,可天下間對於《禦獸譜》的爭奪依舊如火如荼,未曾停歇。眾人繼而將目光紛紛投向了雷鐸的後世子孫以及他們所創的「雷魁手」,爭端依舊此起彼伏,永無寧日。


    鑒於雷家乃是武朝開國勳貴,身份尊貴非凡,皇室為保江山永固、社稷安寧,遂當機立斷,下令建立虎擘軍,其職責便是專門負責保護雷家血脈。


    也正因如此,武朝方才稍稍安穩,暫避了那可能因爭奪而引發的內亂之禍。


    得益於皇室的傾力庇佑,「雷魁手」這一技藝得以薪火相傳,在歲月長河中延續著它的傳奇。可,天有不測風雲,直至十五年前的肴山一役後,大名鼎鼎的「雷魁手」與威名赫赫的虎擘軍,最終也未能逃脫命運的安排,徹底湮滅於世,徒留後人一聲歎息。


    而海寶兒近來所遭遇的諸般事情,皆與這本神秘莫測的秘籍有著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聯係。


    簡直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聽了老者的一番講述,海寶兒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久久難以平息。他嘴唇微微顫抖,聲音也跟著發顫,滿是疑惑地問道:“前輩,您到底是誰?為何會對雷家的事,了如指掌,如此透徹?”


    老者神態悠然,輕輕撚著胡須,雙眸微微眯起,嗬嗬一笑,那笑容中似藏著無盡的深意,“我是誰?難道憑你的聰明才智,還猜不出來嗎?”


    海寶兒聽聞此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緊緊攥住拳頭,眉頭緊鎖,沉吟良久,在腦海中苦苦思索著什麽。片刻過後,他才苦笑著點頭道:“動風黃雲萬裏遙,自有聖道入九霄。君乃成天仙上客,何故匿跡在塵巢。前輩,您貴為那九霄之上的仙人,緣何在此隱世不出?”


    老者並未即刻回應海寶兒的問話,隻是反複呢喃著那首詩,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片刻過後,他才緩緩搖頭,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雷家的事,你切不可再追查下去了,否則,結局隻會是不堪設想。”


    海寶兒滿心皆是疑惑,眼中滿是驚愕,急切地說:“前輩,難道雷家的事,與您有所牽連?”


    老者依舊隻是搖頭,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說:“你既然已猜出我的真實身份,就理應知曉我的苦衷以及這般行事的目的。”


    海寶兒聽聞至此,心中的疑團總算解開了些許。他趕忙恭恭敬敬地再次躬身向老者道謝,隨後轉身,邁著沉穩的步子準備離開。


    “等等。”老者忽然出聲,將他叫住,“我的事情,切記不可向武皇透露半分。一旦消息泄露,定會讓武朝陷入內亂。還有,日後倘若你幡然醒悟,可來此地找我。若我不在,去找藍衣,她自有法子尋到我。”


    海寶兒麵色沉凝,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他雙手抱拳,朝衛藍衣拱手作別,而後毅然決然地轉身,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穀。


    一路上,海寶兒麵色陰沉,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毫無波瀾卻壓抑至極,內心更是古井無波。他雙唇緊閉,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反複咀嚼著老者的話語,眼中時而閃爍著不甘的火花,似有滿腔怒火在燃燒,時而透露出隱忍的寒芒,在暗暗積蓄著力量。


    他對那人恨之入骨,咬牙切齒,可心裏也無比清楚,以自己目前僅為七境的實力,對方恰似一座巍峨高聳、難以逾越的高山,自己與之相較,實在是蚍蜉撼樹,毫無勝算可言。


    如今的海寶兒,曆經風雨,已然褪去了曾經的青澀與浮躁,相比以往,已沉穩了許多。他深知忍辱負重的道理,也學會了收斂鋒芒、隱忍蟄伏,如同一隻潛伏在暗處的獵豹,等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


    此刻,他緊攥雙拳,暗暗發誓,必須忍氣吞聲,繼續隱瞞身份,做好臥薪嚐膽的準備,以待來日能夠一雪前恥。


    同樣地,對於未來的道路,海寶兒也已然成竹在胸,心中逐漸有了別出心裁的規劃,更有著堅定不移、矢誌不渝的方向,定要讓自己不斷強大,在這風雲變幻的江湖與朝堂中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待海寶兒漸行漸遠,衛藍衣這才滿臉困惑地問:“師尊,您就這般輕易放他走了?以他的心計智謀,倘若存了顛覆朝堂的野心,日後必成大患。”


    老者嘴角微揚,神情邪魅狂狷,嗤笑一聲,那笑聲中透著一股自信與不屑,“放心便是,隻要有我在,他休想興風作浪。況且,方才那番試探,足以表明他尚無稱霸江湖、顛覆我武朝皇室的狼子野心。”


    衛藍衣若有所悟,接著問:“那師尊,倘若他剛才決定留下來隨您修習武藝,我們真能將他困在此處十年嗎?”


    “十年?”老者緩緩轉過身,眼神中那抹狠戾油然而生,冷冷道,“哼,太久了!若是他膽敢應下,我定會即刻出手,取他性命!藍兒,為師現交付給你一項艱巨的任務,你即刻下山,在他身邊待足十年。但凡他有絲毫異心,就替為師將他除去!”


    “可……”衛藍衣一聽,頓時愁眉苦臉,麵露難色,垮著一張臉訴苦道:“師尊,我實力與他相比相去甚遠,實在是望塵莫及,即便學了這禦獸術,恐怕也難以成為他的對手呀……”


    老者聽了,輕輕點了點頭,神色泰然,不以為意地說道:“徒兒莫憂,為師數十年如一日,潛心鑽研「雷魁手」,如今已爐火純青、臻至化境。縱然此子號稱‘萬獸之主’,隻要你運用我傳授於你的心法和招式,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讓他疲於應付。”


    衛藍衣微微頷首,可臉上仍寫滿顧慮,憂心忡忡,“師尊,可我若踏入塵世,那誰來照料您呢?”


    老者仰頭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衛藍衣的肩膀,寬慰道:“藍兒,你有此心意,為師甚是欣慰。不過,為師已曆經世事滄桑,對生死輪回、塵世紛擾早已看淡。為師一人也能將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你無需掛懷……”


    此事揭過,按下不表。


    海寶兒步出山穀,來到覆舸山下,驀地止步,轉身回望,雙眸緊緊凝視著山穀方向,許久未動。他嘴角微微上揚,麵露一絲冷笑,那冷笑之中透著一股悲憤與決然,輕聲喃喃道:“難怪武皇對這件事一頭霧水、毫無頭緒。原來,你才是雷家一案的始作俑者。誠然,你實力超群、身份尊貴。但是,錯已鑄成,無人可逃脫罪責。在這世上,從無一人能夠趾高氣揚、淩駕於他人生命之上。雷家那九十八條鮮活生命,也絕不能成為你為非作歹、興風作浪的托詞與借口。”


    說罷,海寶兒撮唇用力,吹出一道嘹亮的口哨。刹那間,一道白色閃電自天際俯衝而降。海寶兒健步如飛,一個縱身躍身而上。


    隻見雲驪雙翅一振,馱著海寶兒轉瞬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天際之中。


    樂悠苑內,帝師姚聲遠原本那雙目渾濁不堪的眼睛,竟變得炯炯有神、通徹明亮。


    隻見他負手而立,抬首凝望,目不轉睛地看著漸行漸遠的一人一獸。他時而蹙眉沉思,時而舉手捋須,時而踱步徘徊,右手不停地輕輕摩挲著胡須。隨後,他麵色凝重,長籲短歎一聲:“哎……獸主降世,真不知是福是禍啊……”


    是福是禍,躲不過;是禍是福,皆定數。


    冥冥天意中,福禍早已注定,唯以平和的心境接納,以積極的態度對待,方可在這世事無常裏覓得平衡。


    賦詩一首,《覆舸山下思》:


    雷家秘辛百年事,禦獸奇譜惹世爭。


    風雲跌宕血雨浸,忍辱圖強待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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